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找回去继承王位之后》Arkin2799

71、071

　　“捭阖学派？”小满问。

　　纵横家捭阖术，实在很难装作没听过，小满期待汪先生的下文。

　　“如果殿下有意，我愿作伯乐，向您引荐一个人。”汪先生说：“此人名叫王浒，燕人，刚从云濛山下来。”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黑布衣的高大男子就被玉圆引进来，他的个子非常高，粗略估计超过一米九，胡子拉碴，头发蓬乱，身上还散发一股难以描述的臭味。

　　小满请他坐下，又名玉圆上茶：“你便是王浒？”

　　王浒毫不客气喝了一大碗茶水，一抹嘴：“山野粗人，见过小太子。”

　　小满本就是大山里出来，当土匪那几年也没比这个大个子好多少，是以毫不在意他的脏乱，又叫厨房做了不少饭菜过来。

　　“我听汪先生说，你想在我这谋件差事。”小满看着他大吃大喝，问：“乐阳百废待兴，你想要什么差事呢？”

　　那头的王浒直吃了大半只鸡，才放下手：“越国相邦。”

　　房中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这农夫口气倒不小。

　　越国相邦啊，那不是要班元齐的位置？

　　“那你找错人了，我父王在琅琊。”小满笑说：“只有他能给你相邦的位置。”

　　王浒道：“如今越国有三乱：外临盛楚强齐，内部君臣分权，王室软弱，子嗣稀薄，外戚干政。”

　　“下至民间，各地豪强割据，占民田，圈流民，培养自己的势力与中央对抗，致使越国境内大小势力数千股，另外，又如安南山上的土匪，落草为寇，打家劫舍，成为不安全的隐患。”

　　“民心溃散，君不成君。”

　　“再这么下去，百越亡国指日可待！”王浒胸有成竹，声音逐渐变大。

　　“大胆！”玉圆吓了一跳，金珠喝住他：“你个山野村夫也敢评判天下局势？更敢妄议国运！”

　　小满制止住金珠和玉圆，让她们把房里其他人带下去，二婢不情不愿，还是带着人下去了。

　　房内一时间剩下小满、汪先生，以及照旧大吃大喝的王浒。

　　“先生说的都是事实。”小满同意他的说法：“如今的越国看似强大，实则强弩之末。”

　　吉祥物多年没有亲政，朝堂一直把握在以四公子和班元齐为首的权臣手中，他们割据一方，互相对抗，人人都想多占一点，好打压对方，但没人思考过如何治国，如何让百姓安居乐业，如何让越国更加强盛。

　　小满感叹道：“他们从未想过民如水，君如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王浒听到这句话，忽然停下了吃鸡的动作，认真看了小满一会。

　　最后放下鸡，抹了抹手：“小太子这句话，足见与其他人不同。”

　　“我从云濛山下来，先后周游诸国，无不是君权天授，君贵民轻之徒。”

　　这个时代，没人把底层人民当回事，他们不过是可以随意买卖的牲口，各国君王忌惮的都是别国君王，别国将领，从未低下高贵的头颅，看看脚下的百姓。

　　王浒已经去过十几个国家，因为他的主张太惊世骇俗，所以到处碰灰。到越国前，听说他们刚换了个女太子，此时在乐阳，才托关系见汪先生，借这层人脉见到了越国这位女太子。

　　原本他并不抱希望，可如今看来，这位女太子与别人似乎有很大不同。

　　王浒急忙找东西擦手，从随身包袱里小心翼翼捧出几张羊皮纸：“您且听我说——”

　　.

　　院外，金珠玉圆守着门，时不时朝里张望。

　　他信重重咳了两声，二人才发现州勾来了，急忙行礼：“公子。”

　　州勾掀了掀眼皮：“谁在里面？”

　　“是汪先生。”金珠答道：“他为殿下引荐了一个人，名叫王浒，现正在里面与殿下说话。”

　　“王浒？”他信嘀咕，州勾若有所思，点点头：“不必通传，我晚点再来。”

　　“是。”二婢低头送他们离开。

　　走出一段路，州勾将怀里的东西重重扔进他信手里：“找机会拿给王浒。”

　　他信不明所以：“您不是要给殿下的吗？”

　　这是州勾撰写的一些关于改革乐阳的举措，原本是打算当作礼物交给小满的，为什么突然要给王浒？

　　“我与王浒主张相似，谁提出来都是一样的。”州勾不再解释。

　　“可是……”他信满心不解，这是州勾花了好几个月写的，因为想给殿下一个惊喜，只能趁她不在的时候写上几行，是州勾的心血之作，一下要给别人，他信非常不舍。

　　但他还是依言办事：“是。”

　　小满与王浒交谈甚欢，一直说到了晚饭时分还未尽兴，玉圆再三来提醒她还有别的事要处理，才止住了二人的对话。

　　“将王先生安排在西跨院西厢房，与汪先生比邻而居。”小满吩咐玉圆，问：“两位先生，这样可好？”

　　汪先生自然没什么意见，王浒问：“屋子有这间这么大吗？伺候的奴仆有几个？”

　　玉圆瞪大双眼，心说这个农夫能住进府邸就很好了，居然还敢挑三拣四。

　　“比这边小一些，但也有六七成了。”金珠答道。

　　王浒有些不满，又说：“我听说越国产一种荷花丝织成的被子，盖着有安神的功效，这里有吗？”

　　玉圆正要发作，金珠拉住她微笑：“自然有的，一会奴婢就去库房找出来给先生送去。”

　　“嗯。”王浒这才满意了，拍拍屁股走了，汪先生紧随其后，也退下了。

　　“殿下……”玉圆对这个粗鲁而且不识君臣伦理的农夫很不满，但小满乐呵呵的：“怎么啦？”

　　“王先生不是什么坏人，只是对衣食住行有些要求，尽量满足他就是。”

　　小满都这么说了，二婢只好照办。

　　.

　　接下来几天风平浪静，很快就到了饮宴当天。

　　这一日正好是府衙休沐，是以从清早开始，陆续就有官员的家眷先来拜会，主要的客人是乐阳君的家眷。

　　“你之前说多少人来着？”小满坐在镜子前梳头，她很少穿比较繁重的宫装，每到这种场合就很不开心。

　　“有三位侧夫人，两个妾，侍衣和暖帐只有生下孩子的有资格来。”金珠和玉圆互相帮手，玉圆说：“有庶子四个，庶女七个。”

　　说着，高芬适时递上来名单和资料，她们三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玉圆惊叫：“高姑娘怎么还没去梳妆？小荷，小荷？快带姑娘去梳妆。”

　　高芬被推得一愣一愣的：“我为何要梳……”

　　“高姑娘要陪殿下出席饮宴的呀。”金珠笑道：“咱们府上没有女主子，殿下又需要顾及男席那头，思来想去只有高姑娘最合适了。”

　　“不行不行！”高芬连连摇手：“我怎么能出席这种重要的场合，会给殿下丢人的，涂夫人和齐夫人已经够了。”

　　齐夫人是齐太傅的夫人，老两口伉俪情深，齐太傅来教书，齐夫人也收拾箱笼一起跟了过来，是个乐呵呵的老太太，跟涂氏相处得不错。

　　“哪里丢脸了，高姑娘皮肤白皙，举止从容优雅，好得很。”玉圆空出手来，跟小荷推着高芬去后面换衣服。

　　小满支着下巴说：“对呀，你人这么好，怎么会给我丢人呢？”

　　“高姐姐在我身边行走，以后多的是场合要跟这些官员家眷打交道，借此机会认识一下也好。”

　　内间，玉圆和小荷嘀嘀咕咕：“高姑娘最近有所清减，这衣裳都宽了，小荷，去找针线来。”

　　高芬被她们闹了个大红脸。

　　小满梳洗完，绕路去州勾那，想与他一起去赴宴。

　　州勾身边伺候的只有他信一个，因此她来的时候，他信还在手忙脚乱地给州勾束发，小满见状，便上前帮忙。

　　“笑什么。”州勾从镜子里看她忙碌。

　　“我笑他。”小满指着他信：“他将军握刀拿剑的手，哪做得来这种细致的活。”

　　他信挠挠后脑勺：“殿下说得是，属下确实手脚粗苯。”

　　有了小满帮忙，金珠特别有眼色地将他信拉走了。

　　“我看你最近气色好多了。”小满从镜子里端详他的脸，气色不错，甚至好像胖了一点。

　　“你日理万机，还顾得上看我是不是好多了？”州勾瞥了小满一眼，忽然懊恼这句话似乎不该说。

　　显得很不识大体，无理取闹，更重要的是，很像得不到丈夫宠爱的怨妇会说的话。

　　“啊？”小满一愣，接着看他一副说错话的表情，忽然乐了，揶揄：“这话我怎么听着味道不对呢。”

　　州勾皮笑肉不笑：“你再不快一些，就要迟了。”

　　小满闹他：“最近我不过来，你是不是想我了？”

　　州勾拒绝承认：“没有。”接着说：“你忙是应该的，初到乐阳，杂事太多……”

　　“嗯，除此之外呢？”小满问，双眼亮晶晶地盯着他。

　　州勾被她看得一顿，刚要竖起的尖刺又软了下来：“但你最近，似乎跟别人在一起的时间更长一些。”

　　“无论是乐阳的官员、王浒、姒统领、涂氏、齐太傅、高氏、金珠、玉圆……”

　　“等等等等。”小满见他把金珠玉圆都算上了，连忙制止道：“金珠玉圆也算？”

　　“怎么不算？”州勾的手指从她耳下穿过，拨了拨那双耳珰：“我知道你忙，但……”

　　知道你忙，但也恼你的忽视。

　　“殿下。”门外的金珠不得不敲了敲门：“几位侧夫人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