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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青梅怨竹马 ...

  •   后来,奏折干脆送到了丞相府。
      哦,前情提要是,谢临霄真的跟着应圣知南征北战。
      他近距离观察这个摄政王,想看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如太后所说那般狼子野心。
      对一个女人而言,负了自己的男人就是世上最可恨可恶的人。
      被仇恨蒙了心,很有可能做出错误的判断。
      应圣知在人前,实在太过完美。
      他就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他自负的有理有据,他并不需要用任何方式讨好帝王。
      反而。
      王朝永固,恐怕还需要帝王去讨好他。
      当然,谢临霄没有这么做,他只是觉得这男人身上有太多他值得学习的地方。
      至于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什么的……应圣知肯定认为这样的事不会发生。
      军队生活枯燥且刻苦,应圣知并没有让人特别关照皇帝。
      所有人都打心底里佩服摄政王,他带着军队打天下,与一般士兵的待遇没有什么区别。
      他是来打仗的,而不是来争夺功勋的。
      谢临霄没办法去讨厌这样一个人,更别说是仇视他。
      但是,他伤害了他的母后。
      谢临霄同样没办法真心接纳他。
      而在这段时间,最可怜的人其实是我们的丞相大人啊。
      一个两个都这么放心他,真不怕他阳奉阴违。
      说到底他只是个臣子,且没有摄政王那样的魄力,真有什么大事要决策,他还是得去找太后商量。
      太后表示不想跟你商量。
      晓栩:就很烦,能不能让人愉快的做一条米虫了。【托腮】
      系统:再等等。【无慈悲】
      “水患?”
      南方地区本就雨水充足,到了夏天更是暴雨不断。
      这会有个问题。
      边关需要军资,一时之间筹不出足够的物资去赈灾。
      “是,水灾过后,灾区严重缺粮,且水位迟迟不退。房屋重建、粮食种植、开凿运河,皆非一朝一夕可成就之事。且灾民死伤无数,能劳作之人少之又少。此事已刻不容缓,还请太后定夺。”
      他不是已经有想法了么。
      少女垂眸一笑。
      “丞相,国库里的钱,几乎都给摄政王拿去打仗了吧。你要赈灾,找摄政王要钱去啊。”
      林疏澜没想到她一开口竟然是推卸责任。
      这拳拳报国之心再度熊熊燃起,差点跳起来再痛骂她一次。
      “既然钱都给摄政王拿去了,那必然得让他回报一点啊。”
      太慢了。
      这些文人雅士,思想太过狭隘。
      循规蹈矩固然容易做成事,但效率太低。
      “无论是运粮运钱还是运人,全都需要时间。可时间不会等人,谁都等不了。举国上下,速度最快的轻骑,且从距离来看,若让摄政王拨出一支军队赶去支援,总比从都城出发要快。”
      格局不同。
      林疏澜凝眉沉思了片刻,不得不说他陷入了知识盲区。
      “可是,太后,边关同样需要人手和物资,无论怎么说都是拆东补西的区别。”
      “并不是。”
      少女微微笑了笑。
      “打完仗,打胜仗,我们能得到什么?”
      男人一怔。
      “战利品,还有俘虏。在杀还是降的选择中,没有多少人真的会宁死不屈。”
      “纵然如此,战后本就亏损巨大,俘虏必有异心,此举太冒险,而且恐怕是杯水车薪。”
      “那哀家换个说法,哪怕国库充盈,你认为从国都送往灾区,需要多久时间?你就让那些灾民傻傻的等上几个月,等着不知什么时候送到、甚至不知能不能在他们活着时送到的补给?”
      她做事向来快狠准。
      这就是她的不择手段。
      文人惯于纸上谈兵,思索出来的方法自然是好的。
      可还是那句话,效率太慢,他们根本不懂得去计算在空闲期将预计损失多少时间成本。
      再换个说法,就是等待的时间里,会有多少人饿死。
      既然是刻不容缓,自然就得用最快的方式。
      “丞相,远水救不了近火,必须冒这个险。而且,哀家也没有说全交给摄政王。先派遣一队信使,将种子送过去。等着天上掉馅饼,就算真的会掉,他们也未必能抢得到。不如自己动手,只有自己才不会背叛自己。”
      他被说服了。
      自幼生活在富饶之地,民间疾苦皆是书上所绘。
      所谓忧国忧民,或许不过是自我满足。
      “臣明白了,多谢太后提点。”
      “那些都是哀家的子民啊。”
      少女眉眼温柔,看的男人一阵恍惚。
      话锋一转。
      低声一笑。
      “没有哀家的允许,谁都不能夺走他们的性命,连上天……也不能。”
      系统:拉倒吧,哪个“上天”敢跟你抢人啊!
      晓栩:本大神就想愉快的装个逼。【叉腰】
      男人看着她。
      她依旧眉眼温柔,笑得悲天悯人。
      这话说的霸道,说的理所当然。
      她只是在维护自己的“所有物”罢了,而非关心他人死活。
      是这个意思。
      可是。
      林疏澜垂下了眼。
      他没办法就这样去理解。
      历历在目。
      她的所作所为。
      摄政王常年征战。
      这太平盛世又是由谁来维持?
      他?皇帝?
      她大可以如她所说,将整个国家都搅得翻天覆地。
      但她所做的事,却与自己的话背道而驰。
      她明明是这样强大的一个人。
      可落在别人眼中,她又是那么样的脆弱。
      叫人移不开眼。
      叫人放不下心。
      说过了,晓栩完全没必要因为“个人情感因素”而故意做些伤天害理的事。
      比起某些人的情感,当然是“维护世界和平”更重要啊。
      “这件事就交给丞相了。哀家只不过随口提点,此间细说,皆有丞相定夺。”
      “遵旨。”
      生长在阴暗角落里的花朵。
      独自绽放,注视人间。
      漠然的,冷静的,却又慈悲的。

      每隔半年左右,谢临霄定会回来,承欢太后膝下,陪她个把日子再走。
      虽然某人表示完全没有必要。
      他将所见所闻一一与她说道,虽不是什么有趣的事,但他依旧希望能逗她一笑。
      少女不由心软了。
      傻孩子这样傻,再傻下去可怎么办。
      怕是会被应圣知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他姿态放得太低了。
      敬重她,好似在对待一个——约莫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了性格越来越坏了——的任性老婆婆。
      谨小慎微到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他到底怎么想她的呀?
      唔……是演戏演过头了,把悲情形象塑造的太成功?
      这孩子怎么就不能把她想成黑化的复仇女神呢?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就不能忽视那些可怜,只关注那些可恨?
      哎。
      事已至此。
      少年声音清澈细腻,语调不急不缓,娓娓道来。
      他抬手倒了一杯水。
      先放到了少女面前。
      少女垂眸,无声叹息。
      她受不了这样的人啊。
      几乎连显微镜都找不到的良心会痛!
      少年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正准备喝一口润润喉再继续说。
      突然之间。
      一只手落在了头顶。
      少年愣在原地。
      你,已经不需要期待。
      “你和摄政王相处的怎么样。”
      少女轻轻抚摸少年的发顶,语气淡然。
      少年双眼发直,似乎根本没有听见她的话。
      少女收回手,无奈的勾了勾唇。
      “临霄。”
      “……”
      就像是在梦里。
      不,这就是在梦里。
      比梦境更像梦境。
      哪怕是梦里的她,都不可能这样温柔。
      她叫了他的名。
      最多最多,她也只会叫他皇儿。
      这种……随便换个人都能这样叫的称呼。
      她叫他的名,是不是就意味着……她认可了他这个人。
      “哀家在问你话。”
      “是,母后。儿臣……儿臣觉得摄政王确实是个枭雄。他不仅文武双全,且极具领导能力,手下将士皆对他心服口服。”
      “连你也佩服他了?”
      谢临霄抿了抿唇,一时没有回答。
      不懂说谎的乖孩子。
      “惯会收买人心,足以证明他是个奸诈狡猾之辈。你看看丞相,你觉得朝中有多少人心甘情愿臣服在他手下?可丞相才是那个拥有赤子之心的忠臣。他一腔热血,被人说是愣头青。他公正严明,被人说是迂腐。临霄,有时候,眼见的,未必是真。”
      “儿臣明白。”
      对旁人,他自是只用眼睛去看。
      对她,唯独对她,他是用心去感悟。
      “你不明白。”
      少女看着他,瞳眸微冷。
      “你看着哀家,你看到了什么?善良是件好事,但只对于普通人而言。你是帝王,你必须狠得下心。你若是一时心慈手软,只害得自己丧命也罢,要是害得身边的人受罪、害得天下人受罪,你死都不能瞑目。哀家知道你没有野心,不喜欢争权夺势。可你不争不夺,不代表别人不会来争来夺。你步步退让,自是有人步步紧逼。人性贪婪,他们会因为你的善良而得寸进尺,甚至夺走原本属于你的东西。”
      所谓仁君,最终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不想做皇帝是一回事。
      但既然已经是皇帝,就必须做好觉悟。
      人生大多数时候没有那么多选择。
      别人根本不会给你机会去选择。
      若真想把握自己的命运,就得先抛弃那些犹豫、心软、怜悯、仁义。
      这就是你的别无选择。
      “哀家不是你的亲生母亲,哀家只不过是在利用你,哀家随时都可能取你性命。应圣知也是一样的。我们对你来说,都是危险的陌生人。你想要信任哀家,不惜堵上性命。这是你的事。但要让整个国家为你的愚蠢陪葬,这就是你的仁义善良么?皇帝,你是皇帝,你首先是个皇帝,然后才是谢临霄。”
      当她愿意。
      愿意去教他。
      这就代表。
      对,他的一生一世,她都会负责到底。
      盛世辉煌,千秋万代。
      什么都给他。
      无心帝位,无心国事,他确实没有想那么多。
      不如说。
      自他六年那年起,人生似乎就是围绕这么一个人在转。
      是不得已。
      那时候的他,没有了母亲,父亲也不是时时都能见到。
      虽然太后根本懒得理他,但他知道,自己生活的地方,到处都有她的影子。
      说句不中听的,他的童年就是笼罩在她阴影之下。
      他已经习惯性的,只去想她一个人的事。
      小孩子会想的吧。
      妈妈为什么不喜欢自己,妈妈为什么不亲近自己,妈妈为什么不要自己。
      哪怕期待不再,他还是会下意识去想她。
      想着想着,似乎就想明白了。
      他曾经觉得自己是个可怜人。
      他曾经只想着自己的事。
      他曾经希望从她那里得到情感和寄托。
      虽然什么都没做,但这样的想法,让他觉得自己好像亏欠了她。
      与她相比,他算什么可怜人呢?
      所以。
      对她好,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是他力所能及的补偿。
      傻子。
      傻孩子。
      既然大家都是无辜的,大家都是受害者,又何必有这样的负罪感。
      多傻呀。
      哪怕成为了帝王。
      可他不过是有名无实的傀儡皇帝。
      国事依旧不需要他操心。
      他所见所感,依旧是她。
      “早晚,这个国家将只属于你一个人。”
      不会有什么摄政王。
      且。
      也不会有什么太后。
      刹那间,少年脑中似被针扎了一下,尖锐的疼痛。
      有什么……
      绝不可失去之物。
      他点头应下,乖巧的不得了。
      “儿臣不敢辜负母后。儿臣必不会让母后失望。”
      她的心愿。
      啊。
      这是她的心愿。
      让他成为名垂青史的明君。
      不是他的期望,而是达成她的心愿。
      哪里不对。
      从什么时候开始。
      从什么地方开始。
      在谁都没有察觉到之前。
      已经开始不对。
      系统:不,本系统看得到。【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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