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澄羡)》彼岸落笔

66、暮色56

　　“去取些药材，二公子若是无事我就先去熬药了。”

　　“你熬药？谁啊能让你亲自动手？”

　　“江姑娘为救公子落水了。”

　　“？！”

　　“温旭这么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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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姐！”靠在床边的人突然惊醒出生，心目里充满了红血丝，瞳孔深处布满了惊惧。

　　素色的被褥下，江厌离脸色飞红，经常重重呼了一口气，撑着床沿站起身。

　　修长的手指拿起额间的帕子，手背贴上额头，依旧滚烫。

　　已经两天了，少女一直退了又烧，烧了又退，眼睛不见睁开，却也不是梦魇，就是一直不醒。

　　江澄收回手，捏了捏眉心，愈加烦躁。

　　“阿澄兄长是我，药熬好了，我端进来了。”门被人推开，孟瑶端着熬好的药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跟着的是。

　　“江公子，我来把脉了。”提着食盒的温情。

　　温情跟在孟瑶身后，开口的声音吸引了江澄的视线。

　　孟瑶低着头把药放在江澄递过来的手上，然后转身背对着两人，关上了房门。

　　房门外，一个手中拿着剑的少年靠在墙上，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孟瑶想开口叫一声，被少年察觉，少年抬起头，以往总是嬉笑的脸上不见了表情，他摇了摇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苍白的手指在艳红的嘴唇中间，格外的刺目。

　　孟瑶咬着下唇没有发出声音，关上房门的手有些颤抖。

　　房门关上后，他看向了江澄，以往比谁都警觉的江澄正端着药站在一旁，也不知有没有察觉，或者察觉了也没说什么，他的眉头不见松开。

　　一时间，孟瑶竟然不知该不该开口。

　　浓黑的药汁泛着热气，带着一股难言的味道飘散在房间里。

　　温情走到床边动作半扶起江厌离，孟瑶赶紧拿个帕子递过去，江澄则小心的喂着药。

　　单是气味便很是难闻，要食下更是难上加难，大多都是浸在了帕子上。

　　喂完药，温情小心的把少女放回床上，这才开始把脉。

　　房间一时只有少女微弱的呼吸声，许久后，温情收回了手，她的脸上没有表情，又把手放回被子下，才道：“江姑娘过了今晚便没事了，只是她的身子因是从小就孱弱，故而醒来的会晚些，最迟..”温情看了一眼窗外的月光又道：“最迟不过卯时。”

　　江澄听的认真，温情看了看江澄和已经红了眼眶的孟瑶，余光看向房门，想了想斟酌一下话语还是说道：“还有一事，原是不太好说，但江姑娘现下未醒着，公子们又是她的亲人，作为医者合该如实告知情况。”

　　江澄心口一跳，端着碗的手颤了一下，孟瑶的下唇咬的更用力了，门外的呼吸重了几分。

　　“温姑娘直说便可。”

　　“江姑娘本就来了葵水，水中冰寒，之后再来葵水之时怕是会疼痛难忍，须得小心。”

　　“还有，子嗣上...身体需得好好调理，不太适合过早生子，江姑娘年龄还小，若是以后夫家看重，双十年华之后，也不迟，总之晚比早好。”

　　空气似乎都停滞不动，孟瑶咬的下唇通红，江澄拿在手里的碗，悄悄有了裂痕，门外少年手中的剑在颤抖。

　　许久，房中才听到江澄嘶哑的声音：“多谢温姑娘，姑娘说的话我们都记着了，这次多亏了温姑娘，姑娘的大恩，我们必定铭记，云梦江氏和眉山虞氏的大门，将永远为温姑娘敞开。”

　　说完，江澄朝温情深深作了个揖，孟瑶反应过来也跟着兄长一起。

　　“医者仁心，两位公子客气了。”温情被两人吓了一跳。

　　温情又嘱咐了几句，这才起身准备出去，江澄同孟瑶一起送到了房门口，江澄没有再走，只是拱手道：“劳烦温姑娘了。”

　　孟瑶推开门的把人送了出去，门口的少年以为是江澄出来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却不想是孟瑶和温情。

　　“魏…”

　　“温姑娘，就劳烦你了。”孟瑶出声，正好遮盖了温情的声音。

　　江澄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转身的脚步没有停顿，重新回到了床边。

　　魏无羡忐忑的心在看到房门再没人出来，眼里微弱的光暗淡了下来。

　　孟瑶动动嘴叫了一句阿羡兄长，魏无羡努力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点了点头，随后视线落在温情身上。

　　“孟公子，你先进去吧，想来魏公子是有话和我说。”温情也小声的说道。

　　孟瑶看魏无羡点头，这才不安的走了进去，又关上了房门。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魏公子。”

　　“都听温姑娘的。”

　　孟瑶走到了江澄身边，“兄长，温姑娘这般说，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江澄摇了摇头，开口的声音沙哑：“没用的，如果连温姑娘都没有办法，其他人就更没有。”

　　孟瑶听的一愣问道：“兄长为什么你这么相信温...”这两天他目睹的温姑娘的医术，自不是不信，只是人外有人。

　　“温姑娘一脉素有医死人肉白骨的传言，虽不至于这般，但确实是翘楚。”江澄耐心的解释道：“既然温姑娘说了卯时我们再等等，阿姐会没事的。”

　　“阿姐醒后，阿瑶，刚刚温姑娘说的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他，等找到合适的机会再说。”

　　“阿瑶知道。”

　　停顿了好一会儿，孟瑶才斟酌的开口，道：“兄长，阿羡兄长…也在外面…一直在外面…我”

　　江澄拿着帕子换了一条又放到少女额头上，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止。

　　这样的反应，孟瑶内心挣扎了一瞬道：“我…看阿羡兄长的脸色不太对。”江澄听到这里，拧帕子的手终于顿了一下。

　　“刚刚温姑娘出去后，阿羡兄长说找温姑娘有事…我担心…兄长要不你去看看吧…”

　　“他能有什么事。”江澄把拧干的帕子放在盆沿，只说这一句，便没了话语。

　　孟瑶还想说什么，看向江澄，动了动嘴终是没有说话。

　　而在孟瑶看不见的角落，有人已经慢慢结痂的伤口，又因为指尖的尖锐添了新的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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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温姑娘了，温姑娘的大恩我魏无羡铭记在心。”温情愣了一下，江氏两位公子倒是出奇的一致。

　　说完，少年握紧了手中的剑，毫不犹豫的转身，走出了客栈。

　　温情直觉不对劲，叫到：“魏公子你去哪！”

　　“去办点事，夜深了，温姑娘早些休息吧。”黑靴踩进了水坑，水花四溅开来，滴在了衣服上。

　　随便出鞘，御剑上行。

　　月朗星稀，很快少年的身影与月色融为了一体。

　　温情直觉不对，魏无羡刚刚那副表情，可是很不对劲，她转身刚想上楼去找江澄，就看到正好下楼的人，事出有急，忙道：“蓝二公子！”

　　“温姑娘？”

　　“蓝二公子有事吗？”

　　“温姑娘是有何事？”

　　“蓝二公子，魏公子刚刚御剑走了，看方向是去碧灵湖，他身体看着不对静，我不会御剑怕是帮不上忙，劳蓝二公子去看看，莫要出事才好。”

　　蓝忘机的听着眉头微不可查的一拧，道：“好。”

　　白色的身影也很快消失在夜色下。

　　二楼的转角处，江澄站在那里，客栈的灯火忽明忽暗间照映在少年脸上，杏目中的情绪，晦暗难明。

　　隐约间，温旭看到了少年端着盆沿的手背青筋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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