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话蝉音

15、第十五章

　　孟晨他们已经有接近两个星期没看见过罗子愚了，今天破天荒的失踪的某人说要请三人吃饭，，三人当然是排除万难的欣然往之。

　　“现在才知道找我们？”邹文走在两人前面哼哼，“今天一定要教教他作为弟弟的自觉，太不像话！”

　　曾磊与孟晨相视一笑，眼睛里都是了然:“纸老虎。”

　　几个人中，罗子愚除了孟晨最亲近的就是邹文了。

　　“不过究竟是什么事啊？瞒我们那么久。你们俩干嘛呢？！啊？又在打我不知道的小暗号？！”邹文双手搂在脖子后面，晃晃悠悠的转过身就见两个又低头在说悄悄话。

　　“我们在商量一会儿怎么帮你收拾弟弟？”曾磊笑笑，他总是乐于去哄有些闹别扭的小孩儿。

　　邹文扬了扬眉转过身，回应一般“哼！”了声。

　　一进奶茶店，就看见了坐在窗边的罗子愚，桌上放了几本书以及四杯奶茶。

　　他坐在桌边，背微微弓着，左手放在桌上摁着作业本的边角，右手手肘支撑在桌面，手里拿着笔，轻轻点着唇边，思考着什么。

　　三人小声的走向那里。

　　等的时间有些长了，罗子愚索性翻出今天的作业，今天数学老师额外出的思考题很难，他尝试着用自己的方法解答。

　　有人从身后伸出一只手攥着拳头悬在罗子愚额前，吓得他一怔，有些木木的抬头往后仰看去。

　　视线正对上孟晨带笑的眼睛，平日不错视力的在这里有了用处，他清楚的看到孟晨深棕色的眼珠映着窗外有些昏黄的光，晶莹剔透，漂亮的眼睛里全是他的身影。

　　孟晨松开攥着的手，两根手指捏着糖纸的一角，晃了晃:“奶味的糖，我瞧着你很喜欢这个，小孩儿？傻看着我干嘛，拿着啊。”用空着的手轻轻抬了抬罗子愚的后脑勺。

　　“啊！谢谢姐姐！”罗子愚慌乱收回视线，脸红着抬手接过糖果。

　　“嘿嘿！怎么，看着我们家大晨傻了啊？”邹文拉过凳子坐在旁边，逗着这个害羞脸红的小孩。

　　“才，才不是！”罗子愚慌张反驳，将没有开封的三杯奶擦推给三人，转移话题般说，“我提前帮你们点好了，曾磊哥哥和邹文哥哥的原味奶茶，姐姐的抹茶味奶茶，对吧？”
　　“嗯。”孟晨夸奖般拍拍罗子愚的头，又惹得人家一阵脸红。

　　邹文又想开口，被曾磊打了脑袋，住了嘴。

　　孟晨顺手将桌上散开的各类书本整理好放在一旁，才拉开椅子坐在罗子愚身边:“所以今天把我们都召集在这儿有什么事啊？”

　　“我……”罗子愚嘴唇抿紧。

　　一听他开口，曾磊摸烟的动作停了，邹文也停下猛吸奶茶的行为，三人都用热切的目光看着罗子愚。

　　罗子愚垂下脑袋，热气从脸颊开始蔓延，染红了他白嫩的耳朵以及欣长的脖颈。

　　借着低头喝奶茶的动作，罗子愚缓了缓自己羞燥的心，抬头用那双因为羞意而泛红的眼睛，认真的看着三人说:“嗯……六一儿童节我会表演节目，你们…你们能来看吗？”

　　“什么啊？！原来是要表演节目啊？”邹文怪叫道。

　　曾磊也是疑惑:“所以这几天不见我们是因为要排练节目嘛？”

　　罗子愚没想到他们会是这个反应，不过依旧点点头，回答两人。

　　孟晨没忍住笑意，抬手揪住罗子愚的脸颊。

　　“我们都会去的，我们小孩儿要表演节目，我们肯定要去看的啊。”

　　“没出息，我们肯定去的，大胆点说嘛！”虽是这样嫌弃的说着，邹文却是扑倒了罗子愚身边，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一只手呼噜着他的头发:“这为这儿事？就为这事！”

　　罗子愚大声应：“知道了，知道了！”

　　六一儿童节这天是星期二，罗子愚他们学校活动时间定在下午两点开始。

　　但孟晨下午有班主任的课，孟晨不好直接逃课，乖乖的写了假条，请假理由是:家里的弟弟儿童节，她是家长，得去。

　　班主任也不管她的请假理由，直接批了，因为这孩子至少是懂得顾及大家面子的。班主任其实多少知道孟晨家里的事情，就只要求她遵规守矩一些。

　　吃过午饭，孟晨索性不去学校了，早早的去小学门口等了。

　　生锈的铁大门打开靠在两旁，水泥地上是经年累月推拉大门留下的两条深深的痕迹。

　　孟晨倚在一边，周围都是学生牵着家长来看节目，来来往往。

　　孟晨却是想不明白，明明六年级和初一也相差不大，可一但跨过小学那个门槛，要过的就不是儿童节，而是五四青年节了，一跨步就成了青年。

　　曾磊、邹文远远的走来，挥着手，三人刚凑近，默契十足。

　　“恭喜恭喜，儿童节快乐啊！”

　　“同喜同喜，儿童节快乐！”

　　“儿童节快乐！”

　　周围人好奇的看过来，笑了笑，好像在这个节日里，大人对于孩子都会宽容一些。

　　操场上还是混乱的一片，差不多一点半的时候，广播就“滋滋”出声，校领导通过广播安排着一切。操场正对的主席台拉了幕布，牵了横幅，布置成了舞台的模样。

　　操场上被划分为几块，从前到后坐一年级到六年级。

　　孟晨他们站在后面，踩着花坛沿，视线穿过无数人的头顶在密密麻麻的人群里寻找罗子愚。

　　在属于四年级二班的场地上看见一个戴着红发带四处张望的脑袋。

　　孟晨朝着那个方向挥了挥手，随即那个戴着红发带的脑袋高兴的蹦了蹦，挥着手。整个身子逆着光，周身轮廓都是暖融融的……看着都冒汗。幸好今天不算热，不然孟晨都担心罗子愚细皮嫩肉的受不受得了。

　　在三人各喝了两瓶水，都是邹文抢着请的客后。孟晨打趣他:“过年钱还没用完啊？这么大方。”

　　邹文摸摸头:“那倒不是，我的零用钱就多了嘛，好兄弟就要有福同享。”

　　三人躲在树荫下，看着台子上叽叽喳喳的孩子上了台，又下台，对着各种节目评头论足一番后，终于等到罗子愚他们班的节目登场。

　　音乐前奏响起，幕布拉开，一群□□女孩门站在舞台中间，格外吸引人的眼球。

　　但全程让孟晨没有挪开目光的是站在前排中央的罗子愚。

　　那是孟晨第一次看他跳舞，跳整支舞，因为有着舞蹈基础，即使是简单的舞蹈动作在一群人里也是最好看的，红色的发带尾端随着动作的跳动和着发丝上下翻飞。衣摆随着动作起伏，偶尔能看见腰间白生生的肌肤。整个人像一团火一样发着光。

　　罗子愚今天很高兴，因为哥哥姐姐们回来看他表演，等结束后，他会跟哥哥姐姐们一起回家，就像其他的学生一样，和家长一起回家，或许回家途中还可以一起吃点小吃喝杯饮料。

　　罗子愚快表演完时，邹文手里捏着一瓶冰冰的饮料火急火燎的吼:“快，我们去接弟弟，跳的这么棒，要好好表扬表扬。”边吼边跳下花坛，从周边人群里穿过去。

　　曾磊叫住孟晨:“孟晨！我……”

　　“嗯？怎么了？”孟晨站定脚步问，今天曾磊有些过分沉默了。

　　“我明年就不在这儿了。”

　　“……去哪？”

　　“锦城吧，去学门手艺，你知道的我这成绩高中都考不上，拿个初中毕业证就去学个什么，总不能在这儿混一辈子吧，以后说不定还能帮帮你们呢，老大哥嘛。”曾磊说着轻笑出声。

　　“那……什么时候走呢？”

　　“年后，等我爸回来，年后跟着他一起走，我爸跟那个阿姨商量好了，把我接过去……总想还是把初中读完吧，再呆一段时间。”

　　“……”动了动嘴，孟晨却不知道说什么，过了会儿才说，“过完年才走，这么早就跟我说，是想我多哭些日子嘛？”

　　曾磊说：“哪能啊，这不是让你早做心里准备嘛。”

　　“行。”

　　“……”

　　沉默在两个人之间蔓延，明明周遭那么热闹。

　　曾磊舔舔干涩的唇，笑说：“你先别告诉文子和小愚儿，他俩得哭死。”

　　“……嗯，知道了。”

　　“……”

　　曾磊站起身，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腿，“好了，好了，去找他们吧，等会儿文子要急火了。”揉了一把孟晨有些毛躁的短发。

　　那边接着人的邹文揽着罗子愚的肩站在主席台边的矮台上，伸手指着这边，见两人看过来，招招手，示意赶快过去。

　　罗子愚便也没有跟着同学回班级，只托同伴跟老师说一声，晚一点回去。

　　罗子愚怀里搂着一瓶水，笑得很甜，即使隔得很远，孟晨也能知道他笑得眼睛弯弯的，眼尾晕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两颊上的酒窝深深的陷了下去。

　　几人将阵营移到了操场边的树荫下。

　　“姐姐，曾磊哥哥。”罗子愚笑。

　　因为跳了舞，整个人冒着热气，额上有些细密的汗珠浸湿了额上绑着的红色发带，鲜艳的红色衣服也被汗湿了后背，脸上带了些红晕，又因为红色衣服将整个人衬得更加明眸皓齿，好看极了。

　　孟晨从兜里摸出张纸巾，将罗子愚额上的红色发带取下，才用纸巾仔细将他额上的汗擦干净。
　　罗子愚脸上的红更明显了，但也只是笑着仰着头任由孟晨擦。

　　将汗水擦干后，又拿了纸巾出来递给罗子愚，让他把后背的汗擦擦。

　　邹文蹲一边看着孟晨的一系列动作：“跟奶孩子似的，大晨你这是提前当妈啊。”

　　瞟他一眼：“我乐意。我也可以提前当当你爸爸的，我不介意。”

　　曾磊说：“我可以当爷爷。”

　　邹文揽过罗子愚：“你可走远些，弟弟别跟他们玩了，教坏你。”

　　罗子愚跟傻了似的，只知道嘿嘿笑。他很喜欢和他们待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就带着就很好。

　　罗子愚要回班级去了，三人商量到最后，决定派孟晨陪罗子愚过去，别人家的小孩都有家长在座位上陪着，他们家的小孩也必须有。

　　罗 子愚又兴奋又羞涩又有些害怕老师发现孟晨不是他真正的家长，领着孟晨往班级走去。

　　到了座位上坐下，罗子愚就挨着坐。周围的同学好奇的转过头偷瞄孟晨，有胆子大点的凑近罗子愚问他：“罗子愚，这是你谁啊？”

　　“我……”罗子愚有些犯难。

　　“我是他姐姐，你是他同桌嘛?”孟晨偏过头说。

　　这个姐姐有点好看又有点可怕，罗子愚同桌点点头。

　　孟晨和善的笑，从兜里拿出两个棒棒糖，一个给了罗子愚，是他也能喜欢的橙子味，一个给了罗子愚同桌，仿佛真的把自己真的是罗子愚的家长再替自家小孩和朋友打好关系： “那你们平时要好好相处啊，同学之间要互帮互助。”

　　旁边的家长也对孟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