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澄羡)》彼岸落笔

7、暮色7

　　“君子正衣冠”

　　“阿瑶”

　　“帽子不能带歪了”

　　万里晚霞也会瞬息被乌云覆盖，雨水一滴和着一滴，小贩们收着摊位，家家门户紧闭，孟瑶如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步步走在雨中，黑白分明的眼珠没有丝毫生气

　　金麟台一百零八个阶梯，他一步步踏上去，又一步步从上滚落下来

　　嘴角是凝固的血渍，发丝凌乱不堪耷拉在脸上，右手无力的垂着，本就白皙的皮肤几近透明

　　“嘭！”

　　“谁啊！大雨天不会好好走路啊！在这游魂呢！”路口冲出一人与孟瑶撞到一起，纷纷倒地，男子站起身破口大骂，又看四周无人，上前对着便踹了两脚道

　　“别让老子再看到你！呸！晦气！！”脚下力带上雨水，是十足十的力劲，嘴里也不干净，骂骂咧咧，污秽不堪

　　倒在地上的人没有反抗，蜷缩着身子，脚踢到身上是嘴中发出沉闷的痛呼声，身体慢慢蜷缩在一起

　　路上偶有行人从旁经过，也是匆匆一眼

　　人心，大都，还是凉的。

　　没日没夜的赶来，忐忑不安的去金氏

　　“你就是来认亲的？”金氏宗主站在他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眼

　　“是，我阿娘是孟诗，她…”少年忐忑的开口，语气小心翼翼

　　那人好似想了一下，可出口的话却是那样不堪

　　“娼妓之子！来认亲？谁知道是不是我的种！”

　　孟瑶闻言猛的抬起头，那双看向他的眼中，满满的嫌恶

　　“金氏岂是你这身份低贱，来路不明的人可以进的！”

　　这个灵觉乖巧的少年，第一次见自己的父亲

　　这就是阿娘等了那么多年又盼了那么多年的人

　　那个阿娘嘴中满腹经纶，诗书才气的父亲

　　“你看你看，他就是那个孟诗的儿子。”

　　“那个有名的艺伎？”

　　“什么艺伎，要真是，能有他。”

　　“阿瑶，去金氏寻你的父亲，他叫金光善，以后阿娘护不了你了。”

　　“娼妓之子，谁知道是不是我的种！来人啊！把人给我赶出去！”

　　孟瑶的天从阿娘去世的那一刻便塌了，而脚踩的地，从这一刻起，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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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时饭菜刚被小二收走，魏无羡便迫不及待的拉着江澄往外走，

　　“江澄江澄！你看你看！那里有糖葫芦！你要不要吃，我去买呀”魏无羡转过头问道，眼角眉梢都带着笑

　　是你自己想吃吧，眼睛都快盯上头了，本意要说出口的话，硬生生给转了

　　“去吧去吧。”况且，也是今生魏无羡第一次来兰陵，罢了

　　话音刚落，手腕一紧，便被拽了过去，要了两串，付钱的时候，江澄的额角一突一突的

　　“江澄江澄！这个好好看，我们买两个吧！”

　　“江澄江澄！这个好像很好吃的样子！！老板给我来两个！”

　　“江澄江澄！！”他忘了，魏无羡最会的便是得寸进尺。

　　对没来过的地方，魏无羡总无比好奇，兰陵与云梦不同，相隔虽然不远，但终归是有差别的

　　两手拿满了东西，三毒负在背后，烈日下，额角隐隐作痛

　　果然，只要给魏无羡开了口，便不会停歇。

　　两人穿梭在人群中，时不时还能听到各小贩的交谈

　　“听说还在门口站着呢。”

　　“可怜见的。”

　　“这有什么只要能被认下，这几个时辰又算得了什么”

　　彼时，魏无羡正蹲在笼子面前，用菜叶逗着关在里头的兔子，通体雪白，眼睛红红的，江澄想，跟魏无羡真像

　　“江澄，我们买它吧，它好可爱啊”魏无羡眼神未离开，侧着身子拽着江澄

　　“买它干嘛，又娇气又难养”跟你一样

　　“哪里有，它那么可爱！江澄江澄～”阳光下魏无羡就这么直直的看着江澄，充满希翼

　　魏无羡最喜欢兔子了，可他在时，莲花坞却从未养过兔子，后来他不在了，莲花坞一处又养满了兔子

　　我们总是念念不忘记着一人，然后在夜深人静时

　　“真丑”

　　“也就魏无羡喜欢”

　　“他还会回来吗”

　　“他要再不回来，我就把你们吃了”

　　怀中的兔子正专心吃着菜叶，它听不懂这人的话，自然也看不出那人眼中压抑许久的脆弱与茫然

　　“舅舅，舅舅，这里怎么有这么多兔子啊！”六岁的金凌跑过来，小小的身体，站到江澄身边，又蹲下伸手摸着地上的兔子，语气满是惊喜

　　“好可爱啊！舅舅，你也喜欢兔子吗！”

　　“不喜欢”

　　“不喜欢舅舅为什么要养这么多啊，舅舅说谎”童言总是稚嫩，无邪又天真

　　为什么要养这么多呢

　　大概是

　　某人喜欢吧

　　月色下，那位穿着江氏宗主服饰的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不远处的校场，久久失神。

　　“买回去可以，你自己养，我可不会管。”

　　他终究还是，心软了，见不得他失望

　　“真的吗！”耷拉的肩瞬间精神

　　“不买就算了，走了”

　　“买买买！！！老板老板！！这只我要了！！”

　　“这五只都要了，直接送到前面的客栈，跟店小二说，二楼那两位公子买的。”江澄放下东西，拿出银两

　　“五只？五只！”

　　“你不要？”江澄挑眉

　　“要要要！！一定要！！师妹你真好！师兄最喜欢你了！！”

　　魏无羡眼中是溢出的惊喜，直接扑过来，江澄也没想会有这一出

　　“嘭！”双双倒地，四周都安静了

　　路人传来惊异的眼光

　　感受压在身上的人的重量，额头磕到下巴，疼的突然，江澄倒吸了一口气，手背无力的贴着额头，就这么躺在地上，无奈的开口

　　“先说好，等回去了，我可不养”师妹这个称呼也懒得纠正了

　　“嗯嗯嗯！！我养我养！我保证把它们养白白胖胖的！！绝对不让师妹操心！！”魏无羡撑起身，额间红红的，坐了起来，语气又激动又诚恳

　　江澄看着坐在他腰间傻傻笑的人，嘴角扬起，手遮住眼睛，眼中润润的，江澄想，阳光真扎眼

　　魏无羡，这一次，这一次，兔子也给你养了，你可，你可不能不回来了。

　　你知道在乎是什么感觉吗？

　　我知道

　　就是见不了他失望见不了他难过

　　日与月星与辉那才该是他眼中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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