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山鬼》林归来

3、学艺

　　阿攸对于这种不劳而获并不满意，山里的阿攸从小接触到的规则就是想要的东西都要付出努力，去偷去抢去掠夺。
　　屈老头教她功夫，不要她的命，也不要师傅头衔，阿攸觉得自己占了别人大便宜。
　　不管了，先学着，学武面前，礼义廉耻往后捎捎。

　　六个月。
　　阿攸日日与屈老头切磋学艺，看候鸟迁徙，从草长莺飞到落叶缤纷。
　　漫山红叶，红衣姑娘乐不思蜀，似乎忘了她此行目的。

　　中秋。
　　“屈老头，我听卖糖葫芦的小哥说，你们中原中秋节要阖家团圆，你的家人呢？”阿攸舔着山下买的糖葫芦问那呆忘着月亮的老头。
　　“我都这把年纪了，父母当然都死了。”
　　“那你…你成过亲么？你有娘子吗？”
　　“我在等她。”
　　阿攸已经脑补出一段昔日恋人苦离别的凄美爱情了，早知道下山就不买那些话本子。
　　想不到这屈老头还是个情种，年纪一大把还有着初恋情怀，耐得住寂寞，守得住空山，绝世好男人。
　　阿攸对这个便宜师傅好感度倍增，再仔细打量这屈老头，五官端正，长眉入鬓，背脊挺直，温文尔雅，估计年轻时也算是貌若潘安。
　　“阿攸。”
　　屈老头一声唤醒发呆的阿攸。
　　“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再杀人了。”
　　可是，女娲造人，盘古开天，有的人生来就是谪仙，有的人天生就是罗刹。

　　春节。
　　山下爆竹焰火，山上火光剑影。
　　一群黑衣人要夺屈老头的命。
　　“阿攸，你记住，你千万不要杀人。”屈老头闭上眼，准备作那祭刀魂。
　　阿攸看不得屈老头竟甘做刀俎鱼肉。
　　红衣夜叉刀出鞘，鲜血染雪地，无形山成为阿攸的刀下亡魂山，雪地埋骨处。
　　屈老头仿佛看到自己，屈小郎君鲜衣怒马仗剑江湖，终其一生追求那武功天下第一的虚名，四处决斗，以致对手身死，仇家遍地，声名狼藉，保不住最爱的红衣姑娘。
　　看今朝，自己苟延残喘了余生，红衣姑娘再投胎，二人年岁相差几十载，红衣姑娘却又成为当年的自己。

　　到底是杀人如麻，罪孽深重。

　　阿攸杀红了眼，回眸只见那满眼呆滞的屈老头。
　　“我不是让你…不要杀人了吗？”
　　“可他们要杀你！我在救你！”
　　“我不要你救！”
　　阿攸满腹委屈无人说，只看到屈老头满眼失望地走远，留下原地阿攸一人寂寥身影。
　　“我又没有做错……大不了，大不了你再说说你的道理……”阿攸低头自语。
　　再抬头发现屈老头彻底不见了，仿佛大梦一场，屈老头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直都只有那个杀人的女罗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