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舞者之死》蒋孝顺

3、第 3 章

　　李天烈和赵志鸿的第一次约会，是在国贸的北京亮餐厅，地方是赵志鸿选的，他说这里可以看到北京的美丽夜景。
　　李天烈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绸质衬衫，胸前的大荷叶领在他身上并不显得夸张，反而衬托出了一种清新的艺术气质。他到餐厅的时候，赵志鸿已经坐在一个窗边的位置等着他了。
　　赵志鸿看到他后马上站了起来对他回挥手，和上次见面时不一样，这次他剪了个干净的圆寸头，穿着一身深蓝色的修身西服，还打了根领带。赵志鸿笑的时候露出两颗虎牙，是个阳光的美男子。
　　李天烈走过来坐了下来，“我是不是来晚了？”
　　“不会，我也才刚到。”赵志鸿给他倒了一杯柠檬水，“天烈今天想喝点什么？葡萄酒、鸡尾酒还是和我天长地久？”
　　李天烈噗呲一声笑出了声，“好土的土味情话啊，我喝点红酒就行了。”
　　“谢谢夸奖。”赵志鸿厚着脸皮答道，“主菜想吃点什么？这里的牛排和鳕鱼都不错。”
　　“来份牛排吧。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赵志鸿从自己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他，“请惠存。”
　　李天烈用左手接过他的名片看了一下，名字是赵志鸿，职务是一家知名证券公司投行部的业务经理。
　　“证券公司是干嘛的的，炒股吗？”李天烈歪着头问道。
　　“炒股票只是其中的一项业务而已，我是做投行的，你知道投行是干嘛的吗？”
　　李天烈摇了摇头。
　　赵志鸿笑了，“投行就是给一些企业做上市或者并购重组的，可以说是金融业金字塔尖的职业。”
　　听上去挺厉害的李天烈心想。
　　男服务员把他们的主菜端了上来，赵志鸿还在滔滔不绝的讲着自己的工作，李天烈一边听一边用左手切着牛排。
　　赵志鸿观察了一会他的动作，惊讶的问道，“天烈是左撇子吗？”
　　“嗯，我从小就是左撇子，以前上学的时候我哥一直让我改，但我改不掉，不管怎样还是觉得用左手比较顺手。”
　　“不改就对了，你知道吗，在很多面对面对抗的运动中，左撇子运动员是具有优势的，像我打网球时最怕遇到左撇子选手了。”
　　“真的吗，为什么？”李天烈好奇的问。
　　“因为专长于空间感知的是右脑。从神经传输的路径来看，右撇子走的是右脑－左脑－右手的路线，而左撇子的路线是右脑－左手。在神经传输的过程中，左撇子走了一条捷径。大脑通过中枢神经传递信息到身体的左侧比传递到右侧要快千分之十五秒，所以左撇子的动作更敏捷。”
　　“原来是这样！”李天烈突然觉得，赵志鸿是那种无所不知的男人。
　　这段晚餐两个人吃得很愉快，大部分时候是赵在侃侃而谈，李则津津有味的听着。李天烈了解到赵来自于湖北的一个小县城，父母都是当地的公务员，他本科就读于人大金融系的，两年前毕业的时候靠着优异的实习表现取拿到了那家知名证券公司投行部的offer。
　　“当时的实习竞争太激烈了，三十多个实习生只能留下十个人，大家都是来自于顶尖名牌大学的精英，而且那些家里有背景的实习生更是早就被内定了。说是留用十个，实际上真正有机会给我们的入职名额就三四个而已！”
　　“那你是怎么脱颖而出的？”李天烈好奇的问。
　　“工作表现优秀是最基本的，我每天到的最早，走的最晚，写的材料质量也一定是最好的，领导经常表扬我。但光工作优秀是不够的，必须得让领导真的把你当自己人。”赵志鸿得意的说，“有一次我听其他实习生说领导的太太刚生了小孩，我就托国外念书的同学代购了一个很贵的婴儿辅食机送给他们。老板对我送的这个礼物很满意，从此他就慢慢把很多他私人的事情也交给我办了，比如开车接送他家里人去机场啊，帮他盯着装修房子啊，有一次我还去他家帮他带了一天孩子。”
　　“啊？”李天烈惊讶的长大了嘴，他听别人说过现在大公司的实习竞争很激烈，但没想到实习生还需要处理这么多领导的私事，“做这么多和工作无关的事情有必要吗？”
　　“怎么会和工作无关呢？工作最重要的就是让领导喜欢你，只要能给领导留下好印象的事情都和工作有关。”
　　李天烈无法反驳他，但他觉得和舞者的世界比，职场好复杂，如果让他去公司工作的话，他一定无法适应。不过他同时也察觉到，赵志鸿是有了目标就会付出一切去达成的人。他转过头望着窗外朝阳CBD的美丽夜景，也许北京的夜晚就是被无数像他这样的追梦者点亮的吧。
　　赵志鸿察觉到了李天烈的走神，“不好意思哈，是不是我一直聊工作的事情让你听烦了？有时候真的有点羡慕你呢，舞者的生活应该很简单吧？”
　　“跟你们比的话是挺简单的，我每天就是去剧院练功和排练，休息的时候就宅在家里看看书做做饭。”
　　“天烈也喜欢做饭吗，纪娜说你做饭很好吃呢。”
　　“还好啦，别听她夸张。”
　　“别这么谦虚嘛，天烈的拿手菜是什么？”
　　“拿手菜吗？”李天烈歪着头想了一下，“应该是煎烹大虾吧。”
　　“听上去好好吃，我什么时候能有这个口福尝尝吗？”
　　“嗯……你要真想尝尝的话我可以找时间做一次。”
　　“别找时间了，就这周五吧！”

　　两天后的周五晚上，他们的约定成为了现实。赵志鸿带着一瓶红酒去了李天烈的公寓，李天烈下厨做了五个菜，饭后两人又一起在客厅沙发上看了一部电影。
　　电影看到一半的时候，赵志鸿把手放在了李天烈的大腿上，开始摩挲起他的腿部肌肉，他从李天烈的大腿一直抚摸到小腿，摸了好久后，他发现李天烈紧张的全身僵硬，就靠过来把舌头伸进了李天烈的嘴里。舌头好软啊他心想，最后他起身把李天烈从沙发上抱了起来，横抱进了卧室。

　　一场轰轰烈烈的□□后，两个人□□的抱在了一起，赵志鸿还在大口喘着气，汗水从他厚实的胸肌上流淌下来，流到了李天烈的脸上。
　　“你第一次和男生做是什么时候？”他怀里的李天烈开口问道。
　　“第一次和男生？”赵志鸿张开眼睛想了一下，“应该是在本科毕业我们全班出去郊游的时候。那天大家心情激动都喝了不少酒，我也喝的走不出一条直线了。我们班上有个平时很高冷的男生，他那天主动提出把我送回酒店。结果等半夜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衣服都被他扒光了，然后这家伙正坐在我身上兴奋的上下运动。”
　　“那不是酒后性侵吗？”李天烈震惊的坐起身。
　　“当时确实吓傻了。”赵志鸿，“事后那个男生承认他喜欢我好久了，要我原谅他，我自己也觉得这事很羞耻，就没有再追究了。”
　　赵志鸿的故事让李天烈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久，他才开口说，“后来你就开始喜欢男生了吗？”。
　　“也不是，只要好看的人我都喜欢。”
　　这个回答让李天烈有点不安。
　　赵志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摸着李天烈的脸说，“不过世界上没有比天烈更好看的人了。天烈第一次和男生做是什么时候？”
　　李天烈看着他没有说话。
　　赵志鸿疑惑的转过头和他对视了一下，“难道……”然后用力抱紧了李天烈，“怪不得……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第二天早上，李天烈七点就起床做了早餐，他烤了吐司和红薯，煎了两个鸡蛋卷，还煮了豆浆。早餐全部做好后，他把还在睡觉的赵志鸿叫了起来。
　　赵志鸿看见一桌丰富的早餐，心情大好。
　　看着坐下来吃着早餐的赵志鸿，李天烈开口说，“我是不是应该把我们的事情告诉纪娜？”
　　“为什么？”赵志鸿停止了咀嚼，看着李天烈。
　　“她不是一直都喜欢你吗？我们这样把她蒙在鼓里不好吧……”
　　赵志鸿摇了摇头，“就是因为她喜欢我，所以她知道了一定会难过，别让她难过了。”
　　“可是她毕竟是我的好朋友啊，我不想欺骗她。我相信她知道以后会原谅的。”
　　“千万不要，我和她有很多共同校友，我可不想被别人知道我在外面搞基。”
　　“她早晚会知道的。”李天烈转过头望着窗外纪娜家的方向。
　　听完这话，赵志鸿没有再开口，两人各怀心事的吃完了这顿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