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雀斑与长卷发》御衿子

124、第 117 章

　　很快，米凯莉亚就知道弗雷德和乔治的计划是什么了。
　　她刚刚来到礼堂不久，数十支烟花就在整个一楼炸开了。礼堂大开的门外飞过了无数闪着银星的烟火尾巴，像箭一般四处乱窜。
　　四周变得十分嘈杂，大家纷纷站起身，叫喊声、椅子拖动的声音、盘子被推开的声响此起彼伏。趁着混乱，米凯莉亚跑出礼堂，一下跑进了她从未见过的壮丽景观中——
　　一些全身由绿色和金色火花构成的龙正在走廊里飞来飞去，一路上喷射出艳丽的火红色气流，发出巨大的爆炸声；颜色鲜艳的粉红色凯瑟琳车轮式烟火，直径有五英尺，带着可怕的嗖嗖声飞速转动着穿行在空中，就像许多飞碟；火箭拖着闪耀的由银星构成的长尾巴从墙上反弹开去；烟火棍在空中自动写出骂人的话。
　　米凯莉亚好像正身处一场极为盛大的梦境中，她又往前走了两步，处处都有爆竹像地雷一样炸开，它们并没有烧光，渐渐从视线中消失或者发出嘶嘶声停下来，而是相反，时间越久，这些令人眼花缭乱的奇迹似乎就越有能量和动力。
　　一寸寸原本古老而神秘的砖墙在绚烂的光芒中变换色彩，随着动静跑出来的学生们全都仰起头，脸庞被映得或红或黄，眼底的烟火流窜着闪闪发亮。
　　从她身边跑过的乌姆里奇和费尔奇将米凯莉亚拉回现实，她好心地给他们让开位置，看着乌姆里奇朝其中一枚火箭形状的烟火甩了一道昏迷咒，接着饶有兴趣地见证了烟火在空中爆炸的模样。它并没有在爆炸后消失，而是在一幅画上炸出了一个洞，又弹过墙壁，不合常理地分裂、膨胀，朝着走廊外飞去。
　　米凯莉亚就着学生们的欢呼，啃了一口从礼堂长桌上顺来的三明治，感到快乐又一次包围了她。
　　之后的一整个下午，烟火一直在燃烧，而且扩散到了学校里的每个地方。尽管这些烟火，尤其是那些爆竹引发了多处混乱，但别的老师好像并不是很在意。
　　结果乌姆里奇当上校长的第一个下午，全都用来在学校各处跑来跑去，应付其他老师的要求。离了她，这些老师好像谁都没办法清除自己教室里的烟火。
　　米凯莉亚很高兴地看到，放学时分的乌姆里奇已经变得衣冠不整、步履蹒跚，浑身都被烟火熏黑了。
　　那天晚上，在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里，弗雷德和乔治成了英雄。连赫敏都奋力挤过兴奋的人群去祝贺他们。
　　“这些烟火太奇妙了。”她倾佩地说。
　　“多谢，”乔治说，他显得既惊讶又高兴，“那是韦斯莱嗖嗖-嘭烟火。只不过，我们把存货全用光了；现在又得重新做了。”
　　“可是这么做很值得啊，”弗雷德说，他正在接受吵吵嚷嚷的格兰芬多学生的订单，“赫敏，如果你想把自己的名字列入订货名单，可以支付五个加隆买简装火焰盒，付二十个加隆买豪华爆燃……”
　　米凯莉亚原本窝在一旁的沙发里，往本子上画她在麻瓜街道上见过的那些橱窗，听见他们的对话，她凑过去，果然在名单上看见了贝蒂的名字，并且在她的名字后面有长长一串的烟火订单。
　　贝蒂坐在离他们不远的桌子旁，摆弄一顶颜色鲜艳的帽子。
　　米凯莉亚离开了人群中心的弗雷德和乔治，抱着本子走到她身边坐下。
　　“你真的很喜欢他们的产品。”她轻松地说。
　　“是呀，”贝蒂抬起头，浅蓝色的眼睛望着她，“我也很喜欢你的，莉亚。”
　　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小小的水晶球，那是米凯莉亚在下半学期开学时送给她的，和小天狼星那颗一样，会投射出漂亮的夕阳和大海。
　　米凯莉亚不好意思地挠挠鼻子。
　　“不过他们这次的烟火真的很棒。”贝蒂收好水晶球，垂眼摸了摸那顶帽子，然后把它戴到了头上。那之后，她的脑袋连着帽子一起消失了。
　　“我想让他们直接寄回家，妈妈一定会喜欢的。”米凯莉亚看着贝蒂空荡荡的脖子轻轻晃动，发出声音。
　　“那么你家一定会变得很热闹的。”米凯莉亚说。她并不能看见贝蒂脸上的表情。
　　贝蒂的脖子又摇晃起来。“嗯，”她小声说，“家里实在太安静了。”
　　“什么？”米凯莉亚有些没听清。
　　“我是说，”贝蒂摘下帽子，她的脑袋重新出现了，“家里太大了，空荡荡的，走到哪儿很安静。”
　　“噢……”米凯莉亚挪了挪椅子，不太能想象有钱人家的生活。
　　“那是什么？”贝蒂指向米凯莉亚手中的本子。
　　米凯莉亚把本子递给她，“我复习累了就会在上面随便画点东西。”
　　贝蒂翻开本子，发现里面超过三分之二的页数已经画满了东西，尽管笔触潦草，却极具个人风格。只要是上了色的部分，每一张都和那对双胞胎的产品包装一样用色大胆。
　　“真酷。”贝蒂评价道。她又翻了几页，看到了许多橱窗的设计图。
　　“你很适合干这个，莉亚。”她说。
　　“还得谢谢你圣诞节送我的那套画笔和颜料。”米凯莉亚的耳朵有些红了，“一摸到它们就让我很有创作的欲望……”
　　贝蒂摇摇头，朝她浅浅地笑了，“它们并不能给你带来天赋和想象力，那些珍贵的东西全都属于你自己。”
　　她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一张被反复修改又划去的手稿。
　　“他们的店面？”她问。
　　米凯莉亚点点头。
　　“很难，”她说，“但是我希望他们的笑话商店可以永远留下我的痕迹。”
　　贝蒂又低下头，轻轻抚摸因反复修改而变得粗糙的纸页。
　　“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她说。
　　她们安静地坐在那儿，各自干了会儿自己的事情。
　　半个小时后，米凯莉亚看向四周，问道：“你看到伯莎了吗，贝蒂？”
　　贝蒂也向周围望了望，随后摇摇头。
　　“好吧，”米凯莉亚说着站了起来，“我得去宿舍看看。”

　　宿舍里黑漆漆的，没有点灯。米凯莉亚犹豫了一会儿，摸黑走了进去。她看见伯莎的床边的帷幔又一次拉拢起来了，有些摸不准她是否已经入睡。
　　倒是伯莎先发出了动静。
　　“莉亚，是你吗？”她躲在被窝里瓮声问。
　　“是我。”米凯莉亚说着，关上了宿舍的门，“你还好吗，亲爱的？”
　　“我不想骗你，莉亚，”伯莎透过帷幔说，“我难过得要死，但我想一个人待着，所以你可以不用来安慰我。”
　　“嗯……”米凯莉亚有些为难，“如果你想哭的话，我不介意你哭出声。”
　　帷幔后传来了一些翻身的动静。“这是我最后一次为这个混蛋落泪。”伯莎说着，声音带上了哭腔。
　　米凯莉亚在自己的书桌边坐下，安静地听着伯莎的抽泣。
　　“他真的喜欢你。”她突然说。
　　呜咽声停顿了一瞬。
　　“可是他就要走了。”伯莎说道。她的鼻音很重。
　　“我知道，”米凯莉亚温和地说，“弗雷德也是。”
　　帷幔后陷入了沉默。半晌，伯莎重新出声：“对不起……你感觉怎么样，莉亚？”
　　“嗯……我当然会难过。”米凯莉亚慢悠悠地说，“但这并不代表我们会再也见不到他们了，不是吗？他们只是先我们一步去探寻更广阔的世界了。”
　　她顿了顿，勾起嘴角，“他们会成功的……我保证。”
　　伯莎不再发出抽噎声，尽管她仍有可能在无声地流泪。
　　“真希望我也能像你一样勇敢。”她最后说。
　　赫敏回到宿舍的时候，看到米凯莉亚正抱着扫帚站在黑暗之中。见她打开了门，米凯莉亚伸出食指凑到嘴边，对她悄悄摇了摇头。
　　“伯莎睡了。”她用气声说。
　　借着窗外不断划过的烟火的光亮，赫敏看见她的眼睛有些泛红。
　　于是她走上去，轻轻拥抱了她。
　　“一切都会好的。”赫敏轻声说。
　　“我知道，”米凯莉亚笑了，“可是现在我有点想他，所以——”她直起身，退后两步，来到大开的窗户边，“——我决定去见他。你会阻止我吗，赫敏？”
　　在赫敏眼中，她似乎正在发光，整个人都像身后的烟火那样耀眼。
　　赫敏也笑了。
　　“快去吧。”她对她做口型。
　　米凯莉亚朝她挥挥手，提着扫帚跨到窗框上。
　　“谢谢你。”她对赫敏说。
　　接着，她从塔楼上一跃而下，落入浪漫而神秘的夜色中。

　　弗雷德带着长长的订货单，打开宿舍门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倚在窗框上的一道背影。
　　米凯莉亚双腿交叠，懒洋洋地坐在窗柩上，一手扶着窗框，一手置于额前遮挡凯瑟琳车轮式烟火飞过时过于闪耀的光。那把保养完好的横扫七星就悬在脚边，静静地上下飘浮。
　　“莉亚？”弗雷德叫了一声，同时快步走到窗边。
　　米凯莉亚回过头，朝他绽开笑容。
　　“烟火真漂亮，是不是？”她说。
　　弗雷德也靠到了窗框上。“你是来带我去看烟花的吗，亲爱的？”他问道。
　　“既然你都知道了，”米凯莉亚伸出一条腿，勾过自己的扫帚，随后灵巧地跨坐上去。“上来吧。”她拍了拍扫帚柄。
　　他们又一次骑着扫帚飞到了夜空中。
　　在地上看烟火和置身于烟火的中心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体验。如果让米凯莉亚做个选择，她愿意一辈子只能飞到天上去，和烟火共同飞舞。
　　那些烟火尽管横冲直撞，却都听话地绕开了并排坐在扫帚上的两个人，只留给他们一道又一道漂亮的尾迹，仿佛他们身边有着一道看不见的屏障。
　　大大小小的烟花在他们身边绽放，发出嘭嘭迸裂的声响。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看见烟火在自己脚边飞过时，米凯莉亚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似乎悬在了整个世界上空，再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打扰到他们了。
　　弗雷德或许也是这样想的——他托起她的脸，使她转过身来面向他，这时他们看见彼此的眼中都有烟火在闪烁。那之后，他们闭上眼，在烟火中拥吻。
　　等弗雷德终于放开了米凯莉亚时，又一支烟花在他们耳边炸响。他们在灿烂的星光中对视，一起笑出了声。
　　“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的话吗？”弗雷德低声问，“两年前的圣诞节，你告诉我想要看到大片大片的烟花，从这里——”他在空中画了个大弧，“——一直到那里。”
　　“记得，”米凯莉亚笑着说，“当然记得。”
　　“怎么样，还满意吗？”他问。
　　米凯莉亚抬起头，着迷地看了会儿在空中飞舞的巨龙型烟火。
　　“可惜它们属于所有人。”她说。
　　弗雷德又吻了吻她的额头。
　　“这里有属于你的。”他摸索着，从长袍口袋里摸出一支小巧的烟火来。
　　“我把它藏了起来，因为它是最特别的。”他把烟火递给米凯莉亚，“试试看点燃它。”
　　米凯莉亚接过烟火，就着满天绚丽的光芒，看见了上面红粉相间的花纹。她原本以为那些是普普通通的菱形方块，可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由无数“M”和“W”组成的线条。她掂量了两下，好奇地用魔杖点燃了它。
　　引火线烧至尽头，米凯莉亚放开手，任它窜向空中，“嘭”的一声炸开了。
　　这是一支会不断变化的烟火。起初它盛放在夜空中，变作一颗巨大星星的模样；随后星尘散去，化作无数玫瑰；片刻之后，玫瑰汇聚起来，缓缓组成一只悬挂在城堡顶端的烟火花环。
　　弗雷德在她身旁轻轻唱起了歌，米凯莉亚听出那是塞蒂娜·沃贝克的《你用魔法勾走了我的心》。
　　“哦，我可怜的心，它去了哪里？它离开了我，被魔法勾去……”
　　烟火仍在盛放，随着一声巨响，它再次炸开，洋洋洒洒地铺满了整片夜空，组成了无数个硕大的“M”和“W”，远远看去就像一张漂亮的巨网，一点点将他们身处的城堡笼罩。
　　弗雷德唱到了最后那段长长的高音，烟火也随之消弭，散落成了数不清的长着银色翅膀、发出闪耀的粉红色光芒的小猪。它们一个接一个飞过了霍格沃茨的塔楼。
　　米凯莉亚终于开始落泪，她抱住弗雷德，把脑袋深深埋进他的颈窝间，哭声淹没在烟火接连不断的炸响中。
　　“弗雷德，我会想你的，我会很想很想你……”她一遍遍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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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Surpri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