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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我被拖在马后面,又渴又累,身上肌肉酸痛,全是被路上的树枝划出来的细小伤口,他刚才用了半个时辰给我解释了一下为什么会来杀我,我还在他说让我杀人的震惊中没回过神,只听了个七七八八。

      他说,是公主要和她的小情人私奔,装作在大火中灰飞烟灭,实则找了个替身来,两个人早就不知去哪里缠缠绵绵翩翩飞了。

      他说,我只是一个小角色,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他本来是公主雇来杀掉我以绝后患的,但这是他第一单生意,他想留点啥以作纪念。

      呵,男人。

      我扁扁嘴,身体刚从假死状态中缓过来,躺的时间太长了,所以才会有那种酸痛感。刚才他在我胸前摸得那一把不是为了占我便宜,而是想给我解穴。

      解穴就解穴,做的那么暧昧是想干啥。

      我在心里面咒了那个公主千百遍,算是解了点恨,毕竟人家是公主,咱一个不知道是孤儿还是什么被拐卖的小出身,连人家的面都见不着。

      马的速度不快不慢,我在跟着的时候丢了鞋子,光着脚踩在路上,脚底被石子硌的很痛,我低头看看,脚上也有了细小的伤口,可能流血了,我只要扯一扯手里的绳子就能让他停下来,但是我咬着牙不让自己服软。

      他是提议过要带我上马,但我刚被他抱到马上就吓得吱哇乱叫,他心烦,又点了我的穴,直接把我手一绑,扔了下去,像遛狗一样牵着我,慢悠悠的往前走。

      真狠,不愧是杀人的,我翻了个白眼,继续用看风景来分散注意力,然后没有预想到砰的一声撞到了马屁股上,我一个才十几岁的弱小身体哪能干的过马屁股,我脚一歪,直接坐在了地上,屁股摔成八瓣的疼。

      忍住眼泪,我透过泪花看他一翻身下了马,把马拴在路边的树上,向我走来。

      他蹲下身,捏住我的脚腕,我干哑的嚎了一声,努力瞪了他一眼。

      这人到底知不知道怜香惜玉四个字怎么写,我脚都快肿成个鸡蛋了他也能下得去手。

      他倒是看起来心情不错,从怀里掏出一贴像膏药一样的东西,吧嗒一下贴到我脚腕上,从那膏药上面飘出一股凉意,直往我的脚踝里钻,脚腕的肿胀感缓解不少。
      他看着我脚上的细伤,略微思索了一下。

      “还叫吗?”他问我。

      我疯狂摇头,绝对不叫了,我再叫你就是小狗。

      他伸手解了我的穴,我才斯哈一声,面目扭曲的抱着小腿。
      不敢碰脚腕,脚腕太疼,嘤嘤嘤。

      他的药好像真的有奇效,这么严重的脚腕,才贴上不到五分钟,就已经基本上不痛了。
      我扶着他的手颤颤巍巍站起来,脚不敢碰地,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人犟起来,精神是会引导身体的,刚才我生着气,哪怕再疼都不叫一声,这会子被他照顾了一下,居然就开始小心起来,再没有坚持下去的底气。

      “还有五里就到镇子,天黑之前找个地方住下。”他抱着我坐到马上,我几乎没感觉到他除了胳膊以外的部分碰到过我,他就又翻身下去,手抓着缰绳慢慢的往前走。
      我紧张的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听说不能抓马的鬃毛,那样会吓到它,我只能尽我最大努力抱着马脖子,身子没出息的伏的低低的,心里祈祷这马别一时耍脾气把我摔下去。这姿势那叫一个丑,反正他走在我前面也看不见我的举动,我心安理得的趴着。

      我不会看马,但是我觉得这马毛皮光亮,走起来不是一般的稳,肯定很贵,我半趴在它脖子上面,居然到最后晕晕乎乎的,两手抱着它就要睡过去。

      “到了。”他把我摇醒,我迷茫的揉揉眼睛,然后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是客栈?

      四层高楼平地而起,每层的屋檐规整的像是用比尺量过,角度也十分精巧,一串串风铃挂在檐角,风一过就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重要的是,支撑这客栈的几个柱子上居然有金线勾勒出来的花色,四个角上分别是梅兰竹菊四君子,和这土豪的手笔完全不搭,有种附庸风雅的意味。

      我被吓到了,而后眼泪从嘴角流了出来。
      这实在是太壕了,好想找这建筑的老板抱大腿。

      他栓好了马,站到我身边,抬脚就往里走,我在后面赶忙跟上,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一样看着里面的装饰,一边感觉每个我都买不起,一边在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找他要那药的方子,说不定以后就发家致富。

      “那贴药?”

      他点了粥和小菜,拉着我在大厅里坐下,我狼吞虎咽跟几年都没吃过饭一样,嘴里塞得满满的,看着他猛点头。

      他若无其事的夹了一口菜放到我碗里,像是摸什么小狗小猫一样摸了摸我的发,脸上是和善的笑容:

      “忘了说,那一贴药要十锭金子,把你卖了你也买不起。”

      嘶,从脊背上爬上一股凉意,我迅速把嘴里的东西吞下去,不敢再抬头看他。

      他还点了一壶酒,用银针试过了之后,此刻正在小酌,他一伸手,把面纱扯了下来,我抬头瞟了他一眼,然后眼睛就跟黏在人家身上一样动弹不得,我又馋了,他实在是太好看了。

      之前只看过他的眼睛,这一会他连戴在头上的兜布都摘了下来。

      修长的手指提着玉制酒壶往嘴边送,他眼睛半眯着,纯黑色的瞳孔困在他那双丹凤眼中,从侧面看,他鼻梁高挺,抿着一张薄唇,我的角度中能隐隐约约看到他的牙齿,还有欲接酒液而微微翘着的舌。

      这一幅洒脱的美男醉酒,我直想鼓掌,可惜我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拿着馒头,空不出手来。

      兜布落在他的肩上,一头黑发倾洒而下,他本身就怕麻烦,从来不束发,只是把头发隐在布中,当然这些我都不知道,看他那一头美好的秀发,我心里直痒痒,握着筷子就想把脏手凑上去感受一下。

      他斜了我一眼,我立刻吓得不敢抬头,手也颤巍巍的收了回来。他威胁说要把我卖了我就真的信,要是真的卖出去了还好,如果我这好吃懒做的性格被发现了而砸在他手里,说不定他会把我抛尸野外,不值不值。

      拍拍肚子,我感觉我差不多吃饱了,一次吃太多对身体不好这种道理我还是懂得,他那边也喝完了酒,正柔和的看着我。

      纠正,正柔和的像看只小猪一样看着我。

      他没吃,这桌上的东西大半都是我消灭的,但是他好像没有恼,反而心情很愉快的拍拍我脑袋,起身就要带我上楼。

      猜不透,男人的心啊猜不透。

      我顺从的跟在后面,本来两个人住一间我还有点犹豫,但是刚才看到他真面容之后,我觉得管他怎么样,反正最后也是我占便宜。

      还在想着呢,就到了屋子,他一推门吱嘎一声,我就想起他昨晚把刀架在我脖子上的时候了。
      我是人,你也是真的狗。
      他好像知道我在骂他,突然一转身,我来不及刹住脚,直接撞到了他怀里,一股清香飘到我鼻尖里,我站稳了之后想,还行还行,比马屁股强很多了。

      “比马屁股强?”

      我被口水呛到,一下子剧烈的咳嗽起来,努力把他推开,跑到屋里面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仰头便喝。他好整以暇的把门关好,还插上了栓,走到我旁边的椅子坐下,慢悠悠的拿起茶杯转一转。

      他点了点桌子那头,示意我坐下,我只好抚抚胸,听话的坐好,目不斜视的看着他,心里面悄悄打提溜。

      “名字?”他把兜布扯下来,随意的一甩,兜布就飞到了专放衣物的木架上。

      我不知道我叫啥啊,不是,我不知道我这身体叫什么名字啊。
      我一脸的纠结,告诉他真名吧,好像有点不妥,万一他知道我这身体已经换人上号了会不会杀我灭口。
      但是不告诉他吧,好像更麻烦啊,我眼神稍微犹疑了一下,努力放松自己的面部表情,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回答:

      “那个,我既然已经从这火里面消失了,那估计我的身份也叫公主顶去了吧?那我也就没有名字了,要不……你给我取一个?”

      他明显一愣,然后浅浅一笑,虽然还是不太明显的表情,但是我能感到他好像挺满意的。

      看吧看吧我就说这人看不透,这到底能有什么让他满意的。

      他转着茶杯,好像在苦苦思索,却两唇一碰张口就来:
      “那你便唤作唤月,姓便作我的姓,叫蓝唤月吧。”

      蓝唤月?什么玩意,好难听,怎么和这客栈的主人有点异曲同工之妙,都是附庸风雅故作文艺。
      我忍住白眼,很是狗腿子的猛点头,一遍遍重复自己很喜欢这个名字,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谄媚的笑着问:
      “我有了名字,也不能不带名讳的称呼你啊,你叫什么?”

      呵,估计你的名也不怎么样,让我听听然后暗地里使劲嘲笑你。

      “蓝怀瑜。”他仰头灌了一杯茶水,眼神定定的看着我:“我名蓝怀瑜。”

      我脑海如冲了滚水砰的一下炸开,记忆快速的溯回到两人初见的那个夜晚,他高高在上的看着我,告诉我若是想活命就必须杀一个人。

      那时我被吓得打颤,上下牙不听话的打着架,下意识的问道他到底想要谁消失。
      他目光深远,虚渺的看着头上的月亮,嘴里轻飘飘的蹦出几个字来。

      “……蓝怀瑜。”
      他低头定定的看着我,坚定的重复着:

      “我要你杀,蓝怀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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