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话蝉音

2、第二章

　　家里空空的，奶奶出去打牌还没有回家，他赶快跑回房间，把书包里的书一本本拿出来，提着书包去厕所。
　　昨天晚上下雨了，下午的时候地上有些地方还没干，今天书包被扔地上的时候，落在了没干的小水泥坑里，擦不干净，只能用刷子沾了皂水刷。
　　今天星期五，奶奶会在打完牌后顺便在那里吃完饭再回家，一个星期奶奶有三四次总要在外面吃了晚饭才回家的。
　　他把一角湿湿的书包拿回房间，挂在椅背上晾好，又跑去了厨房。他只会煮面条，但是已经煮过很多次了，从一开始不是生的就是煮成了糊糊到现在的软硬适中。
　　他其实不该在家里煮饭的，奶奶有给他钱，让他在外面解决晚饭，但是他运气不好，总是碰见坏孩子。
　　吃完一碗白滋滋的素面，把锅和碗洗干净擦干放回原处，灶台擦干净，不敢让奶奶知道他在家里煮东西了。
　　奶奶回家已经快七点半了，他正在房间写作业，本子上沾了些脏泥，不敢沾水便擦不干净。
　　听见大门开关的声音，他放了笔走到房间口，他的房间门口越过餐厅就是大门处。
　　他低低的喊了声：“奶奶，你回来了。”
　　奶奶抬头看他一眼，坐在门口的凳子上继续换鞋：“嗯，作业写了吗？”
　　他点头回答：“在写……”
　　“那你写作业去吧，明天不是还要去舞蹈室嘛？杵那门口干嘛？”
　　“好。”他乖乖的应了声，回房间写作业了。
　　奶奶絮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真是，好好的不上去，一个男孩子学舞蹈。”
　　奶奶挺不满意他学跳舞的。
　　不一会儿，奶奶走来把他的房间门拉来关上了，客厅的电视声音透过墙漏了些模糊的声音进房间。
　　奶奶又在看家庭伦理剧，是那种恶毒媳妇善婆婆的剧。

　　孟晨住的地方是一个老小区了，里面都是些上了年纪的阿公阿婆和一些带小孩读书的租户。
　　夜深人静，孟晨从床上翻起来，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看腕表的时间，差二十分钟就12点了。
　　孟奶奶在房间里已经睡熟了。
　　这个家里就只有她和奶奶两个人，她爸三五天的不着家也是常事了，孟晨只要小心不吵醒奶奶就行。
　　出了家门，门外昏黑一片，只有隔了十几米一个的路灯，昏昏的照亮路灯脚下的一小片地方，
　　孟晨就加快了脚步，她得在12点前赶到小商场附近的网咖。
　　越靠近小商场，周围有些关了门的店铺门开的招牌依旧辛苦的亮着。二十四小时亮着灯的自助取款厅，里面躺着两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她在网咖兼职，已经干了两个月零三天了，每天从晚上12点到早晨五点坐在柜台，给人开机子，倒咖啡泡泡面...一晚就能挣30块钱。

　　也得亏孟晨长得高，脸也显的成熟，往那一坐，谁看的出来这163的小姑娘才13岁。
　　平时网咖生意不错，都是24小时营业，白天就老板一个人守着，晚上再守也确实扛不住，就寻思着招个人分担分担，结果一小姑娘跑来应聘了，其实一开始老板是不想雇这小姑娘，这是雇童工呀。
　　但小姑娘年纪小本事不小，人机灵也能撑得住场面，关键是能打，而且老板娘瞅着这小姑娘也就比她女儿大三四岁就出来找工作，那确实需要这份工作。
　　平日老板也是睡店里的，监控也到处都安了，也不大可能出事就应了。
　　孟晨知道老板老板娘是在帮她，她不知道怎么回报他们，也就只有上班时更卖力了。
　　今天晚上的人也跟平时差不多，孟晨给22号机的顾客端了碗泡面和拿了瓶饮料，刚坐下，就又有人进来了。
　　来人敲敲柜台说:“给我开台机子。”
　　孟晨听着这声音就已经把人认出来了，扯嘴笑说:“磊哥，还是老样子啊，32号。”
　　开好机子，孟晨从兜里摸了五块钱放抽屉里又从里面拿出两张一块的，从柜台拿了瓶饮料递给曾磊。
　　“又请客？”曾磊晃了晃手里的饮料，“哪能轮得到你请啊。”
　　放了张五块的在柜台上，他就晃晃悠悠的进去了。
　　孟晨也收了，不过给他泡了碗泡面，这天还不是特别冷，店里也没开空调，只是将门帘子放了下来，以此阻挡外面的冷风。
　　曾磊比孟晨大了两岁，读初三了。家就在她们小区隔壁两条街的老巷子里，周围的街坊邻居都熟，孟晨也就听人提起过曾磊家的事。
　　曾磊妈妈嫌弃曾爸爸不会赚钱不会疼人，在他五岁的时候就跟人跑了，本来这事没几个人知道，街坊也都以为人是去外地打工了。
　　结果三年后跑回来离婚，闹得人尽皆知，听说是在那边又生了个儿子，回来离婚的时候还逢人就炫耀那个男人对她多好多好的。
　　后来离了婚，曾爸爸就很少回家，一年两年的在外面打工赚钱，家里就留了曾磊跟着爷爷奶奶。
　　两个没妈的孩子就这样玩在了起，后来又加了个邹文，不过邹文不是没有妈妈，而是妈妈管的太多，他不想回家。

　　孟晨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视线又要回到电脑上的文字中。
　　电脑上密密麻麻全是文字，看多了她的眼睛疼。
　　“结账了。”曾磊走过来靠在柜台，把网费结了，“我在外面等你啊。”
　　“好。”孟晨答应着，看了一眼时间，马上五点了。她起身将她浏览的网页关了，去敲休息室的门。
　　敲了半天，门里传出来老板刘晓东带着迷糊的声音:“起了起了，马上！”
　　休息室的门打开，刘晓东抱着老婆给泡的柠檬蜂蜜茶慢慢喝着醒神，嘴里还催促着孟晨快回去了，回家注意安全。
　　刘晓东坐在电脑前，依旧是有些懵的，他就等着天亮老婆送完孩子上学，给他送早饭的时候，让老婆替他看着再回床上躺会儿。
　　凌晨的风冷得人直打颤，天还是黑的，人呼出的热气与冷空气接触的瞬间化为一团白烟。
　　孟晨和曾磊都没有说话，太冷了。
　　自从曾磊知道孟晨在上夜班后，只要她上班，曾磊有时是在半夜到网咖玩游戏或者是睡觉；有时是赶在她下班前到网咖，反正每次都保证能送她回家。
　　一开始孟晨是拒绝的，可是曾磊的脾气倔得很，不让他送他就悄悄跟，她不得不妥协。
　　邹文本来也想帮忙的，但第一次实施计划就失败了，半夜偷偷爬起来，才偷摸着蹭到门边就被起夜上厕所的邹妈妈发现了，忙没帮上还换来了一顿“笋子炒肉”。

　　偷摸着回家扑向床，不过才睡十几分钟，就隐约听到了外面奶奶起床蒸馒头包子的动静，孟晨挣扎着爬起来，有些痛苦在床上扑腾了几下、用脑袋在床上磕了磕。
　　有些脑袋发蒙的坐在床边，抬手揉了揉毛毛躁躁的短发。
　　“起来了啊~”轻手轻脚在厨房忙活的奶奶看到出现在厨房门口的孟晨，笑眯眯的打着招呼。
　　孟晨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走过去帮着奶奶递蒸格:“嗯，我帮你。”
　　孟奶奶五十五岁了，没读过什么书，即使老了还要靠卖包子馒头养活自己和孙女，但依旧是个乐观和蔼的老太太。
　　乐观的老太太用水冲干净手上的面粉，又在围裙上将手上的水珠蹭干净，才抬手替孙女把乱糟的头发抚顺，笑着，眼角额头的皱纹都晕出好看的样子，“行，那等会儿帮奶奶出了摊就回来睡觉啊。”
　　这是两人之间的默契与相互妥协。
　　早晨六点半的时候，天还只是初见一些薄薄的白光，但已经有不少上班的人起了。
　　孟晨已经帮奶奶推着小推车在小区门口支起了小摊子。
　　小推车下面放着煤气罐燃着热气一直保证上面蒸格里的包子馒头是热气腾腾的。
　　孟奶奶给孙女塞了两个包子就催促着她回去睡觉了:“小孩子要保证睡眠充足才能长高。”
　　两天假期，浑浑噩噩的就过去了，早上起早帮奶奶把摊着支上，再回去睡个回笼觉，然后下午就去她找的另一个兼职的地方——一饭店后厨洗盘子去。下班后顺道去帮奶奶把摊子收了，吃了晚饭早早的上床睡觉，然后半夜又爬起来去网咖，一直到第二天凌晨五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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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