《我给美强惨反派送温暖》野客

36、坎坷的一天

　　因为安文的一句话，江致就躺在床上睡不着了。

　　他睁着眼，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早上起来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时间。

　　快七点了……怎么还没有人来呢？

　　胡乱地吃了点早饭，江致洗碗时接到员工打来的辞职电话，原本带了点温和的眼睛默了默，片刻后，重新变得冷寂起来。

　　他沉默了很久，手上的泡沫还没洗干净，就这样掐断电话，随意冲了冲凉水就拎起外套出门。

　　秦铭山此时还在别墅睡觉，等醒来后慢悠悠地叫了份早餐，吃完后去公司上班，坐在车上，秘书看着后视镜，犹豫再三后对他说：“老先、先生……快回来了。”

　　秦铭山眉头一挑：“老头子回来这么早干什么？”

　　他专门把秦父支到国外度假，定好了酒店和行程路线，不玩个两三月怎么可以，就为了好好收拾江致那个野种。

　　秘书小心翼翼地摇了下头：“先生说他在国外玩腻了。”

　　秦铭山若有所思，眉头间结着戾气：“别是听说我在整他小儿子，不高兴了吧？回来给江致那个狗.东.西撑腰？”

　　秘书不敢说话。

　　江致回到自己辛苦盘活的小公司，零零散散的员工早已经没有当初熬夜加班时的热情，更没有前段时间为大项目做准备时的干劲，此时满是倦怠，愁容满面。

　　他们都是来辞职的。

　　等这些人一走，公司就真的没剩下什么人了。

　　“是我亏待了你们，还是秦氏的薪资更丰厚？”

　　几个员工面露为难，其中一人叹气说：“老板，您还不清楚我们这几个的为人吗？以前就跟在您身边干了这么多年，当初放弃稳定的工资出来跟你单干，也承担了很多压力。这段时间拼死拼活地加班，眼见着公司有起色了，却又被人打压下去，我们绝对不比你好受多少……”

　　“现在眼看着公司快开不下去了，秦老板那边也不知道为什么硬是咬着你不放手，我们几个撑到现在，实在是……”抵不住对面的诱.惑了。

　　一番话说进众人心底。

　　几个员工面露不忍，强忍着不适离去。

　　江致撑着桌子，没有强留，定定望着被打开的门。

　　办公桌上放着几封辞职信，他始终沉默着，睁着眼一言不发，直到最后“轰”的一下——他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断了。

　　他浑身泄力般跌坐在椅子上。

　　抓着桌角的手指骨节泛白，暴起青筋，他急促地喘息了几口气，眼睛里有红血丝未消下去。

　　短暂的躁动后，空气重新归于平静。

　　他瘫坐在椅子上仿若一尊静止的石像，像一个身患绝症的垂危病人接受了死亡，内心诡异挣扎却又无比平静地任由生机从自己体内流逝。

　　没有什么比再经历一次绝望更让人痛苦了。

　　他干涩的眼睛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竟然有些湿润。

　　只见一个大男人坐在椅子上哭了。

　　空荡荡的房间，只有他一个人。

　　是什么能在瞬间压垮一个成年男人。

　　安文不清楚，她此时也不知道江致现在怎么样，因为她一大早就被摄影社副社长叫去了学校东大厅。

　　入围摄影比赛复选的照片今天将在东大厅展出，安文早早得了消息。

　　副社长有些兴奋，鼻尖冒着细汗，一看见安文就连忙从人群中挤出来，递了瓶矿泉水。

　　安文婉拒：“我不渴，谢谢。”

　　“你的作品我挂到了那边，我带你去看看？”他指了指右边，嘴边咧着憨笑。

　　安文见他挺忙的，于是说自己过去就好，见状，副社长也不强求，毕竟他现在确实挺忙。

　　此时东大厅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来看作品的很少，只有摄影社的那些人被拉作苦力挂照片。

　　安文来得早，便一路看过去。

　　听说今天会邀请隔壁艺术大学的学生来参展，时间在下午，到时候应该挺热闹。

　　肃穆的红色墙壁上挂着原木相框，安文从中找到自己的作品，作品名：《微笑》

　　不是蒙拉丽莎的微笑，而是父亲的微笑，没有多么的高雅，甚至可见朴实憨厚。照片里的老人佝偻着背，背后是被烟熏黄的墙，手里拿了只包子，仰头而笑。

　　视角偏下，从上而下，依稀可见他翘起来的几根胡须。

　　亲和的感染力充斥着照片的每一寸纹理，安文看着看着就慢慢弯起了唇。

　　每个参赛作品前都有一个精巧的小竹篮，副社长忙完走过来，指了指不远处的千纸鹤解释：“把千纸鹤放进哪个竹篮就是表示自己支持哪个作品，当然，这只是娱乐而已，主要是为了提高同学们的参与度，没有什么奖励哈哈哈哈……不过票数多的作品可以在最后评奖的时候让评委多看两眼。”

　　此次评委都是摄影圈里小有名气的人。

　　安文点点头表示理解，副社长又带她参观了一下其他优秀作品。

　　等到后面，社长小盈来了，没有及时脱身的安文被她拉作苦力，被迫挂起照片来。

　　忙完后已经到中午，小盈提议大家一起吃饭，安文未能幸免逃脱。

　　等吃完饭好不容易逃出来，她在食堂里煲了些排骨汤，打包装好，正准备去江致那边，却见系草突然给她发消息：两周了。

　　哦对，忘记上次给系草说过两周之后会给他拍视频，安文差点忘记了。

　　她刚准备回复后天星期四，还没按下发送键，就猝不及防被人拍了下肩膀，“请让让。”

　　不知何时眼前笼罩下阴影，安文望过去，猝不及防看见系草那个大.帅.逼！

　　她诧异：“真巧。”就差没问他为什么在这里了。

　　系草显然也很诧异，他嘴里叼着棒棒糖，渔夫帽压的很低，帽檐留下来的阴影覆盖住眉骨，拿着手机的那只手依旧戴了几枚银色戒指，身上的衣服是赛博朋克系的机能风，全身黑，脚上踏着短靴。

　　说实话，机能风穿在他身上非常帅。

　　系草的目光在安文脸上巡视一圈，像是知道她在疑惑什么，随口道了句“吃饭”，然后径直走到旁边挂着隆.□□脚饭招牌的窗口，点了份饭。

　　棒棒糖在他嘴里一鼓一鼓的，面皮被撑出一个圆弧。

　　意识到安文还没走，系草侧了侧身，瘫着一张脸问：“还有事？”

　　安文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当着系草的面把那句还没来得及按下发送键的短信发出去。

　　很快，系草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

　　安文：“现在没事了。”短信上写着这周四拍视频。

　　她看系草也不像是为了微信号的事情有意找麻烦，难道……真是看中了她的才能？

　　安文若有所思地想着，然而还不待她走远，买完饭的系草就迈着长腿慢悠悠地从她身旁走过。

　　那一刻，侮辱性极强……对矮个子女生来说。

　　其实安文也不是特别矮，她一米六五的身高在女生里面算高挑，但如果论步伐长度的话，肯定远远比不上身高腿长的系草。

　　像是知道安文在想什么，系草路过时懒洋洋地开口：“找你拍视频不是为了找你麻烦，当然，可能有那么点原因，只是想让你印象深刻些而已，毕竟你泄露我的微信号，给我惹了不少麻烦。”

　　安文没想到他这么直接，不由挑了挑眉：“比如？”

　　到分岔口，系草脚步不停，闻言斜瞥过去，“比如说一大堆陌生人的好友申请，光是看着就糟心，再比如说我这几天打游戏手机老卡，段位从王者63星掉到43星。”

　　安文：阿弥陀佛，都是她的过错。

　　弄清楚原因，安文这次诚恳道歉：“给你带来麻烦了，这次拍摄我会尽全力的。”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嘛。

　　系草没搭理她，径直走了，衣服上黑带飘飘。周围女生频频扭头，臊着脸戳同伴说好帅。

　　安文收敛起脸上的笑意，暗自琢磨学霸室友到底用系草的微信号干什么了，听系草的意思好像是泄露给了很多人。

　　当然，等她先稳定江致那边的情况再说。

　　回到宿舍，安文还没来得及找到卡片，就被社长小盈打电话叫到东大厅。

　　她推辞不过，只能暂时放弃看望江致的打算。

　　东大厅此时人群拥挤，全是隔壁艺术大学和本校来看展览的学生。

　　艺术大学不愧是艺术大学，全是俊男美女，一眼望过去气质佳、形象好、脸蛋漂亮，穿衣打扮时尚潮流。

　　安文至多有点清秀，但此时陷入美女窝里却并没有完全被打压下去，因为她皮肤白，纤腰长腿身板直。

　　小盈好不容易在人群里找到安文，连忙朝她挥手。

　　“快来认识认识，这是王老师……王老师，这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个很有天赋的同学，她的作品你刚刚夸过。”

　　待安文小跑过来，小盈殷勤地介绍这位王老师。

　　王老师是隔壁艺术大学摄影专业的博导，在圈子里小有名气，要不是小谣是摄影社社长，也不会有机会见到他。

　　安文平复了下呼吸，连忙问好，看起来乖乖巧巧的。

　　王老师含着笑，和安文闲聊了一会儿，安文不慌不忙地接着话，整个过程中规中矩。

　　最后，王老师留给安文一个手机号码。

　　小谣在旁边作乖兔子状，等人走了才猛地拍了掌安文的肩膀：“真有你的，记得好好谢我啊！我馋地下食堂的黄焖鸡很久了！”

　　“当然，必须的，这次真是太感谢社长大人了。”

　　走前，安文又去看了看自己的作品，照片前面的小篮子已经被千纸鹤堆满了。

　　当然，同样优秀的作品也是这样，篮子里堆着千纸鹤，她只是其中一个。

　　这么来回一折腾，重新回到宿舍的时候排骨汤已经凉了。

　　没办法，只好重新拿到食堂去热。

　　期间碰上在食堂做作业的努力型学霸，一边吃饭一边做题，安文从她身边路过时被抓住。

　　她满脸焦急：“诶，安文安文，还好碰上你了，快来帮我看看这道题是怎么做的？”

　　说着，不由分说把笔塞进安文手里。

　　目睹全过程的系统：“啧。”去江致那边一趟而已，真是一波三折，命运坎坷。

　　等好不容易连讲三遍解完题，安文有些口干舌燥，摸摸排骨汤——又双叒叕凉了！

　　她只好再热一遍。

　　拍骨汤都被热的有些不新鲜了，这对注重口感和鲜味的安文来说难以接受，她看了眼还在吃饭的努力型学霸，将热好的汤放到她面前。

　　“泡着吃吧，你的饭都凉了。”

　　努力型学霸当即感动的痛苦流泪，连忙红着脸“诶”了声。

　　见状，安文放柔声音：“多吃点。”

　　没想到最后，她还是空手去了江致那边。

　　天意如此，她已经尽力了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