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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二 苦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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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尚
……
“黄将军,本帅命你带邓九公、黄明、周纪、龙环、吴谦、黄飞豹、黄飞彪、黄天禄、黄天爵、黄天祥、太鸾、邓秀、赵升、孙焰红,人马十万,即刻出兵攻打青龙关!”
“末将遵令!”
帐下刀矛甲叶纷纷作响,武成王带人出去整队了。
“洪锦听令!”
“末将在!”
“你领季康、苏护、苏全忠、辛免、太颠、闳夭、祁公、尹公诸将,人马十万,亦是即刻发兵,夺取佳梦关,——龙吉公主随军出征。”
“得令!”
——兵至汜水关前未曾交战,我所虑者正是左右青龙,佳梦二关。如二关不取,三军粮道难通,进退危殆。而且,当初青龙总兵张桂芳,佳梦守将魔礼青兄弟先后出兵征伐西岐,接替其守关的主将皆非等闲之辈,如今焉敢小觑他们。
洪锦刚刚出帐,一旁邓婵玉出列施礼:
“元帅在上,末将请令随父兄征伐青龙关!”
虽然嫁作人妇非止一日,她的行动仪态,宛然仍是从三山关初至岐山脚下,那个白马双刀,手持五光石耀武扬威的姑娘。
“邓将军父子皆为上将,武成王用兵如神,你不必挂怀;如今汜水关前亦不知几时倏起兵戈,本帅命你留待中军听用。”
“……是。”
我扫视帐下诸将:“各位须当谨守营寨,不得疏忽。——散帐罢。”
五日后。
“师叔,弟子……请令往青龙关。”
“你……又出甚么故典?”
“……。”
“昨日探马刚刚来过,我军首战告捷,天祥,九公各斩一将。”
“弟子晓得。然探马也言及青龙主将邱引乃左道之士,这话可不错么?”
“哪吒,武成王和邓将军虽然没有道术,可是他们平生遇到的种种敌手,比你总要多得多罢。”
“然则上阵的将官并非人人如此。”
“……你听着,”我加重了语气,“和你同在帐下听令的将官,不管是六十岁还是十四岁,也不管是神威盖世还是武艺庸常,个个都有独当一面的本事,……”
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探报进帐跪倒:“禀元帅,佳梦关洪将军急报!”
看罢他呈上的文书,我倒抽一口冷气。
“速令韦护进帐!”
“元帅?……”
“且莫提别的,你去点三千人马,跟韦护一起随我去佳梦关!”
……
至今我还记得那场恶战——不仅因为它是我在助周伐纣之中那尴尬的“七死三灾”之一。
先被火灵圣母追得入地无门,后遇冤家路窄的申公豹——如果不是广成子和惧留孙两位师兄及时来助,大约有两条命也死得透了。
现在几乎很难记得,当时的心情是甚么样的。毕竟,在我还年轻的时候,虽然剑法平常,道术粗疏,却至少能将师父吩咐的事情件件办妥,或许那也叫作“独当一面”罢。
——而不是像这样,身为几十万大军的统帅,却险些死在短兵相接上……
侥幸得了性命回营,见洪锦夫妇、哪吒、韦护齐齐跪在面前道“末将救护不利,元帅恕罪”的时候,我几乎冒出一句:
“你们……就给本帅留些个颜面罢!”
——自然我并没有真的这样说,而且上面那一切古怪的想头也只能一闪而过。倚仗广成子收伏了火灵圣母,守将胡升无奈献关,降将、降兵、军械、府库、安民告示……种种事务直到两日后才安排完毕。虽然有洪锦在旁协理,仍然有些事情须得亲自过目经手方能妥当。
留下部将祁公镇守佳梦,我带着人马回到汜水关前,已经是入夜时分了。刚进得辕门,统率驻军的南宫适就迎了上来。
看到他的脸色,我心下一沉。
“元帅,今晨武成王告急文书……”
“……报来!”
“敌将陈奇、邱引凶顽,邓老将军阵亡,天禄遭擒,天祥被邱引斩首号令,城楼上风化其尸……”
四周沉寂了片刻,直到帐中奔出了一身缟素,满面泪痕的婵玉:
“元帅!末将请令立赴青龙关……”
“准了。——阵前须小心行事。”
邓婵玉接了令箭,提双刀转身便走。我环视帐中:
“南宫将军,三位督粮官可在营中?”
“郑将军前日押粮车回来一遭,旋即又走了,另两位还未回来。”
“杨戬有回复书信来么?”
“未曾……”
哪吒上前打躬:
“元帅!末将风火轮顷刻可至青龙关,待督粮官回营,元帅再令他们同去援手不迟。”
他的声音异乎寻常地清明冷静,却始终没有抬头看我。
次日一早,土行孙回营来得闻凶信,一时三刻便要同赴青龙关报仇,而随后到来的郑伦也被我派遣而去。
七日后,黄飞虎率众将归营报捷。
——报捷。
不错,取了关隘,难道不是可幸可贺之事么?
如果闭上眼睛不看黄家父子和邓氏兄妹的神情,他们的确只是意气风发地来报捷的。
派去援手的三将各自交令,侍立一旁。我依照黄飞虎呈报的文书所述给他们记功,他们却似商议好了般,一同跪伏在地:
“末将等无能,未能擒得邱引……”
黄飞虎蹙额摇头:“三位将军,早说过……休提此话……”
那晚的庆功宴上,众将的情绪渐渐回复了些。毕竟,战场上无日不是你死我活,何况战事频仍,若不及早振作精神争胜,则亡者岂非更是枉死——这是武成王在金鸡岭上天化的灵位前曾说的话。
一个探报进帐来,呈给我一封书信:“头运督粮官杨将军回报元帅。”
每次看到杨戬的字迹,都有令人安心的感觉——我承认这一点。
原来此次南路粮道上有些波折,故此耽搁了些时候,近日刚刚平复,他很快便押粮归来。我将书信收了,教回复诸事谨慎,速回营交令的话。
探报又取出一封信来:“此是杨将军给前哨先行将军的。”
一旁半晌没动杯筷也没出声的哪吒抬头看了看他:“这倒奇了,也不知他说错了还是你听错了?”
“这有甚么对啊错的,怕是连元帅也说不得的事,才好跟你说。”郑伦大笑起来,旋即被苏全忠夹了好大一块豆腐塞在他口中。
“……小的岂敢谎报。”
哪吒接过书信,拆开来看,神色倏忽间变了变,随后收起书信,对探报道:
“烦你回报杨将军,我这几日一不曾违过元帅将令,二不曾疏忽了本部兵马诸务,三不曾和甚么将官争执起来——若是有其中一条,早教元帅把我斩了,还等他来提点我不成!”
探报答应了出去,郑伦一边扎挣着应付那块豆腐,一边含糊不清地争竞:
“那短笺这般薄,灯底下我早看见……上面只有一行字,哪里说得了这许多……”
“郑将军,下次英雄会上来比箭法罢,不然你也不知道自家眼花了!”
“我甚么年岁就眼花了?若真是你说的那三条,他怎么不写信提点别人的?”
苏全忠又去盘子里寻豆腐填他,郑伦一边躲着筷子一边道:
“再说好端端的你脸红甚么……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