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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5+16 ...
15: 续古镜
黄铜影照, 只见——
寒鹭观镜而立, 察看, 哪里见得著自身脸面? 他连忙俯首相触, 只感那镜面冰凉, 彻人心肺. 促得他再三相看, 回首审视, 只见郑氏父女虽亦站在其前, 却也是同无影踪. 虽亦觉古怪, 言则却安心不少, 寒鹭抚镜数回, 却道:「怪煞玩意, 原来照不著人.」
此感言一开, 郑氏父女脸色骤变, 大抵亦是红转黑, 黑褪白, 白煞青, 喜盈满腔当即泻去, 单是一脸不知如何是好. 两两相看, 煞是焦急. 「怎生是好, 原来尚未妥当. 难道公子真个不知?」郑六漏了一声, 幸亏未被寒鹭所闻.
「吓?」寒鹭为声所触, 垂询想要听个真确.
这下却是杏贞上前, 只见她眉观鞋尖, 小心而问:「不不不, 公子, 当真一无所见?」
寒鹭回身细看, 未几还是同语.「到底一无所得. 想是郑六老先生於外头弄来的顽玩意, 真个有趣.」
「是是是, 老夫看它灵巧, 虽无所用, 但摆著也是异趣.」别无他法, 郑六促声和应, 心里百般滋味恨不得都当面浇出. 想他那大仙, 怎生如此做事? 如今他的女儿虽然免祸, 可是……唉, 怪只怪大仙做得不妥当, 暪著不是办法, 事情坏了, 也便无从补救.
「公子到底不懂……」小髻低斜, 欲语欲还休.
乍听那一席失望之词, 寒鹭一时以为其中尚有何机关待破, 连忙回首细察, 可的确一无所获. 这著实是个好玩意, 画梁、木窗、 挂画卷轴、 门桌椅案、 折枝摆花、青玉狮等全都映著了, 单单是见不著他三人血肉身影. 稀奇玩意, 寒鹭自往镜中一看, 只觉对厅圆拱门後似有异动, 再仔细一点, 似乎听著了那噗通一声, 一个小黑影徐缓自对窗跌出, 左右晃晃像已拍过身上尘灰, 忙爬起来就往他身後奔去.
见著古怪, 寒鹭自是目不转睛连连的看, 方想回身确认, 却听著郑六那惨叫一声:「哎呀! 痛煞在下! 你这顽皮儿, 怎麽今天又会在这里?」
「小生听说这儿有好玩的, 特地要来顽顽~ 老人家你别介意, 反正早晚是一个死, 何必要气死呢? 嘿嘿~」长宁童子借意摸摸顶上小辫, 嬉皮笑脸说了一通, 乘著人所不觉, 甩手掉下一角窗框木碎, 竟是意欲要以一声口哨声高掩.
「你给我站住!」郑六被他弄得无法, 单喝一声, 呆在一旁也不知怎生气好. 可长宁童子又哪里会和他客气, 要是送茶送水也罢, 要他立时站住讨个没趣? 哈, 也听见了当作没听见.
长宁童子心头一转, 迳自去寻他的乐趣去也. 只见那小屁股一摇一摆, 加以他又伏身前行, 两只手肘支得开, 不时上下狂挥往直扒去, 看看竟走得如同鸡之雏鸟般趣致可笑. 长宁也不理别人, 单看到那一面铜镜, 那一个寒鹭, 随之兴奋莫名, 奔跳起来大喊:「寒鹭!」
「寒鹭, 原来你在此地! 哎呀, 这难道就是我儿口中那玩艺儿? 哈, 好生精致!」也不让寒鹭应嘴, 这长宁童子一路奔来, 也愿不得别人怨怒, 一把推开, 教寒鹭亦要为他让出路来. 此刻只见他半伏在镜面之上, 两只圆眼睁睁得大大的, 似是要把镜中的身影看透. 「古怪古怪, 这岂不和自家照镜子一样, 有什麽好玩的?」
旦是这一声会触动人. 寒鹭随声而望, 果然见著那小身影睹在铜镜上, 如影随形, 克克正是长宁本人. 人人皆不能视, 何以独是长宁能看得见? 再听他如斯口吻, 想是抓住了什麽窍门, 此刻正是洋洋得意呢.
寒鹭想著古怪, 心里又不服输, 就更是把铜镜看得真致. 那目光有如稍上珠露, 滴滴, 滴滴, 经久就要把盘石穿透. 这寒鹭越是看得真, 就越是看得怪, 久了也真被他看穿了一点, 冥冥只见一节异物浮空, 正随他身之所动而飘, 仔细一盯, 竟是他随身配剑之末著来!
顾不得细枝末节, 寒鹭随即忘形大嚷:「啊, 我的剑——」
「哎呀小公子! 使不得, 你快给我离镜而立!」恰时却是杏贞惨淡一叫, 那声音高尖而锐, 破开百障而前, 人亦随後落在寒鹭眼底之下. 只见她慌忙一抱, 就把一个小顽儿捉拿在怀, 虽禁不得他肆意乱踢, 却也是不感放手.
寒鹭瞧她神色, 正觉大异, 这时郑六亦随之扑至, 帮了女儿要把小皮猴抓住, 一边还不忙教训:「你这小儿, 看你怎闯大祸!」
「哎呀呀, 抓我作怎? 抓我作怎? 你们一等蛮人, 难道是要煮了小生?」捉掌挥拳, 长宁童子又跳又叫, 可在那七手八爪之下, 到底还是不得脱困.
虽说这个长宁生性恶劣, 可到还是一副小孩模样, 看他如此挣扎, 亦不免教寒鹭起了慈心.「啊, 杏贞姑娘, 他这不过是小孩心性, 想来他也知教训, 何不就此罢了?」
剑方鸣动, 忽尔在旁的郑六又急急抢过一声, 那情态急切, 手脚也禁不住随言舞动:「寒鹭公子, 请你休怪小女, 是这小儿不知厉害, 差点就惹上大祸! 你瞧……」他说著忙抓起长宁之手, 只见那小指头上稍一挤压, 瞬即溅出淡淡血痕.
「呀, 痛!」双眉薄皱, 长宁童子一声吃痛, 就促得那一打一拍骤至. 郑六不得意松了手, 那一溜顽烟瞬即闪在寒鹭身侧, 一时化作吐舌状, 一时又作嘲笑样, 各式其式.
旋而收剑, 寒鹭把童子护在身後, 越发想不透他们那种仙家情状. 到底是个孩子, 再是顽劣, 又何必这般收拾? 一时半脸暗影, 似是乌云盖顶, 杏贞瞧他颜色, 心里已知不妙, 於是连声作道:「公子, 公子, 你休气. 爹爹如此作来, 倒是有缘由的. 虽知这面铜镜, 实非寻常之物, 若是冒然以血污之, 怕是会毁它修行, 遁入邪道.」
「哦哦哦, 小姑娘, 这怎麽说呢?」果然还是一脸顽气, 得了靠山, 长宁童子还哪里得怕? 连忙抢白, 就怕人不说与他知晓.
杏贞她倒也和气, 平心一静, 瞬息再道:「小公子, 待我慢慢与你说去. 天下间灵气满盖, 若是为物所触, 久则成精, 大抵狐变成人, 石化长者, 亦同是理. 可那成精者, 虽有法力, 然而却非道上上上之品. 若非长年修行, 其力也不久, 自亦无所凭藉. 只是……」
「只是长年修行, 漫漫途上, 若是其心不净, 亦不免为妖邪所惑, 走了旁道.」杏贞她迟疑半响, 瞧著那一指血丝, 未几方才转气再道.「但凡诱者, 必有其引. 若在修行途上, 触了血腥, 自不免乱了心性, 坏了正道修为, 那到底不好. 这正正是一面修了八十年的古镜, 杏贞亦不欲其为此所害. 其因在此, 还望公子见谅.」
「你说这血腥——」
寒鹭一语未休, 接下又被长宁抢白:「哦! 言则这也是一面神镜! 可它有何厉害, 哼, 我左右看了, 也不不知它那面像个法宝?!」
「你这个小孩儿,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禁不过他如斯放肆, 郑六不知使了什麽法儿, 忽然响声咚咚, 响著是一块, 响著又是另一块, 纷纷敲在长宁头上, 疼得他呱呱直叫!
「寒鹭, 寒鹭, 救我, 救我!」抱头而遁, 那声音碎碎, 闪著又是没边没影了.
啪. 等著那门声闭响, 郑六连向寒鹭作揖就道:「小人失态, 还请公子见谅. 此镜本是道家之物, 性本精灵, 最能透彻现世各物之相, 精怪妖邪, 在此以前无不遁形. 若是为那血引污了, 却甚是可惜. 还请公子日後亦多加注意……」
寒鹭噤声不出, 驻在原地, 轻把剑鞘拍, 重重, 轻轻, 无声自有鸣动.
血?
血引?
旁道?——
.
.
.
.
16: 竹杖
山脊半裂, 一息岩火当道, 赤痛倾来, 热刺热烈.
绯七倾背俯前, 双目半闭, 两道浓眉互压.
——「喂, 小七, 这果子真是时令好货, 怎不快吃?」
身旁一个响闹声扑至, 一脸细白粉飞溅, 王二含著指头, 把那丝末绕过, 嗯嗯, 真的不愧是在大街上骗来的名产!
「喂喂, 小七, 还不快吃? 到底是值三片树叶的好货, 再下来就没有了哦.」饕舌一舔, 其实他又哪里管得绯七吃否, 那碎粉一散再一散, 满碟坑来, 才是好不快活.
两爪压膝坐得紧, 两眼盯著白瓷哪敢去松? 怕只怕那蓝花龙、细薄蛟都要一跃而出, 张起嘴来分他利权. 呵呵呵, 仇人见面自是份外眼红, 也不怪王二满眼红丝, 就是一夜赤目, 也不足为奇.
嗯, 左边第三指处那块看来颜色正好.
「王二, 你又用那些三脚猫技量去招摇撞骗?」绯七曲指敲一敲膝盖, 眯一眯目,眉头越发紧皱.「总要小心闯祸.」
「怕他作甚, 大不了一把烈火烧了! 我乃上天下地仅此唯一无所匹比举世为惊的一仙狐, 学著法术不用更待何时? 况且口腹之欲只在一时若是等也怕是无趣.」王二默默念过一通急咒, 也不顾人听到了不, 两爪拳握, 俯首只待前伏.
圆碟内只馀一个凸.
黑溜儿自王二眼内一转. 呀呀, 那颜色多好看, 顶著一个红顶儿煞是娇气, 只怕个中滋味亦不单是松软可人. 呀, 果儿……
绯七恰时敛爪一勾, 一个红尖果儿入口, 嗯, 还挺松化的. 他把爪一放, 却对上王二的怪脸. 「什麽?」
「没什麽.」王二摇著那一脸悲痛, 晃晃盪盪, 那有泪堪提?
真是难解的脾性. 绯七看看王二的脸, 又抬头看了一看那呈天洞, 没法好想. 拍拍掌上的灰, 不意却牵引了风, 只见都轻压在蜻蜓翼上, 不觉低飞而至.
「要下雨了.」他说著半站起来, 并开了寺院木门, 又坐在门边等著.
「嗯嗯, 良久没有了, 你谷中雨是下得少的.」王二敛著碟著馀白, 放在掌上又垂回碟下, 反覆拉成一条长痕. 「想来在外头, 现在也是终月雨下……」
他方说过, 忽尔猛然回神一喝:「小七! 难道你?!——」
「回来了.」绯七旦依门旁, 也没有作应. 只是二目远放, 自那黛山之中, 送出一条锦色便道来, 彷然如风一吹, 垂柳青葱一扭, 柳柳留留, 情味细起, 只见雾气当中, 一个人影徐至, 一半白袖, 一半泥黄.
「回来了.」他再道一句, 恰时影已飘出, 红披肩化布一挥, 赤色横铺盖顶, 此时细雨骤至, 一幕斜垂.
寒鹭罩在其下, 映红脸, 但作一笑.
—— 若非此时此刻, 何必幻化人形.
「怪煞, 你这儿的路又是远了.」瞧著绯七细看, 寒鹭把两手一松, 竟是满目腥红. 细泥沾在眉侧, 污污腻腻, 可他却无所觉察, 只是一一细诉当时. 「我折竹为杖步行至此, 似是有数日之遥, 平日明明不是如是.」
「想是我累了. 路, 又怎会忽尔远了呢?」他把杖竹摆过两下, 一扫自在万般晶莹贴下, 朱色顿时淡了许多, 只如水痕流落. 他淡淡的呵一口气, 霞气乍现, 喃喃自问, 竟又是疑惑之色. 「到底已是几天了呢?」
绯七把他那杖接过了, 却说:「不是路远, 想是你走慢了吧.」
「也对, 若不是我走慢了, 路又哪有这样的远? 若是快马, 只觉短程; 若是五步一叩, 只怕又是长途. 道路岂会无理遥长, 只是人心所变.」他突然说著一番道理, 茫然回首, 只是漫笑.「啊, 你谷里的竹子还真太硬, 折得我两手疼痛.」
且步且走, 片刻迎入屋内. 见了王二, 寒鹭又平顺的笑道.「原来王二也在.」
王二翘手而立, 冷哼一声, 只管教一室徒添寒意:「哼哈, 寒鹭你也是个聪明的种, 怎生就在这事儿上糊涂? 俺来问你, 既然有剑在手, 怎麽不从速斩之, 要来白费手劲呢?」
闻声静寂半响, 声越速发, 即宁静越持. 寒鹭闻言立把剑柄一收, 重重包在怀内, 张目抬头, 满眼只是不信. 「这剑不能拔.」乾住了唇舌, 他咬著嘴边白皮, 两手但把剑收得紧. 一时迟步之遥, 顿作尺寸之退. 「万万不能.」
「不能? 俺问为何? 为何?」层层白毛倒竖, 愤而进迫, 越是盯紧就越是挂恨.这王二恨不得一爪就把剑拍下, 只是……
寒鹭退到那垂雨处, 肩方半湿, 一把又被绯七拉到身後.「王二, 足够了. 你就是威迫他, 也不会有什麽好结果.」
「小七!」
「如今是我不愿意放开了.」唇齿叠出一句, 别过王二幸幸之色, 绯七回过头来, 一方布巾但黏, 贴肉爽软, 吸过几许湿意.
「王二…...」掌心冰, 寒鹭放眼一看过去, 就是王二狠目, 两团黄气上溢, 抵在眉心, 衬得眉色都淡了, 却有如四目同瞪之恨. 梁高室暗, 王二站在黑漆当头, 半边被暗气掩了, 面目本是不甚分明, 只是怒火冲溢, 只需细细看去, 便已是灼泪满腔恨孤留.
「哼, 就随你这个山主胡作胡为! 嘿, 将来若是如愿糗了, 方才秤你心意, 到时後悔, 俺才不管!」恨意急吐, 腾云飞驰, 两点黄走在前头, 後有一只白狐夺门而出, 呛得满室急风响盪, 迫得那门扉碰碰作响, 窗纸为之毁伤.
寒鹭瞧著那残落处, 一闪已半入其中, 茫然只道:「王二恨我……」
「嗯.」绯七敛步而入, 足底沾木擦擦而过, 门半闭, 抖落光中尘埃.
「也恨你了.」捡起白纸屑, 搓在手心成了碎团, 滚滚落下停在布被之沿. 他背著绯七蹲下, 剑柄滑过颈旁, 就跪坐在一室狼藉之中.
「既然如是, 还何必去管他?」贴身而上, 绯七一脚扫开那瓷碟, 一边又与寒鹭正对而坐.
瓷碟碰壁之声咚当, 轻跃, 而复归幽沉. 抬头相看, 竟又是一种痴态, 寒鹭抚剑而笑, 似是再也不放. 「呵呵, 我在回来以前, 在郑家看到一面镜.」
当当, 就似是钟鼎触木以後, 回盪馀声.「一面古镜.」绯七半敛眉目, 似乎是隐居山上智慧老人, 什麽也知道.
「对, 一面镜, 据说能通古今, 照妖除魔.」寒鹭亦不有疑, 两指但捡著衣纹皱摺, 垂下那一阴留海, 半啓软唇. 「只是古怪得很, 这样的一面神通奇镜, 竟与鲜血相克.」
竹杖半阁门外, 一边贴著地, 一边浇著雨, 破开的白肉渗水发黄, 沾著的泥巴徐徐洗去, 褐黄冲去了, 只是那朱色仍在. 绯七把目光一收, 接道:「这亦是自然, 古镜虽有神通, 不过亦是依杖外人修为, 自身尚未得道, 极易为血污破法.」
「呵呵, 杏贞姑娘亦如是说.」寒鹭摸著鞘身, 指肉随著雕饰凹陷, 一语一冰澈.
「寒鹭, 我等族类, 有修行成精者, 亦有采捕成精者. 此二途, 从来修行艰难, 采捕容易. 然而吸人血气者, 虽亦成精, 却也不尽长久. 其道虽极为轻松, 可亦易於自满, 只求更上一层, 忘却混世天道. 心不足, 难当来, 久则心智全失, 为积存血气, 妄害人畜, 或是杀以逞欲, 或是操纵生灵为祸. 这是所谓妖道.」绯七平平淡淡, 再又解述一遍. 「若是至此, 则非死而不足以逞欲. 不过这也易办, 只要断了他们血念, 自可灰灭……」
「古怪, 你说这作甚?」进谷以後都是一场柔梦, 绵绵软软, 不知时日经过, 不知世上道理, 只愿长睡. 若是一梦惊醒, 自怕个中滋味, 实非难受二字可括.
寒鹭半低下头, 滑过一颈硬痕, 欲语还休, 最终黑瞳子凝定在白心当中, 一语箭破. 「绯七, 可知当日出山时, 师傅曾对我千叮万嘱, 手上这把脸, 万万不可触血……」
「一路上来, 我一直格守师训, 就是万不得意要与人对招, 我从未让此剑脱鞘而出, 更莫论触血, 更遑论杀生.」双目一张, 往昔情景纷纷袭来, 似有一个黑狗头应声下地, 半弧血飞溅…… 声声抖动, 寒鹭忽然抬头却问: 「只是, 绯七, 假若此剑真个为血腥所染, 那麽?.......」
他其实不求答案. 「没有那麽, 你瞧, 你现在还是好好的.」绯七把他收纳在怀, 那触硬之端抵在胸前, 好不疼痛, 好不伤人, 好不…….难舍.
「对, 我现在很好.」寒鹭且把手脚收敛, 随著那轻哄入怀.「绯七?」
「嗯.」
「我以往用这把剑收复的, 都是你所说的妖道吧?」他散碎著言语, 忽然觉得累惨了, 就要就此化开.
「嗯.」绯七轻轻哼著, 斜把人轻放, 但使他半身平躺在自己的包纳之下.
「既然我能斩的是妖道, 那麽想必这剑, 亦不会是妖道是吧?.......」他还在续说, 彷佛只觉肩上重重盖了一层又一层, 暖暖洋洋, 哄得焦灼了, 诱发出一种甜腻气息.
「嗯.」还是那麽一声, 绯七盘坐在地, 两掌轻轻拍轻轻扫, 就似初遇当时.
累惨了, 但让梦长留.
第十五回
終於要到收尾時候了~
喜.
第十六回
嗯嗯嗯, 進度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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