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叹》大杭

52、20.3

　　20.3
　　宴会当天
　　宋洛儿：“哇瑟，和紫禁城的构造差不多诶。那是什么？好漂亮！”
　　顾岚：“慎言。夜明珠。”

　　宋洛儿走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中，看着这闪瞎人的摆件装饰，立马就想到了自己以前看过的故宫模样。

　　彼时两人一前一后走着，顾岚听到宋洛儿又蹦出了自己听不懂的词汇，再看其脚程，已落后自己一大半了，正盯着一闪闪发亮的东西目不转睛，只能回身改拉着宋洛儿的手，让其紧跟在自己身边。

　　宋洛儿：“我是不是很自然，一点都不像第一次来宫里的样子？嗯？”
　　宋洛儿自我感觉良好，看到走过的宫女太监还要笑着点个头，算是打招呼了。
　　顾岚：“......”
　　顾岚本来感觉挺好，听完宋洛儿的话，便又默默得放开了。

　　再往里走，便渐渐地开始遇到一些熟人了，顾岚一一与他们打过招呼，宋洛儿则全程服务式微笑，安心当个花瓶，再不敢造次了。
　　“哟，这不是我们的楼主吗？平日宴会没见你来，今儿个倒是遇见你了。”
　　说话的是吏部光禄勋卫济濡，听这名字挺雅正，这人倒是豪爽得紧。
　　“今日受邀，不敢不来。”
　　顾岚随意得回答了一番，便告辞走开了去。
　　卫济濡：“那行，等会儿再来和你喝酒。”

　　宋洛儿看这人的样貌，挺落落大方的，嗯，目前观测，这个不太可能与自己落水的事有关。

　　接着遇到的人便是礼部的章柏舟。
　　章柏舟：“顾楼主，今日既然看到你了，少不得要向你接着讨要那沓诗词了，你这每次只给一首，实在是让人心痒难耐啊，哈哈哈。”
　　不愧是礼部的人，这讲起话来就是很温和，有点大学教授的赶脚。
　　顾岚：“这是自然，我等会儿就能默给您一首。”
　　顾岚对其也是客客气气的，倒有点学生见老师的模样。

　　这个学儒一心扑在诗词上，看着也不像是会结党营私的。不过，都说人不可貌相，前头不还有韩清商这个例外吗？

　　章柏舟：“行行行，有道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啊，哈哈哈。”
　　章柏舟走时还看了宋洛儿一眼，很是满意的样子。
　　不过，这诗词？怎么听着很是耳熟呢？
　　宋洛儿狐疑得看了顾岚一眼，但观其面色又很正常，难道自己想多了？估计是当年做这首诗的时候被旁人听去了，才流落在外的，又或许这个世界也有人做出了与秦观一样的诗？

　　宋洛儿此时只想到诗词的事，完全没去想其内容，也就错过了旁人暧昧的目光。不过，就算看到了，也觉得这没什么不对的，毕竟自己现在的身份是顾岚的......妾。

　　然后薛秉执又过来与顾岚打招呼。
　　“楼主啊，您可算到了，这前段日子与您说的海运的事，您考虑得怎样了？这右护法他也没给我个准信啊。”
　　顾岚：“您客气了，这事我已与夏单谈论过了，此次宴会结束后，他便会来找您的。”
　　薛秉执：“那感情好啊。放心，我定不会让您吃亏的。”

　　这官员和门派之间的关系现在都能这么好了？就差拜把子，称兄道弟了吧。

　　顾岚：“他是那位的人。”
　　顾岚看到宋洛儿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就知道她又开始为听花小筑的存亡担心了，便好心提醒道。不过，顾岚觉得很奇怪，宋洛儿在正事上对听花小筑这么上心，怎么就不能用在别的地方呢？

　　宋洛儿：“哦~我就说，这么肆无忌惮，太放......”
　　诶？不对啊，这一路走来，看顾岚一副如鱼得水的样子，也对各个人物的身家背景了如指掌，那之前自己累死累活的看那些情报干嘛？显示自己智商高吗？他直接告诉自己不就完了？

　　宋洛儿：“你是故意的？！好啊，亏我这么信任......楼主，这样仰慕您，您竟然把我当外人！”
　　顾岚发现宋洛儿明白了自己的隐瞒后，便拿出了楼主的款儿来，惹得宋洛儿把发了一半的火给生生憋回去了。嗯，这后一句挺顺耳的。

　　正当这里两人无声得以眼神交流时，今晚的正真目标终于出现了。

　　曹厉深：“楼主，哈哈哈，自上次一别，有小半月没见了吧。哟，这位是？”
　　顾岚：“卫尉大人，您客气了。这位啊，在下的人，这不病刚好没多久，就吵着要出来，别见怪，别见怪。”
　　宋洛儿面上是笑着的，而且笑得无比灿烂，心内已经有八分确定这就是害了“自己”的凶手了。不用看这一脸探究的模样，单看别人都不把自己这个妾“放在眼里”，就他一人提及了，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好吧，自己这么想是有点武断，但等会儿不还有试探环节吗？有他紧张的时候。

　　曹厉深：“哪里，哪里，玩得尽兴。”
　　之后又见了几人，但宋洛儿已经把心思放在了那曹厉深身上，也就无暇关注旁的什么了。

　　小叶：“夫人，走了。”
　　宋洛儿被小叶这么一提醒，才发现大部分女眷都已坐位子上去了，只自己还跟在顾岚身边，眼看着八皇子就要过来打招呼，宋洛儿才默默得走去自己的位子。

　　李怀政：“原来是那位啊。”
　　顾岚：“王爷做什么对人家家事这么感兴趣。”
　　李怀政：“没什么，只是托你的福，皇兄给了我一些恩典罢了。”
　　顾岚：“哦？”
　　李怀政：“楼主做什么对人家家事这么感兴趣？”
　　顾岚：“哼。”

　　李怀政眼看着顾岚要走，便又拉人回来，接着便讲了自己被李怀远恩准说自由选择恋爱的事。
　　其实李怀政当时没太懂自家皇兄的心血来潮，但后来得了消息后，知道了顾岚的心思，也就明白了皇兄的意思，对听花小筑今日设局的默许，用皇兄的话来说，就是：
　　“只要一个人有了留恋的东西，那他就会开始害怕，害怕自己出事，更怕所恋之人出事，那么他又怎么会做‘危险’的事呢？”
　　所以，皇兄也是在默许自己找到软肋吗？这样既是保全了自己，也是为了让他安心？
　　顾岚：“放心，你不会用到这个恩典的。”
　　正纠结着的李怀政：“.......”

　　大家寒暄得差不多后，李怀远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随着他一声“开宴”，歌舞美酒与佳肴也终于齐齐上阵了。
　　顾岚和余薄言遥遥得互敬了一杯酒，眼神示意一切尽在掌握中，宋洛儿便开始了她的戏份。

　　宋洛儿：“顾岚，你知道蛙泳吗？这样的......”
　　顾岚：“看来你之前学过？”
　　宋洛儿：“那没有，就在电，嗯哼，看过别人游过，一直想试来着，但这不是没机会嘛。”
　　顾岚：“我记得，训练营会教这些吧。”
　　宋洛儿：“嗯？是吗？哈哈，哈哈，可能我忘记了。”
　　这边两人聊着天，宋洛儿还时不时得做出在水里扑腾的样子，眼睛则盯着那曹厉深看，一副和顾岚在讨论他的样子，实则聊的内容半点不相干。

　　但远处的曹厉深却上当了，还以为属下的情报有误，不是说这顾岚的妾落水了吗？还亲眼见到她沉入水底的！可是这人不活得好好的！还说人是活过来了，但失忆了，可看如今的样子，倒像是记起了什么。
　　不行！这人一定要解决了，不然真的被她泄露出什么，自己可就危险了。

　　“来人。”
　　“是，大人有什么吩咐。”
　　“你去......记住！这次只能成功，不许失败！否则，自行了断吧！”
　　“是，属下遵命！”

　　曹厉深叫了随行的心腹，一番耳语后，自觉这次定能做的天衣无缝。
　　但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只不过他自己都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到了该还的时候。

　　宋洛儿看曹厉深已经上钩，便吩咐小叶做好准备，主要是命其保护好自己。
　　宋洛儿：“记住，等会儿看到什么不对就先跑！不用管我。”
　　顾岚：“你也是，保护好自己。”
　　顾岚拉住要离席的宋洛儿，同样对其叮嘱到。
　　宋洛儿：“放心，我没事的。”

　　等宋洛儿被曹厉深安排的人叫出去后，顾岚也叫来了人吩咐到。
　　“一切按计划行事，务必确保宋洛儿的安全。”
　　“是。”

　　这里宋洛儿被搀扶着，佯装醉酒的样子，摇摇晃晃，一路跟着那侍从来到了一处假山旁，看到假山后的水池，就觉得自己还真是和水过不去了，这是想再淹自己一次的意思？

　　宋洛儿：“那个，我是侍女呢？她在哪？不是说拿赏赐去了吗？怎么带我到这来了？”
　　原来，曹厉深的手下先是把小叶骗出来，之后又与宋洛儿传话，说是自家侍女有事拿不准，需要寻主子，这样便把宋洛儿给骗出来了。
　　这会儿被冷风一吹，宋洛儿便佯装酒醒的样子，问出了刚才的话。
　　侍从：“哼，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刚才正要拿下她，结果一不留神就让她跑了，不过你放心，你们马上就能再相聚的！”
　　那侍从说完话便要来擒宋洛儿，宋洛儿当然不会乖乖得被制服，只一边躲，一边喊着“为什么？我和你有仇吗？”
　　等被抓住后，又显出一副“不甘心”的模样：“你不能这样对我！知道我是谁吗？宋洛儿！顾岚，听花小筑楼主的妾室，你要是敢动我，你就完了！顾岚定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侍从：“我怎么样就不劳您操心了，您还是乖乖认命吧。”
　　宋洛儿：“我不！你告诉我，我究竟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对我痛下杀手！”
　　侍从：“既然您想知道，就让您死得明白吧，也好当个明白鬼，知道冤有头债有主，明白我也是受人之托，您也好找到正主报仇。您啊，不该就不该在听了我家主子的一些话，还和不该知道的人说了。”
　　宋洛儿：“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不懂你说的，你肯定是找错人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侍从：“错肯定是错不了的，这么跟您说吧，您啊，得罪的是我家卫尉大人，既然您知道了他的秘密，那他怎么会放过您呢？”
　　宋洛儿：“这么说，你知道他的全部底细了？”
　　侍从：“全部不全部的不敢说，至少您当日听到的那些我是都知道的，并且参与过的。好了，不和您废话了，您就安心上路吧。”
　　说着，便把宋洛儿往水里这么一推，力道之大，使得宋洛儿整个人都飞起来了。
　　宋洛儿这时候惊慌的表情也不做了，只看着这侍从翘起了嘴角。
　　宋洛儿：“知道你家底细就好，就怕你不知道！”
　　下一秒，便落入了一个人的怀抱，久违的梨花香，让人瞬间安心了不少。

　　之后的事情也就水到渠成了，抓住了侍从，严刑逼供下，也就抓住了曹厉深的把柄，顺利的将其定了罪，下了狱。
　　要说这曹厉深，其实人也是老谋深算的，但架不住这么团体弄他一个人啊，这再厉害的反派也经不住群众的揭发吧，况且这群众还都一个个的智商贼高。

　　宋洛儿：“所以，那时候魔教被灭一案确实有他的参与？”
　　余薄言：“不错，那时候蓝小星太引人注目了，挡了这些人的仕途，不除不足以平息他们的顾虑。”
　　宋洛儿：“这么说，这曹厉深只是蹦跶得最欢的那个，还有一些漏网之鱼？”
　　余薄言：“也不能说是漏网之鱼吧，只能说他们察觉了，但却没有出来阻止，任其发展罢了。”
　　宋洛儿：“天杀的！要是被我知道都有谁，我整不死他们！”
　　人都有趋利避害性，而看到别人在走歪路时，若是朋友还会劝你几句，若是对手或是陌生人，只会选择旁观，毕竟只要不侵犯到自己利益，都是高高挂起事不关己的姿态。
　　顾岚：“那若是这些人后来知道错了呢？也尽力在弥补了，你会原谅他们吗？”
　　宋洛儿：“那得看他犯的错大不大，若是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局面，绝壁不能原谅，哼！都当我魔教好欺负是吧！”

　　顾岚一直对宋洛儿隐瞒的事也就是和太子联手的事，那时候确实是以任其发展的心态处理江湖事的，南神教的事是这样，众人对付魔教的事也是这样，而自己只是在该出手的时候才会出面挽回一下局面。若是宋洛儿知道魔教的事也有自己旁观的成分在里面，那她一定很生气吧。
　　其实顾岚也有点患得患失了，那时候江湖的局面顾然有听花小筑放任的成分在，但真的说去阻止，那也是阻止不了的。谁能想到韩清商的计划呢？谁又能料到朝廷会有人也来陷害魔教的人呢？

　　余薄言：“不过，之后的事你就不用管了，我会慢慢善后的，也会再调查看看，看是否真的有漏网之鱼。”
　　宋洛儿：“可是......”
　　余薄言：“别可是了，以你现在的身份，你能做什么？”
　　宋洛儿：“啊，说到身份，顾岚，楼主，您是不是......”
　　顾岚：“你家小侍女呢？怎么最近没看到她？我不是说了让她去学点防身术吗？竟敢逃跑？”
　　顾岚及时制止了宋洛儿要说出口的话，把话题引到别的地方去了。
　　宋洛儿：“小叶啊，她现在可是陷入爱河，正和那个八皇子打得火热呢。”

　　这事还得从那晚的宴会开始讲起，那时候不是说小叶受伤逃跑了吗，正好被出来的八皇子遇到了，彼时李怀政正安排人手，按着皇上说的，去抓捕曹厉深的手下，这正好身边没人。然后遇到求救的小叶，便想着救下她。
　　但那追杀的人一看，这事还越闹越大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想着连八皇子一块儿杀了，来个斩草除根。当然，最后被宋洛儿派去保护小叶的人给救下来了，但是，两人经过这次的患难与共，就互相看对眼了，那就是一个词——“以身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