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歇》修忆

7、古代的花样设计师

　　古代的花样设计师

　　六月眼看过了一半，天气闷热。卉卉整日跟君桃、小四上街闲逛。买回了活鱼放进月牙湾。买了几把团扇发到个人手里，说是夏天太热，必备的解暑工具。
　　“姐姐！你忘了我现在扮男人呐？”给我团扇，用膝盖想出来的吧！
　　卉卉一拍脑门，“瞧我！忘了！”

　　日子有些清闲，有些平淡。我整日窝在图书馆里，不是画图就是看书。对这个国家的大致情景也有了一些了解。
　　大睿的皇帝尊儒学，废百家。倡导以孝治天下。总体说来国风不错，基本做到了以民为先。不过，一些皇亲国戚、达官显贵抢占民田、欺压百姓也是有的。这就是皇权的弊端。
　　“朱晓若！你给我出来。”卉卉在外边喝道。
　　我一把把她拉进来，示意她噤声。“你有病啊？让别人听到怎么办？”
　　“谁让你又跑这来将宅女进行到底了？”卉卉嘟囔着。
　　“朱卉暄，我警告你，不要再侮辱我的劳动成果。”我忍无可忍！你每天给小破孩玩儿，还好意思说我。我在办正事呢!
　　“行了，少装凶狠了！不像！”她犹自走到我的书桌前，“你这是干嘛呢？”
　　“一，了解大睿朝的情况。顺便找一找一些得道高僧所在的位置。二，努力画图，致力给家里的你们穿上漂亮衣服。”
　　卉卉一听来精神了。“我看看！我看看！”
　　其实图纸不多，十多张。都是我学画画时临摹过的各种图案。
　　卉卉就有些爱不释手，兴奋的道：“终于可以摆脱这些俗气的花纹了。朱有才！你太有才了！”
　　我嘴角不住的抽搐，大声嚷道：“你---给---我---出---去！”
　　卉卉无视我的愤怒，翻了一会儿书，觉得无聊，也就出去了。我则继续埋头苦读，圈出来的高僧就有十来个！而且，分布在各个不同的州府的寺庙！看来，任重而道远啊！
　　晌午时分，潇湘过来喊我用餐。我把她拉过来，给她看了几张花样，问她喜欢哪一个。她红着脸说：“都好看。”
　　我一看，小破孩，你脸红什么？然后恍然大悟！因为我啊！我现在是男的。赶忙放开拽着她的手，讪讪的道：“吃饭去吧！”
　　这日子可怎么过啊！自作孽，不可活！

　　第二天，我带了几个花样再次来到锦绣衣庄。这次的伙计是个生面孔，热情的很。我征纳闷，忽然看到铜镜里自己一身藏青色绫罗。原来还是见人下菜碟啊！真想教教他们什么叫“顾客就是上帝。”
　　“呦！爷您来啦！”掌柜的一回生二回熟，热情更胜往昔。
　　“掌柜的！我要订做几件衣服。”我拿出自己画的花样，道：“这是花样。要纯湘绣的，颜色您看着配。”要相信专业人的眼光。况且，我家那几个肤色都不错，鲜艳颜色都没什么问题。
　　至于我和小四，穿什么都一样。男装也就那几个颜色。我想喊出心声：我想穿女装。
　　我这都神游回来了，掌柜的还一副不可置信的看看我、看看画！
　　“掌柜的，你见鬼啦？”我调侃！
　　“不、不、不、、、”掌柜的连声否定，“只是您这花样闻所未闻，新奇又精细。是出自哪里？”
　　我轻笑，一指自己的头，“这里。”
　　在掌柜的错愕中，我转身走向门口。“一月后来取！”
　　门外阳光明媚，一个身着紫色刺绣长衫的男子背光而来。虽看不清长相，但那身段和气质，我就断定：帅哥。
　　不过，姐从来对帅哥免疫！越帅越麻烦，躲远点好！所谓只可远观，不可近处。擦身而过的一瞬间，一股淡淡的檀香透过空气飘散而来。令我不禁侧头看向他。
　　他皮肤呈健康的小麦色,有着细腻的质感，令我这个女人都嫉妒。眉的浓淡适中，眼睛是琥珀色，鼻子高挺，但又不很生硬，嘴角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有使人沉溺其中的魔力。
　　身高高我半头，有一米八五左右。身材匀称，不是很壮，但也不显单薄。我惊叹一声：妖孽！这得祸害多少少女的芳心啊？
　　想到这里，信步离去！跟我什么关系啊！不祸害我们家那几个就行。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刚走出店门，隐约听到掌柜的谦卑的声音。我有种被电到的感觉，四肢百骸一阵战栗。因为在嘈杂声中，那一句大少爷冲击着我的神经。我猛地回身望去，看到的只是那一抹紫色的背影。
　　我有病吧！一句大少爷就让我想起那个未曾谋面的男子.猛摇摇头，甩开莫名的思绪。我不理解自己怎么了，但我选择不去想它。
　　刚到巷子口，就见潇湘一脸焦急的在门外候着我。看到我的身影，飞奔而来，脸上的泪痕犹在，新的泪水又涌出。
　　“别慌！怎么了？”我拉着哽咽的她。
　　“二少爷、、、二少爷受了伤！”潇湘哭着道。
　　我也顾不得安慰她了，直接往院子里冲。正好跟要走老大夫撞了个正着。道了声失礼，便冲进小四的屋子。
　　君桃站在旁边哭得成了个泪人。卉卉坐在床边正在给小四上药。眼睛里也含着泪水。
　　床上的小四强忍着疼痛，浑身战栗着。赤裸的上半身满是淤青，脸上虽也见了颜色，但是终没有身上严重。看来这小子被打的时候还知道护头。
　　“怎么回事？”
　　卉卉看我进来，把上药的活交给了君桃。拉着我，一脸的愤怒。
　　“今天遇上只懒□□。长得还没有王八好看呢，就跟我说要让我回去给她他当什么第十一房小妾。我当时一冲动，上去吐了他口唾沫，顺便踹了一下他的命根子。结果他那几个打手就一拥而上，小四为了我让那帮混蛋揍成这样了。”
　　“你没吃亏吧？”我看着卉卉，貌似完好无损。
　　“没有！”卉卉道：“不过，后来有个大妈跟我说，那癞蛤蟆是城北张大户家的二少爷，平时鱼肉乡里。老百姓没少吃亏。”
　　又他妈是二少爷！我不禁咬牙切齿。“没人去官府告他？”
　　“有！但是后来都让他老子拿钱摆平了。府尹没有办法，人家不告了，你能怎样？还不是放人？”
　　没有王法了？有钱了不起啊？“等着！早晚收拾他！”
　　来到床前，小四看着我，有些羞愧。“我---打不过他们！”
　　“你今天很英雄！”我诚心诚意的说，“不愧是男子汉！”说着扬起左手。小四条件反射的准备躲开，动作十分灵巧。我把手覆在他的头上，轻轻的揉了揉！“你这弟弟没白认。”
　　小四有些局促的笑了。
　　“伤没大事吧？”
　　“没有！”小四一扫之前的阴郁。
　　“那就好！好了之后，大哥送你去武馆。记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现在不能再惹是非。不过张二少！咱这梁子结下了。
　　小四郑重的点点头。看着我的目光有些深邃，不似一个十六岁男孩的目光。

　　几天后，小四身上已经不很疼了。只是淤青还在。我花钱将他送到了城里最好的“尚武武馆”，尚武的总教头直夸赞小四是练武的好苗子，将来必成大器。
　　我心道：银子给的爽快，不是好苗子行吗？
　　我前脚刚迈进院子，就看到潇湘湖蓝色的身影冲着我跑来。
　　“大少爷！”
　　“怎么了？”最近她慌了两回了。
　　“有一位杨少爷和一位崔掌柜来找你。在桃源厅候着呢！”
　　哦！找我！崔掌柜是锦绣衣庄那个吧！杨公子又是谁？“少奶奶在吗？”
　　“在！”潇湘跟在我身后往桃源厅走，“少奶奶嘱咐我到武馆去寻少爷。”

　　我迈步走进桃源厅，刚想跟对面的两位寒暄一下。却在对上那双琥珀色眼眸的一刻愣在当下。卉卉款步来到我身边，低声道：“回神啦！”
　　“崔掌柜！欢迎光临！”一抱拳，算是打过招呼。“不知这位是、、、”
　　“萧少爷，这位是、、、”崔掌柜刚想介绍，就被紫衣男子打断。
　　“在下杨穆！”自称杨穆的男子淡笑道：“是锦绣衣庄的老板！”
　　哦！原来如此！我恢复了镇定，道：“久仰！不知二位前来所为何事？”
　　“为了萧少爷的花样。”杨穆的声音出奇的悦耳。不知道笑起来会不会可以比肩马车上那位大少爷.
　　“有什么不妥吗？”不能做？还是有什么避讳。
　　杨穆薄唇含笑，道：“没什么不妥。萧少爷放心！”
　　那你来找我干什么？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问。“我来找萧少爷谈笔买卖。”
　　“哦！说来听听！”有钱赚，不拿就是傻子。
　　原来，崔掌柜看到我的花样之后觉得新颖又生动。便拿给老板过目。杨老板一看，顿时说想见我一面。崔掌柜于是满安阳找我，也是昨天才知道这里的。
　　杨穆想要与我合作，让我定期给他锦绣衣庄绘制花样。他呢！每月支付我银两！我一想，这买卖不错。当然接啊！
　　“那么，杨老板准备支付多少酬金？”
　　杨穆淡淡一笑，“每张图一千两！”
　　我暗自欣喜，但表面依然平静无波！“每张图两千两！”
　　崔掌柜嘡目结舌的望着我，估计以为我脑壳坏掉了。我不理他，依旧望着对面的杨穆。
　　“一千五百两！”他声音没有波澜。
　　我刚想开口，就听身边的卉卉扬声道：“一千八百两，一文不能少。杨老板考虑考虑。”
　　我望着卉卉，见她淡淡的笑着，一张本就娇艳的脸更显妖娆。目光流转，略带挑衅的盯着那双琥珀色的眼。
　　“成交！”杨穆笑容依旧含在唇边。眼睛也透露着隐约的笑意。
　　那一刻，我觉得这间屋子真的是蓬荜生辉。两个美得过分的人各自绽放着，静静的望着对方闪亮的眼睛。
　　还是杨穆先打破了这份静逸，“那就请萧少爷每个月送一批图纸到我府上！每次至少十张。按留用的张数计算酬金，你看如何？”
　　我定了定心神，道：“就照杨老板的意思办。不知杨老板府上在、、、”
　　“城东万惠街！”
　　这五个字，如同砸在我的脑壳里，嗡嗡作响。此杨府就是彼杨府。扬大少、杨二少，很好、很好。
　　眼前这个人，竟是君桃同父异母的哥哥。那个狗眼看人低的杨二少的哥哥。怪不得人家说，龙生九子，各不相同。
　　卉卉在他们走了之后，有些失落。我想说这些什么，但却不知从何问起。她从来是这样的女孩子，愿意说的时候你不想听也把你当成垃圾桶。她不想说的时候你怎么撬她也不会开口。
　　一个人钻进图书馆，捧了一本书，却半天看不进一个字。我是怎么了？
　　夕阳西下，小四一身疲惫的回来。跟我问了声安，饭都没吃就钻回自己的屋子。我让潇湘去给她送吃的，却原封不动的端了出来。
　　“怎么了？”我望着潇湘。
　　“二少爷都没脱衣服！就那么睡着了。
　　我心中不禁感慨。这个孩子，真的很努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