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舞者之死》蒋孝顺

24、第 24 章

　　郑岩说出他的结论后，沉默充斥了整间屋子，过了好一会，纪娜第一个开口，“为什么？您为什么这么肯定？”
　　郑岩镇定的答道，“因为我手上有证据。”
　　“什么证据？你快说。”李天英松了一下自己握紧菜刀的手，他感觉自己手掌心已经开始出汗了。
　　“李队长，您还记得您来到这件屋子看到的情景吗？”
　　“当然记得，我永远也忘不了。”
　　“那么请您回忆一个细节，当时屋子有灯是亮着的吗？”
　　李天英愣了一下，他闭上眼睛回忆了4号7日自己发现弟弟遗体那天的情景，天烈家昏暗的客厅，一直到他拉开窗帘才亮堂起来。“没有，没有灯亮着。”
　　“您确定吗？”
　　“你觉得一个刑侦人员会记错凶案现场的细节吗？”
　　“对不起。”郑岩颔首说，“我也相信您说的没错。但问题是，死者家里的灯，在4月5日晚上12点的时候，还是亮着的。”
　　“灯还亮着？”李天英开始思考郑岩提供的这一线索说明了什么。
　　郑岩继续说，“那天晚上这栋楼有一位同样住9楼的男子在12点左右回到了公寓，他看到整层楼只有最东边您弟弟这件屋子的灯是亮着的，所以他印象很深刻。”
　　李天英转头看着纪娜。“我记得你说自己是晚上10点离开死者家的？你走的时候关灯了吗？”
　　纪娜想了一下说，“我当时很生气，哪还会想到去关灯。”
　　“那最后到底谁关的灯呢？”李天英接着问。
　　纪娜摇了摇头，赵志鸿开口了，“肯定是天烈醒来后决心自杀，他布置好了炭盆后，关上了灯在床上躺下，在黑暗中等待解脱。”
　　“有这种可能。”郑岩看了李天英一眼，“但是考虑到死者喝下的酒和安眠药的剂量，他在12点醒来的可能性不大。所以更可能的是，凶手回来继续行凶，凶手在点燃炭盆布置好现场后又关灯离开了。”
　　赵志鸿不以为然的说，“光凭灯的事并不能说明天烈一定死于他杀。”
　　郑岩没有理他，继续说，“李队长，我队技术队对死者炭盆上的指纹进行了鉴定，您猜上面留下了谁的指纹？”
　　“难道留下了他俩其中一个的指纹？”
　　“没有他俩的指纹。”郑岩摇了摇头。
　　“只留下了我弟的指纹？”
　　“也没有令弟的指纹。”郑岩又摇了摇头。
　　李天英楞了一下，“没有任何人的指纹……”
　　“没错，有人仔细的擦除了炭盆上的指纹。”郑岩点了点头，“如果令弟是自杀，不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
　　李天英冷笑了一声，“多此一举反而留下了他杀的证据。”
　　郑岩转头望向赵志鸿，“赵先生，您知道死者家里有这个炭盆吗？”
　　“我……知道。”
　　“您用过这个炭盆吗？”
　　“用过，以前和天烈去公园烧烤的时候，会用这个盆子装木炭。”
　　郑岩点点头，又转头问纪娜，“纪小姐，您知道死者家里有这个炭盆吗？”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天烈家里有木炭。”纪娜答道。
　　郑岩和李天英对视了一下，“现在您明白了吗，为什么凶手不选择戴橡胶手套行凶，而是必须要擦拭掉指纹吗？还有安眠药瓶上的指纹为什么是死者右手的指纹？”
　　“到底什么意思？”纪娜尖声喊道。
　　“你们把话说清楚！”赵志鸿吼道，他的双眼开始充血。
　　李天英冷冷一笑，“你们什么都不用说了，答案已经揭晓。”
　　“怎么就揭晓了？”
　　“你们等着看好了。”李天英握紧了手里的菜刀，缓缓举到自己面前，“看看谁会活下来吧！”
　　“李队长！”郑岩大喊道，“让法律来制裁杀害您弟弟的凶手吧，您弟弟泉下有知也不希望您杀人坐牢！”
　　李天英看着郑岩，又凝视着凶手的脸，他突然挥起菜刀向凶手的脖子用力砍去。
　　凶手凄惨的大喊了起来，并和椅子绑在一起被砍翻在地。
　　郑岩从身后扑了过来，将李天英扑倒在地，他手里的菜地也应声掉在地板上。
　　郑岩感到身下的李天烈并没有在反抗，他扭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凶手，脖子上并没有血迹。
　　谁都没死，凶手精神恍惚，呆滞无神的目光来回飘荡。
　　“我是用刀背砍的。”李天英面无表情的说，他的肩关节被郑岩压得咔哒轻响。
　　郑岩赶紧放开了他，把他扶起来说，“谢谢您了。”
　　“之后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李天英穿上自己的鞋子，打开大门，走到了走廊上，天已经黑完了。
　　他深爱的弟弟的脸庞浮现了黑色的夜空上。
　　“我已经通知我们分局的同事了，他们一会就会过来把他俩带回局里做口供。”郑岩也从屋里走了出来，“谢谢您最后找回了理智。”
　　“也许我从开始想要的就不是复仇，而是真相。”李天英背对着他说，“他们两人中有一个杀了我弟弟，我只需要确认这一点就够了。”
　　“毕竟警察的职责就是抓住罪犯。” 郑岩点了点头，“您接来下有什么打算？”
　　“接下来？”李天英茫然的问，“我也不知道，明天先回天津吧。”
　　这时905室的铁门打开了，孙艾萌探出半个脑袋看了一眼，眼神聚焦到李天英脸上后，她哇了一声蹦了出来，“天英哥，原来真的是你啊？我在屋里就听到好像是你在外面说话。”
　　“不好意思，吵到你了”
　　“没有吵到。”她想了一下开口说，“天英哥，你饿了没有？”
　　“嗯？”李天英被她问的猝不及防，摸了摸自己肚子，“好像是有点饿了。”
　　“那要不要来我家吃点东西？”孙艾萌眨着眼睛雀跃的问，“我做了牛肉炒河粉。”
　　“这怎么好意思呢……”
　　“没关系啊，我做太多了，一个人吃不完倒了也浪费！”她语速飞快的说。
　　“是这样吗？那……好吧”李天英点了点头。
　　孙艾萌把李天英拉进了自己家，转身看着郑岩。“郑警官也过来吃一点炒河粉吗？”
　　郑岩笑了一下说，“不了，我还有公务要处理，不打扰二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