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陆陆玖

1、开窍了？

　　“旧石子路长青苔，十八岁又换了一代，马戏团走了但小丑还在，这舞台……”
　　又是一年毕业季，穿梭过一片身着蔚蓝色校服的青葱少年的回家途中，不断哼起了分外应景的小曲子。
　　好像路边停留着的学生里面有自己的影子，她们嬉戏打闹着，不食人间烟火，不知道何谓忧愁，更不会有更多的焦虑，纠结，只是单纯的想着，下课了，赶紧回家享用美味的午餐，美美睡个午觉，再开启下午的课程。
　　路过操场外围，看着有少年不管不顾的躺在操场的草坪上，也有情窦初开的两人小心羞涩的一起散着步，仿佛可以看到之前班里班花校草分别跟好朋友走在一起的身影。还有打打闹闹的男生女生，又总能想起曾经共同兴趣爱好的好基友们一起静静的听着耳机里的歌曲，哪个歌手又出了新的专辑，大家用怎样的随身听，耳机型号，或者谁买了CD。还有的像是在聊着什么心事。比如学习中的压力困难，近期遇见的人际关系困扰。
　　再往前走过两座教学楼，穿过校门口的主要通道，就是每逢午间非常拥挤的校园食堂的大楼了。紧邻着学生宿舍的大楼，别提当初食堂完工开业大吉时候多风光了，当时班主任还特喜庆的宣布，新的食堂开业大吉了，大家有需要的可以就近校园里享用美食了，那时初中的我们秒变小学生或者幼儿园等开饭的小朋友。
　　那时候，我们每人一张极其朴素的纯白色磁卡，精打细算的盘算着每顿饭如何组合可以既营养丰富又节省更多的费用多吃几顿。一周五天，每天的花样都不一样。遇见某一天特别喜欢的菜谱，会早一点冲到食堂，一个人先去占座位，另外几个人去点菜。
　　偶尔可以遇见班花校草，或者面对有好感的同学一起享用午餐。同学们也会开始八卦喜欢的明星，漫画还有各种新奇的事情。
　　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争前恐后排着队的少年少女们，仿佛自己跟同学一起排队点餐也不过是昨天的事情。那时候会跟相处不错的同学一起饭后在自己座位睡个午觉，定好手表上的闹钟，然后拿着随身听一人一个耳机听着男神的歌儿，慢悠悠绕着操场草坪走一圈。下午上课真的别提多精神。
　　话说起来，那时候物价没有太昂贵夸张，每周五到十元钱也够用好久，仿佛无欲无求的没什么要买的东西，唯一心心念念攒钱想要买的除了周更连载的漫画杂志，就是男神女神们的最新专辑了吧？！说起来，那时候小男生小女生之前建立共同话题除了漫画也就是大家分享彼此喜爱的偶像歌手了。那是一个华语乐坛最鼎盛的年代，四小天王呀，各个男团，女团，真的耳福不浅。谁能抢到或者买到有明星签字的海报，收到什么珍藏版纪念品会开心的尖叫起来。偶尔三五成群去逛个音像唱片店也是奢侈的消遣，可以听到店里的最新唱片，享受一下耳机的环绕立体声，别提多飒了。
　　就这样路过拥挤热闹的人群，一边要防止被哪个淘气包一个不留神横冲直撞过来，于是赶紧逃走。赶去上班儿，路过刚刚割完草坪的操场，闻着青草香沐浴着阳光，它透过斑驳的树叶，钻过叶子的空隙，洒在匆匆过客们的身上，心情也豁然开朗。
　　突然！一辆黑色四家轿车从丁字路口冒冒失失开了出来，撞在我的小电驴上，崭新的小电驴前脸的保险杠，由于赶时间于是飞奔去上班，后视镜看着车上慢悠悠有人下车，在召唤我……
　　“喂！展小杰？！”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展杰闲散眼神呆滞盯着五十米外的门窗之外，看着街上的车水马龙，有些许迷茫，确实又觉得这样日复一日的生活有些无聊。
　　于是懒洋洋应了句“嗯？”
　　“你还，‘嗯？！’快给我好好干活！~你以为你是演员吗托着下巴在这里摆什么POSE？发什么呆？！”
　　“哎呦，大葱姐姐，你可以温柔点吗？现在也不忙，连个人影都没有……而且只是这样发呆放松一下眼睛缓解视觉疲劳真的很舒服……”
　　“你还会顶嘴了？谁给你的胆子？你看看，门，窗子，地面，给你抹布，给我去擦擦门窗巡视一遍外围！~连个人影都没有，眼里没有活？”
　　听着值班经理半开玩笑怼着自己，心想不能惹毛她“马上马上……我马上”
　　因为刚毕业不久，年级又是最小的，所以同事们，店长，值班经理们对我比较关照，而且也会很耐心的悉心指教，当然也有哥哥姐姐会跟你开开玩笑，所以并不是有意打骂刁难。
　　手里拿着清洁的家伙，一边还愁眉未展的问起来：“葱姐，你看最近大热的甩葱舞了吗？”
　　“什么意思？你要跳给我看吗？”姐仿佛可以一眼识破你又要出什么幺蛾子来偷懒的语气问道。
　　“不不不，我是觉得，很可爱，那太搞笑了，我们也可以想个什么舞蹈啊策划之类的，提高一下我们的店里的名气。”慌忙解释道。
　　“恩，那等中午饭点儿上人了，忙起来了，你就抓紧你的广播就行，站在甜品站给我多喊点儿人进来，听见了吗？”
　　“好，那我去巡视一遍外围，你看看餐厅里面实在是太干净了！不用我打扫……”
　　“恩，去吧！小精灵！~”大姐邪魅一笑
　　走出外围，我看见小辫儿哥刚下了打烊的夜班儿，摘下帽子，又捋了捋即将及肩刚刚可以在脑后绑起一个小揪揪的头发，悠哉悠哉酷酷的走向车棚准备骑小摩托回家了。
　　“果然，男孩子比女孩能吃更多苦。”回头遇见刚出来的姐。
　　“你又在自己一个人叨念什么？看完外面赶快进来忙活！”一脸“真是让我操碎了心”的嫌弃表情，葱姐立刻又回去安排大家工作。
　　田心小姐姐突然走进经理室，递来一本广播稿，“声音再愉悦一点，哎对，你可以微笑着读这个，我刚写好，你笑着读，别人是可以听到愉悦的情绪的。”
　　“哦，好，这样吗？”于是赶紧读一遍求田心姐指教。
　　“对，你的语速可以再慢一点，千万不要死气白咧的，不带微笑的去读那样很难听的。好吗？”
　　“好的”
　　暑期忙碌完了中午，还要替别人一个晚班，是到晚上十一点的预备打烊。
　　夏天的晚上，冰淇淋和冷饮甜品们总是非常受欢迎，于是，为了吸引更多人过来消暑解渴，听值班经理的安排，去了门口的甜品站，关了官方的录音广告，开始真人语音广播，饭后大家排队买起了冰饮。
　　“你好，我要两个”
　　咦？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觉得窗外一个男生一个女生好像初中的同学，都是一米八二左右的样子，毛寸，棱角分明的五官。因为是夜晚，窗外夜色覆盖了看不清楚是不是同学，所以没有太冒失的直呼对方的姓名。
　　于是故作镇定的收好钱，递了两个冰淇淋出去。“两个，请拿好。”
　　“谢谢。”
　　接过冰淇淋，男孩回头看了三秒，然后跟女方说了什么，听不见，全都是跟下一位顾客点单的问答。
　　暑期结束，马上就要七夕节了，于是在最后即将下班收尾的时候，准备着七夕节的活动策划。
　　“你也成年了，没有谈男朋友吗？”
　　晚班值班的燕儿姐温柔可亲的笑着问。
　　“有关系比较好的，但是我们双方没有提出要不要做对方的男女朋友，所以一直是比同学关系更熟悉一些的人，并没有给你就是你男朋友给你关怀的感觉。”探口气，有点失望的如实回答说。
　　“这样暧昧不清的，最让人难受的了，要不然就把这层关系挑破，要不然就趁着年轻多多相亲，多见几个男孩子，这样谈谈才知道哪个人是最合适自己的。”燕儿姐语重心长的说。
　　“也对。”但是不能确定算不算对有好感的人有什么欺骗，或者不诚实，但是的确，对方也没有说，你就是她女朋友，不能有别的男孩子不清不楚。虽然这么想着，心里面更多的希望，双方可以是彼此的男女朋友。但是两个人也迟迟没有升级这段关系，给彼此一个称呼。
　　目送着好多暑期勤工俭学的即将毕业的实习生，男孩子不管多晚都等着女孩，体贴宠溺的拍拍头，搂搂肩，牵起小手甜蜜的跟我们道别离开。
　　默默干了这一碗又一碗的狗粮，多么希望自己也能遇见合适的人，可以脱单啊。
　　“你们不算男女朋友关系，等着姐给你介绍一个。有没有什么比较看重的要求或者条件？”
　　燕姐热切的问。
　　“别太邋遢就好，不是坏人就好，要尊重长辈，什么星座？”
　　“星座？我不太懂，这个好像也不太准，四月份，你看看什么星座的？”
　　“你说的这个日期是白羊座啊，姐！”
　　“恩，白羊座什么样子？什么性格？你觉得可以吗？”
　　“没接触过，但是接触过白羊女，还是很好的。没怎么接触过男生。以前学校里，有好感的也是暗恋，哈哈哈！”
　　“他可能比你大个三四岁，就是比较爱玩儿，游戏啊，徒步啊，摄影，玩儿心重，所以一直还没找到适合的女朋友。同龄的都觉得他孩子气重，所以觉得可能年级小的适合一些，改天你们见见？”说着，被姐夫接走了。
　　虽然挣钱不多，但是在这个有人情味的餐厅里面工作，觉得特别温馨，有归属感，大家都像一家人一样互相理解，关怀，没有太多鸡毛蒜皮的争吵，计较。
　　回家抱着半个西瓜，一遍刷着自己的小空间，看看爱豆的新歌，看了一遍访问记录，章禹来看过我？
　　前几天新买的自行车差点丢了，老妈问我记不记得放在了哪里，是不是没有锁车？自己也失忆了一样，浑身冷汗说，明明骑回来了就放楼下了呀。
　　“没关系，那我明天做公交去上班吧，不打紧。”
　　“你还真是心大，得到了什么教训？以后……”其实小时候就莫名其妙学会了一个独身技能，像是金钟罩那样，可以听不见不想听的话，不然可能每天遇见那么多人，很多人对你说着不想听的话，各种抱怨，指责，可能整个人都会炸了。于是耳朵它自动默认选择了关注自己想听的事情，可以屏蔽那些唠叨，分贝量过高的声音。对，我也是一个不喜欢跟别人争吵计较的人。
　　“哦，知道了。”家人可能以为车子就那么丢了很可惜，于是，大脑检索到了对方要跟我表达的重点，给予了回应，可是事实它已经发生了，丢了就是丢了，日子还要照常过，能怎么办我难过，跟别人吵一架，或者站在下面一晚上就能找回来吗？好像并不能。于是极其坦诚得选择面对接受了这个事实。好好工作，继续攒钱买新的吧。
　　“姑娘！闺女！！醒醒，好消息！快起来！”一掌被亲妈拍醒。
　　“啊？恩？怎么了？”眼睛它怎么也睁不开啊，夏天的清晨，吹着窗外的自然风，还是想再睡会儿。
　　“昨天，二楼你陈阿姨，帮你把自行车推她们家了，说一看那么崭新一辆自行车，怕是会丢，先帮你锁起来了。”妈难掩喜悦，“快去，谢谢你陈大姨。”。
　　就这么半梦半醒，被强行一掌拍醒，拿了一兜什么瓜果蔬菜去答谢。感恩，我们街坊邻居，好多心地善良的大爷大姨叔叔阿姨。还有很多可爱的小朋友，同龄人基本很多在恋爱或者在外地漂泊的。心里面默默地想着，我有朝一日也好像出去闯荡一下。
　　把车子取回来，于是吃过早饭去上班了。其实自己也是很开心的，于是发布了一篇失而复得的日记。随后也在收藏的可爱日记本上涂鸦了一番。
　　一早来上班，发现门口空闲的座位做了几个等待面试的实习生。
　　燕儿姐说让我准备一下资料，整理一下大家的简历，于是火速配合。
　　“这个男孩说着急打工，今天面试通过的话就可以上班，你让他填一份我们的员工档案。等我问问店长，可以的话就留下他了。就是那边，那个挺精神的小伙子。”燕儿姐说。
　　“好嘞，没问题。”我回着。
　　走过去，这个精神小伙，瞪着自己的大眼睛就打量着我，“你好，请把这个表格填写一下。谢谢。”挺配合在填表。
　　还第一次遇见这种，这么着急感觉面试通过就留下要上班的实习生。觉得还挺新鲜，大半天帮着协助面试。帮忙筛选了简历，材料整理。
　　“精神小伙子怎么样？在竟对家里是训练员呢，工作应该挺麻利吧？”燕姐问。
　　“是，说啥都一点通，特别灵光，而且，还帮我搬箱子，很乐于助人。”客观的回道。
　　“对，毕竟有经验了，虽然换了品牌但是应该也都差不多。”燕姐说。
　　“咦？又来了小伙子呀？长得还挺精神，不考虑考虑？”小辫儿哥没个正经打趣道。
　　“哪有你帅，又不会跳街舞。”对，一直记着，小辫儿哥说的，有机会露一手给我看他的popping，回回爽约，他的主业其实是跟朋友在舞蹈社教授舞蹈，有时候会接到商演，但是毕竟不是专业演员，所以多数空余的时间会在餐厅打打工，只在后厨，升级自己的厨艺。
　　“哎呦呦，你看你，脖子！你换女朋友了吗？怎么外面的姑娘跟之前那个不是一个样子了？”泼辣又身材高挑也是偶尔来打打工的栩姐开玩笑问道。
　　“人家觉得我不合适，我就找别人呗，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小辫儿哥说着，顺便扫了一眼我，我拿起他做好的餐，递到取餐台去。
　　总觉得自己还是孩子皮没蜕，还不懂什么恋爱，婚姻。也不懂这些哥哥姐姐们失恋后的失落，失眠，失意。更不懂她他们是否会选择洒脱，还是执念旧情难以释怀。
　　“来来来，我帮你，你要把箱子搬到哪里去？”精神小伙，路过，顺路帮我解决了重活。
　　“精神小伙不错嘛~是不是？”同事开玩笑道。
　　“今天第一天，刚填完简历，就留下上班儿了呢！前所未有！”我说。
　　“我看还挺好的，很有眼力劲儿啊。可以留下，我怕带训他。”小辫儿哥也说。
　　中午，忙碌的人影中，有一桌吃得差不多了静止闲聊起来，他们偶尔看了我，然后跟燕儿姐打招呼。
　　燕儿姐过去跟他们聊了几句。我师父突然停我身边说：“唉？那个不就是之前的谁谁来着？他之前在我们这里做过兼职。”
　　“谁？哪个？什么情况？”一脸茫然，不知道我师父再说谁。
　　“就是燕儿姐再聊天的哪个，胖子。”
　　“哦，师父你来了，我要走了哦。拜拜┏(＾0＾)┛”
　　于是掏出手机，恩，我的同学章禹，又访问了我的日记，“你怎么一天天的……”留了句言。
　　看到他留言很开心，会回访一下，然后如果想好了怎么回复也会回复一句。
　　“hello展展，有时间吗？我们出来聚一聚？”玥发了消息给我，于是我们约了时间。
　　去跟玥赴约见了面，她说就要结婚了，天呐！真的好突然！同学里面，她算是很早结婚的了。
　　一直以来，这几年，她跟章鱼一直很熟悉，他们是发小，又算是青梅竹马。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在一起。
　　“什么时候婚礼？”我问玥。
　　她说大概国庆节会摆婚宴，到时候邀请我去，请柬快准备好了。
　　她毕业后竟然比上学时候更多了好多女人味，留起了长发，遮住了之前圆圆的脸蛋儿，之前是烫了短短的女生版锡纸烫，后来，总是被一些爱找事情的外校同学找事情，她又总爱帮以前的朋友同学打抱不平，就心血来潮在左肩背后纹了一只壁虎。后来家里长辈，姥姥批评教育一番后，要求洗掉，可是洗到一半难忍疼痛就留下了。那时候，流行什么休闲好看时髦的衣服，如果我俩碰巧有时间的话都会让我陪着去逛。家人常常吐槽说，什么时候也做个文文静静的姑娘，玥妈怀孕的时候特别期待生一个恬静的姑娘，没想到后来已经不止是活泼调皮。然而因为遇见合适的对象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家庭，竟然越发妩媚了。这个改变真的让我很震惊。
　　“章鱼，玥要结婚了，婚礼打算国庆节举行，你去不去？准备给多少份子？”我发消息问章鱼。
　　“什么？为什么这么早就结婚？好突然！”章鱼回复说。
　　“你们没有联系吗？你们可是发小，青梅竹马啊！~”这个回复又很震惊。因为，他们俩是从小学就一起上下学，而且，双休日一起写作业，还会去彼此家里玩，因为都养了不同品种的狗。
　　“什么青梅竹马，只不过认识时间比较久而已。”章鱼这个回复的语气还有点不屑嘛。
　　“一直以为你俩会有一天，有个结果。”我理所当然的说。
　　“不可能，跟她，不可能。”章鱼又是省略号，又是很费解的回复说。
　　“好的，我在准备份子钱，不知道你打算给多少？”于是说了重点。
　　“我不打算给钱，但是你如果去的话，帮我给她带个礼物吧，毕竟那么多年老同学了。”章鱼说。
　　“那……好吧你准备好了给我，我到时候帮你带去。”我答。
　　“恩”章鱼回。
　　有时候，我的日记，无论很无脑无厘头，还是很无助，无论开心失落，总能看见他的访问的“身影”，但是也不过如此。是的，我知道他不是名义上大家说的那个“男朋友”因为我们不经常见面，不经常在一起，即便在以前上学的时候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