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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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六是在厕所门口发现他们的。
门外锣鼓声不断，作法声一阵阵传来，是连夜赶过来的道士。
老六抽不开身，好不容易找了个间隙过来看看他们，老五还没醒，尹钰坐在床边满脸呆滞。
听见有人进来，他眼珠动了动，见是老六，又扭过头恢复了刚刚的呆滞。
“啧。”
老六见他这副要死不活的破布娃娃样儿，忍不住啧了声。
“你们俩昨天干嘛去了，回来以后一个睡不醒，一个跟丢了魂似的。撞鬼了？”
“没。”
尹钰摇头，这特么还不如撞鬼呢！
想起那个非洲难民老头给他的任务，尹钰抹了把脸，沉了半晌恢复精神。
“老六，你知不知道这附近的神仙庙？”
“神仙庙？”
老六点烟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他。
“你问这个做什么？那神仙庙最近两年不太安生。”
因为要拍电影，题材也有点特殊，所以他来之前就做足了功课。这神仙庙本来应该是这玉衡镇的守护神庙，护一方平安，但随着社会的进步，信鬼神的人越来越少，那庙就被废弃了。
谁知道这一废弃就废出事儿来了。
近两年经常有人无缘无故在庙里醒来，睡着前还在家，睡醒后就到了神仙庙。半夜看这庙里的各路神仙，仿佛小时候看聊斋里的陆判官，诡异得很。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经常有人在里面看到飘来飘去的鬼影，吓坏了不少人，现在太阳还没落山那边就没人了，冷清的不得了。
本来也有人提出要把这鬼庙推了，谁知道这么多年过去这里面供奉的是神是鬼，反正留着也是占地儿，还不如推了建服务站。
结果那天整个玉衡镇里所有的关公像都裂了，就想要伸手阻止一样。之后没人敢动那庙，但也没人敢去供奉了。
听着老六解释，尹钰忍不住一阵唏嘘。
昨天晚上那鬼一样的老头拿着本破破烂烂的书找到他，说自己是神仙庙里的一尊神像，下界上香信佛的人越来越少，神仙们没有香火吃要饿扁了，请他务必帮帮忙。
他以为这是哪里来的疯子，只想给他买点吃的打发走，没想到那老头拿出那本破破烂烂的书让他看，上面竟然有他的名字，而他前面不知道被勾掉了多少人名。
如今想想，那些突然出现在庙里的人，大概就是迷迷糊糊被老头带过去的，后来不知怎么的被人抹去了记忆。
不过……
他低头看了看手腕上被老头按下的图腾，心里有些郁闷，他是真的不想和那些鬼鬼神神扯上关系啊！
请神容易送神难，不管他愿不愿意，神仙委托他的事，他都得办。
老五还没醒，老六赶着去招呼院子里做法的道士，尹钰随便找了个借口出来，顺着手机导航找到了神仙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边人气稀薄，九月初的日子，往这边一走便平白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凉意。
神仙庙不远处，有个剧组在拍戏。
尹钰本来想绕过去，无意中一抬眼，便看到了人群中鹤立鸡群芝兰玉树，眉目清冷的一张熟悉的脸。
那人察觉到扭脸，冷冷清清望过来，身材削瘦，星眉剑目，目光越过人群，准确落在尹钰身上，一同多年前他们隔着人海的相望。
尹钰眼睛一亮：
“温……”
“温嘉曦，该你了。”远处场务一声喊。
男人冷冷撇过脸，尹钰脸上的笑容一顿，刚说出口的寒暄喉咙口，眼睁睁看着那人缓缓转身压低帽子，消失在人海里。
太阳快落山时，尹钰才回去。
老五已经醒了，他坐在床上，和老六一人一桶酸菜牛肉面吃得满嘴油光光，见尹钰回来，眼疾手快扔过来一桶泡面。
“吃不？”
“嗯。”
尹钰接过来应了声，坐在一边椅子上垂着眼帘没用动。
老五看着喜剧电影哈哈哈笑，无意瞥见尹钰落寞的神情，脸上笑意一停，“老六，尹钰今天怎么了？”
“嗯？”
老六吸溜了一口面，扭头去看。
尹钰坐在角落里，阴影盖住他半个身子，整个人透出一股莫名的低沉。
他摇摇头，拖着拖鞋下床。
“来尹钰，拿过来，我给你泡。”
“啊？啊……”尹钰半晌反应过来，老六已经把她怀里的面拿走了。
热水撞击面饼的声音响起，他沉吟了会儿，扭头看看老六，“老六，你认识温嘉曦吗？”
“温嘉曦？”老五突然大嗓门，一脸惊讶，“他回来了？他不是去英国了吗？！”
“你们知道他。”老六突然笑了声，声音沉沉的，“原来你们两个大老爷们也喜欢看偶像剧啊！”
“什么偶像剧？”
尹钰没理会一惊一乍的老五。
“温嘉曦是最近回国的流量男星，靠第一部偶像剧一炮而红，如日中天，好多剧组排着队请他呢。”老六疑惑看了眼尹钰，“你不是看他的偶像剧认识他的？”
“不是！当然不是！我们两个大老爷们看什么偶像剧啊！”老五赶紧否认，倒是看到尹钰瘦弱的小身板难得顿了一下。
“嗯……”尹钰低头，“我们……高中的时候，和温嘉曦是同班同学。”
“哪门子同班同学，根本就是天生的死对头好吧！”说起这个老五放下桶面，一把撸起袖子，“那时候咱们阿钰长得像球，那个温嘉曦看咱们阿钰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可高傲了！当时咱们阿钰就给他表演了一个男大十八变，好不容易从一个小胖子变成美男子，觉得能碾压他了，那小子竟然出国了！”
“当时咱们阿钰都决定和他靠同一所大学了，找了好多人知道他考哪个大学，拼了命的努力，就想去大学碾压他，结果我们阿钰好不容易考上了，那小子竟然跑了！”
“心疼我陪着阿钰起早贪黑，一起考上了咱们A大，废了这么大劲儿也没看到他被阿钰按着虐的情形。”
老六挑挑眉，去看尹钰。
同寝四年，他倒是没看出尹钰是这么小心眼儿的人，而且跟人家到大学……这也不符合尹钰的脾性。
尹钰没说话，这件事就算这么告一段落了。
请来的道士给的每人一道符，老五还是不敢自己睡，晚上抱着被子来找尹钰睡，开门就看见他面前摆着一堆东西，手里不知道弄着什么。
见他进来，尹钰习以为常地往一边让让，给他让出一条路。
老五抱着被子过去，瞄了一眼尹钰的手，“你这是在整竹立香？”
“嗯。”
“你不是不搞这些东西了吗？”老五从他手里抢过那东西，“你忘了你的阴阳眼是怎么来的了？天天见鬼不慎得慌啊！”
“慎得慌总比死了好。”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老五坐在他身边，“你今天不太对劲儿。是不是又看到什么了？”
尹钰当年被高岭之花温嘉曦一眼掰弯，老五是见证了尹钰追人的全过程。什么送饭送伞送温暖，对那个冰块好得跟那啥似的。
结果人家高岭之花是个颜控，这小子就开始减肥，高中三年不知道饿晕了多少回，好不容易瘦下来了，也考上了A大，那高岭之花却不声不响地出国了。
尹钰也傻，还想追出国。大学时候靠着大胆和一个恐怖直播蒸蒸日上，拼命攒钱，结果有一次真的撞了鬼，从此就有了一双阴阳眼，不甚其扰，直播也停了。
要老五说，没温嘉曦那个冰块，他娘唧唧的发小弱是弱了点，也不至于天天见鬼。都怪那个温嘉曦！
“没有。”尹钰叹了口气，“今天什么也没看见，我有点事，要做点竹立香，你闲着也是闲着，也一起来吧。”
“哼，就会奴役你兄弟。”
嘴上哼唧唧不愿意，老五还是坐了下来。
竹立香他以前跟着尹钰做过，上手不难。
到了晚上九点多，老五已经困得睁不开眼，跟尹钰打了声招呼就去睡了，倒是尹钰精神的很，一直坐到十点。
十点一过，突然有人敲窗。
打开窗户一看，外面赫然是昨天那个非洲难民一样的老头。
“嘿嘿，小钰钰，晚上好！”
老头脸一皱，挤出一个菊花一样的笑，尹钰礼貌地点点头，把他拉进来。
老头进来转了一圈，看到床上呼呼大睡的老五惊得差点跳起来，“这人你认识啊？”
“嗯，”尹钰点头，“怎么了？”
“嘿嘿，没事！没什么大事！”老头挠挠头。
昨天他拿着名册簿来找尹钰，不小心敲错了窗户，吓了人家小伙子一大跳，让他老人家心里挺过意不去。不过这会儿是自己人，那就没事了！
“你准备好今天的直播了不？咱们说好了，你为我们神仙吸引香火，事成之后我们帮你关了阴阳眼。你可不能反悔啊！”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符合师祖要求的有缘人，老头一再强调。
“嗯，不反悔，你放心好了。”
尹钰心里藏着事，不像与他多纠缠。打开软件注册了一个“神仙直播间”，开始直播。
——
好不容易下班，孙沈和一把扯掉领带，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心中的郁气。
不知道最近是不是走霉运，公司里就没好事儿！先是爷爷奶奶出了车祸，再是公司招标失败，前二十五年的霉运简直都集中在了这两天！
去医院看爷爷奶奶，两位老人一直劝他看看大师，是不是招惹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孙沈和不以为意。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些封建迷信？
他回家洗完澡拿起手机，手机上突然弹出一个名叫“神仙直播间”的直播，一看弹出的方式就知道这是那种老不正经的内容。
孙沈和关了几次怎么也没关上，反而不小心点进去。
那边主播看不到脸，摄像头拍到的只有一支檀香袅袅的竹立香。
孙沈和刚想关上，就听见那边一道清澈如水的声音传过来：“欢迎我们直播间的第一位观众孙先生，这里超灵验的神仙直播间。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吗？”
第一位？
点红叉的手一顿，孙沈和冷冷地勾了勾唇。
好家伙，现在网络诈骗都是一对一了，连他姓什么都知道！
他倒想看看这个骗子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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