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星际摆地摊》柚子水豚

6、第 6 章

　　006.

　　莫林还没缓过神来，刚刚夏安安无比自然勾起两人的小拇指，行云流水的动作，嫣红的嘴唇上下翻动，俏皮地念着古老的童谣。

　　拉钩上调，一百年不许变？

　　那一刻女孩天真的像个孩童，说话的口吻活像个老古董？

　　莫林记得在联邦学校小学部读书时，选修过冷门的古地球民俗史。

　　会记得这首古歌谣，是因为考试的时候考过一题，要求阐述古人将誓言设定为“一百年”的原因。

　　答案很简单，因为古地球人平均寿命只有79年。

　　和人均寿命260岁的星际人相比，实在短的可怜。

　　100年对当时的古人类来说，就是“永恒”的含义……

　　小时候的莫林很好奇，在那个没有光脑，甚至7G通讯技术都不存在的年代，古人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莫林，你下周末有空吗？”

　　夏安安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生怕对方改了主意，不打算教她了。

　　“周六？周日？”

　　她在光脑手环上按了几下，直接把全息投影的待办事项列表，怼到莫林面前。

　　“暂时还不确定，到时候联系你。”

　　莫林有点烦躁地穿过全息影像，走到工作台前卷起袖子，挑选趁手的工具。

　　夏安安跟在他屁股后面，用手一撑，坐到宽大光滑的工作台上。

　　晃悠着两条细嫩白净的小腿，凑过脸讨好地对莫林说：

　　“好哒！你千万别忘了呀。”

　　心里多少有点犯嘀咕，刚还好好的人，怎么莫名不大高兴了？

　　“咦？你的光脑手环呢？”

　　她发现莫林裸露出肌肉线条分明的小臂，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

　　瑞恩告诉过她，星际联邦虽然没有明确的立法，但是不成文的规定要求星际居民24小时佩戴光脑手环。

　　“不想带。”

　　莫林语气透着凉意，他不喜欢这些无孔不入的黑科技，非工作时间能不带就不带。

　　甚至会厌恶那种随时被人找到的感觉，像是被双隐秘的眼睛监控着。

　　在这个时代，“隐私”和“独立个体”就是个笑话。

　　她是不可能理解自己的想法……

　　莫林察觉刚才自己语气似乎不大好。

　　他的负面情绪，不应该影响到别人，更何况是个单纯的小姑娘呢。

　　“你知道吗，几百年前是不存在光脑的……”

　　莫林口吻柔软下来，用哄孩子一样的语气对夏安安说：

　　“对你来说，估计无法想象没有光脑的生活吧？虽然那时候的古人，科技很落后，可是他们好像活得更快乐、更自由一些吧。其实，我挺羡慕他们的。”

　　几百年前没有光脑的日子？

　　夏安安像是胸口被重物击打，闷闷的痛。

　　她怎么会不知道，那是她生活了25年的故乡……

　　莫林的这句话，让她穿越后刻意逃避和压抑在心底的情绪，仿佛有了道突破口。

　　她原本轻松撑在身边的手，默默攥紧了裙摆，鼻头有些发酸。

　　夏安安低下头，长发顺着肩头滑落，遮挡住半边脸。

　　莫林看不清她的脸，轻松笑着逗她：

　　“如果有机会，我真想穿越回去看看，你想吗？”

　　夏安安真的想家了。

　　“我能想象的。”她声音轻的像气声。

　　“嗯？”莫林看向她。

　　“我能想象没有光脑，没有这些黑科技的生活。”

　　轻叹出一口气，她咬咬下唇，把眼尾泛起的潮湿逼退：

　　“从前的日子过得很慢，没有飞行器也没有电离层飞船，十几公里的路程，地铁要坐好久才到。从前的清晨，迎接你的是油条和肉包的香气，而不是没有滋味的营养液。从前的人，也没有活得更自由更快乐，但是我总觉得，我们……”

　　她快速改口：“我总觉得，他们活得更真实更自我。”

　　夏安安说完，发现汹涌的情绪得到了缓解。

　　偷偷收拾起残余的乡愁，她笑着揶揄莫林：

　　“所以，你真这么想穿越回古代？”

　　“……”

　　莫林有一刹那不知所措，说得好像她真在那个年代生活过一样。

　　只是这话里话外，调侃中似乎带着点哀伤，让他心中起了不小的波澜。

　　“噗……答不出来了吧？”

　　夏安安觉得好笑，一个本职工作是星际城市管理员，兼职“修车”工的小哥，怎么可能真想穿越回古代种田？

　　同样是生活在底层的小人物，她满脑子想的是赚钱和升级小破地摊。

　　当然，最终目的是解锁“多元宇宙权限”，找机会穿回家。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不享受赚小钱钱带来的乐趣。

　　“为什么这么想学开飞行器？”

　　莫林和煦的声音响在她头顶，饶有趣味地问她。

　　“嗨，还能为了什么，赚钱呗。有了飞行器就方便多了，可以去更多的地方摆摊，提前备货也方便呀！哈哈哈，我就是个莫得感情的赚钱机器。”

　　提到赚钱，夏安安完全恢复了精气神。

　　莫林：啧啧，还真是小财迷……

　　“你说的，下周日教我，上午还是下午？”

　　夏安安生怕他诓自己，把待办事项的全息影像又怼在莫林面前：

　　“上午9点？”

　　见莫林轻笑着点头，她马上在光脑里一阵操作。

　　【叮咚！事项邀请已发送至您的联系人“城管”。】

　　莫林一脸懵：“城管”是什么鬼？

　　夏安安：呃，坏了，忘把备注名改回来了，玩脱了这回……

　　光脑手环发出震动，是瑞恩发来信息。

　　【老板！你跑哪儿去了？快回来，救救孩子！！！】

　　夏安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从工作台上蹦下来。

　　在莫林炙热地视线中，一点点倒退着移动到仓库门口，捡起丢在地上的高跟鞋：

　　“下周日上午9点，不见不散哈！”

　　她见莫林暂时没有追出来的意思，拍拍胸脯：

　　“我做生意是讲诚信的，100包没有青苹果口味的彩虹糖，不会少你的。”

　　说完，和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朝着宴会厅的方向拔腿就跑。

　　莫林微微眯起狭长的双眼，看她一头乌发随着纤细的腰身摇摆，裙身大片的碎钻在阳光下闪耀，嘴角挂着淡淡笑意。

　　--

　　老远就看着瑞恩在宴会厅一角，焦虑地来回踱步，嘴里还反复念叨着什么。

　　“瑞恩，怎么了？”

　　夏安安调整好呼吸，扶着墙把高跟鞋穿上。

　　“老板，你可算来了！”

　　瑞恩见到救星，快要哭出来。

　　夏安安：小老弟这是怎么肥四？

　　瑞恩沮丧地说：

　　“老板，下一个环节是莫迪的生日舞会。我，我还没有舞伴……”

　　顺着瑞恩的眼神，夏安安看到巧克力喷泉附近，扎堆站着一小群盛装打扮，叽叽喳喳热聊的高中女生。

　　不时有男孩上前搭讪，隔得远只听见他们又笑又闹的声音。

　　“喜欢哪个，我帮你想办法？”

　　她用胳膊肘戳戳瑞恩，一副过来人底气十足的模样。

　　“艾薇，穿紫色裙子，长卷发的……我，我不知道怎么开口邀请她跳舞。”

　　瑞恩害羞的低下头。

　　夏安安：不亏是自己的小弟，眼光不错啊。

　　艾薇身材高挑，一头亚麻金的长卷发垂在胸前，五官精致，像个洋娃娃。

　　只是夏安安总觉得艾薇看人的眼神有点怪，笑里带着点轻蔑。

　　她摇摇头，可能是自己想多了，这个年纪的漂亮女孩多少都有点清高。

　　夏安安在瑞恩耳边悄悄嘱咐几句，把他往前推推，小声鼓励道：

　　“加油，你可以的！”

　　他有点犹豫：“这……行吗？”

　　在夏安安肯定的眼神中，瑞恩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地走到那群女孩面前。

　　“艾薇，我可以和你单独说几句话吗？”

　　他声音稍微有些颤抖，努力保持微笑。

　　穿橙色短裙的女孩拉了一下艾薇的手，给其他姑娘们传递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艾薇转过身，打量了一下瑞恩，被迫营业地笑了笑：

　　“有话就在这儿说吧。”

　　她身后的小姐妹开始窃窃私语，这种被人当面议论的感觉，让瑞恩脸发烫。

　　夏安安在不远处默默观察，发现情况有点不妙。

　　她装作拿甜点，绕到巧克力喷泉后面。

　　瑞恩鼓起勇气：“艾薇，你猜我是什么星座的？”

　　艾薇：？？？

　　瑞恩：“我是什么都想为你做。”

　　艾薇以及身后一众小姐妹：喵喵喵？？？

　　瑞恩直接步入正题：

　　“我喜欢三月的风，四月的雨，不落的太阳和最好的你，可以邀请你做我的舞伴吗？”

　　他说完，隐约有点后悔，后悔应该先问问老板是否有恋爱经验。

　　几个姑娘捂嘴掐腰笑成一团。

　　“艾薇，我没说错吧，学霸果然情商为负！”

　　“看他穿这么寒酸，还想和艾薇跳舞？”

　　“可不是吗，听说是住在星际难民区的穷小子，离他远一点，搞不好身上有辐射残余？”

　　……

　　瑞恩脸涨得通红，愣在原地。

　　夏安安看他像霜打了的茄子，又心疼又自责。

　　突然间音乐声弥漫开来，宴会厅的灯光变得舒缓柔和，喋喋不休还在耻笑着瑞恩的几个女孩，很快被舞伴接走滑进舞池。

　　夏安安不忍心看瑞恩没有舞伴，走到他身边，主动拉起他的手步入舞池中央。

　　瑞恩有点不好意思，“老板”叫得再多，对方毕竟是个漂亮姐姐。

　　她丝毫不扭捏，抓着瑞恩的手搭到自己腰上，趴在他耳边悄声说：

　　“老板今天让你成为这个舞会最靓的仔。”

　　谢天谢地她在大学参加过舞蹈社，瑞恩舞步也记得熟练。

　　她的身材曲线被星空礼服衬得诱惑迷人，每一个回旋和脚步尽显优雅动人，很快就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一个微步转体，夏安安隐约感到有人看她。

　　和人群好奇欣赏的目光不同，那视线炽烈，仿佛能将人灼伤。

　　她利用转身的间隙扭头，发现莫林站在舞池边，直勾勾地盯着瑞恩搭在她腰上的手。

　　莫林脸上表情复杂，一只手放在光脑手环上。

　　夏安安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和他视线短暂接触，莫林对她意味深长地笑笑，转身离去。

　　下一个动作是旋转，她旋转地越来越快，如星河中最闪耀的那颗星，满是碎钻的裙摆在一次次旋转中摆动飞舞。

　　一曲完毕，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瑞恩拉着她行礼，今天老板的行为让他很感动，轻轻拥抱了一下夏安安。

　　她安慰地拍拍瑞恩的肩膀，接着左顾右盼寻找莫林的身影，总觉得他刚才的眼神和表情有点怪。

　　“夏小姐，你跳得太棒了！”

　　莫迪迎面从舞池另一端跑来，气喘吁吁：

　　“我刚收到哥哥的信息，他说下周日上午9点，教你开飞行器。”

　　夏安安：等等，下周日上午9点？这……撞档期了？

　　“我也一起去，瑞恩刚好约了给我补课。”

　　莫迪走过去揽着瑞恩的肩膀，给他使眼色。

　　“对对对，我们约了补课。莫迪，你哥哥终于靠谱了一次。”

　　瑞恩秒懂，莫迪肯定想拉着他玩全息网游。

　　不过老板学开飞行器的事儿解决了，他也由衷高兴。

　　“刚才收到他光脑发来的信息我也很诧异，平时周末根本找不到他人的。夏小姐你放心，我哥哥这个人不会轻易许诺，只要他答应了就肯定不会食言。”

　　莫迪殷切的语气让夏安安脑子一团糟，这可咋办？

　　难道告诉莫迪小少爷，自己刚才挖墙脚了他家的修理工？

　　“夏小姐，那我们下周日见！”

　　莫迪和他们摆摆手，忙着去招呼其他人。

　　瑞恩去吧台给两人拿饮料。

　　独留夏安安在原地苦恼：自己这行为是脚踏两只船吗？算不算海王？或是组织多人开车运动会？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一周前还头疼上火找不着老司机当师父，今天一下蹦出俩可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