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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所谓人生就是不断的重复过往[1] ...

  •   耳机中传来sound hirizon的歌曲,穿着肥大的牛仔裤的我靠在街角的墙,低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手上的书,专心到天黑了都没有注意,最后的最后,我叹了口气,摘下磨得耳框生疼的耳机。

      “还是太小了么?”看着对耳朵而言大得有些出奇的耳机,我无奈,早知道就该在买之前先试试合不合适,弄得现在那么尴尬。

      “小妹妹,还不回家么?要是太晚了的话,爸爸妈妈会担心的哦!”回过头,一个穿着制服的巡逻叔叔奇怪地看着我。

      “啊啊,对不起。我这就回去。”合上书塞回背包,我朝叔叔笑笑,然后转身。叔叔的手电筒在地上拉开一道长长的光,而我的身影也被拉得斜长,只有一个的身影。

      回到家,打开门,钥匙在锁孔里轻轻转了一圈又被拔出的声音在空无一人的房子异常的响亮。没有打开灯,我熟路轻车径直的朝房间走去却在手触摸到把手的那一刻回头,望着在黑暗中勉勉强强的可以看到墙上挂的一张遗照。

      照片中,女子挽着男子的手臂笑得幸福而开朗,而男子则是有些慌乱的扶着快要倒下的牛奶和打蛋器。就算是黑白覆盖彩色的遗照,也遮不去那满满的温情。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照片的左边有些不自然的毛糙,却可以明显地看出是被人剪下来的。

      我定定地看着照片,然后回头走进房间关上门。坐在沙发上拿出书,想要仔细地看书但脑袋中却什么也记不进,空白的一片让人心虚。

      打开DVD,我看着一堆一堆的音响碟却不知如何选取,然后便是盯着唱片长时间的发呆,突然惊醒却听到卡带的声音,吱吱的惹人心烦。有些烦躁的拿出不知什么时候放进去的碟片。

      目光在碟片上移动,来来回回却依旧拿不定主意。“啊,烦死了。”赌气一般的闭上眼随手抓了一张碟片。在看到碟片封面的那一刹那有些呆住。

      “人家说倒霉起来的人喝凉水都会塞牙,为什么我倒霉起来连张碟片都欺负我!!混蛋啊!!”不爽的捏着碟,不意外的听到响起的铃声,起身有些不情愿的接起电话。

      “小音啊,今天阿姨有事不能过来了哦,要记得擦擦爸爸妈妈的遗像噢。那就这样,我挂了哦。”

      电话线传来的是阿姨有些急得声音和无尽的‘嘟嘟’,举着话筒有些茫然,然后看到来电显示上的时间——7:30:41~7:31:02。半分钟的嘱咐和思念,竟然这样的微不足道。难道连自己弟弟、弟妹的忌日都不愿来么?

      嘲讽的扯开嘴角,然后挂上电话。我已经不是什么小孩子了,不是那个会抱着洋娃娃傻傻的站在路灯下垫脚盼望路的尽头会出现父母的那个小孩子了。但并不代表我会很坚强的在空无一人的房子里对着父母的遗像,笑得开朗的说自己很快乐。

      如果连安慰的话语都成空,那被腐蚀的寂寞又有谁填得满。当头顶的温暖消失在火苗四飞的火场,当被角的那一抹淡淡的香味消失在充满汽油味的地方,就注定眺望的地方不会再出现梦中等待的人。

      我轻轻换上父母买的衣服,唔,有点小了呢。有些难过得伸伸手,坐在琴凳上,然后把父母的照片放在琴上,DVD机中被我换上了帕格尼尼的小提琴,随着音乐的开始,我的手指飞快的移动。

      有人说,帕格尼尼的音乐是魔鬼的音符,但在我耳朵里,帕格尼尼的音乐却是难得的完整,因为他注入了所有的灵魂。而对我而言,值得注入整个灵魂,是我所爱却在火灾中丧失生命的父母,也是抛下年幼的我一起离开的父母。

      既然这样,那就让我任性一次好了。生者会为逝者悲伤,因为他们承担了双倍的痛苦。我是个胆小的人,既然没有什么承诺,那就允许我去陪伴你们好了。

      身后的火光愈演愈烈,噼里啪啦烧焦东西的声音和着琴声,说不出的美妙,,我笑得云淡风清,明天报纸上的头条会不会是这起火灾呢?不知道阿姨看到会有什么反应啊!

      火舌慢慢的触碰到了皮肤,灼热的感觉、恰到好处的疼痛,却给了我哭泣的理由。我弯起嘴角,努力的不让笑容从嘴角消失,却在尝到那滴酸苦的泪水后,再也坚持不住,抱着遗像哭得不能自已。

      透过模糊的视线,我仿佛看到妈妈趁着爸爸做蛋糕的时候,一下子跑出来吓爸爸,而爸爸一不小心打翻几只蛋,然后急急忙忙的扶住要摔倒的东西。
      而妈妈则笑得调皮还怪爸爸不当心,接着就是我一脸怕怕的抓着妈妈的衣服轻声问蛋糕,在然后就是妈妈一下子变青的脸,催促着爸爸做蛋糕。抓住这个瞬间,阿姨把它拍了下来。

      是的,这个闹剧就是这幅照片,在选遗照的时候阿姨拿了两张单独的照片,但被年幼的我制止,沉默的从背后拿出这张相片,左半边是歪歪扭扭的剪痕,再也忍不住的阿姨扑在我身上痛哭,而我眨巴眨巴干涩的眼睛,却什么也挤不出。

      那时候,阿姨为我编织了一个很美很美的谎言,心里虽然叫喊着不是这样的,但还是乖乖的扬起天真又期待的表情说,恩,我会乖乖的等爸爸妈妈回家的。

      从那以后,我就学会了在笑的时候眯起眼睛,并不是因为开心,而是单纯的想要掩饰。掩饰那笑意都传达不到眼底。周围的人却认为我开始走出阴影,但没有一个人知道心底的呐喊和无助。

      身上的疼痛越来越不能忍受,透过钢琴看到因为痛苦而扭曲的我,却只能惨淡的笑。
      于是,在2009年2月7日,我死于火灾……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所谓人生就是不断的重复过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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