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救援》字纸见心

15、上错花轿的泰迪犬

　　身心高度亢奋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的苏妍妍回到宿舍已经快9点了，正放下行李箱要和辛遇分享聚餐细节的时候，突然有人急促敲门，进来的正是前段时间借给苏妍妍晚礼服的曹心凡。
　　苏妍妍有点胆怯地说：“心凡，你暑假也没回家呢？”
　　曹心凡说：“我报了雅思课班，我今天下午看见你收快递了，大包小包的，发财了吧？”
　　苏妍妍忙说：“没有没有，都是代别人收的。”
　　曹心凡说：“时间也不早了，我就直说了，你把欠我的3000块先还给我吧，正巧最近要买很多英语资料，手机我也准备换新的了。”
　　苏妍妍忙把曹心凡拉到走廊的角落。
　　苏妍妍讨好地说：“心凡，凡凡，再宽限几天吧，开学一定还你。”
　　曹心凡说：“你不是说就临时周转几天吗？这都几个礼拜了。”
　　苏妍妍心里像长了草一样，最近都围着项霖转了，难得有大块时间去兼职赚钱。再睡宿舍楼里的女生大部分都放假回家了，她的化妆品也不好卖了。
　　苏妍妍说：“这样吧，你看我这有几张全新的健身卡、美容卡，你看需要什么，拿去用，就当抵债了，行吗？”
　　曹心凡说：“这些我都不缺，也没有时间去。”
　　苏妍妍说：“那就再等几天，我变现了就还给你。”
　　曹心凡说：“我也不为难你，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表姐开了家宠物店——心缘甜宠，很高端的，什么英短猫了，法牛犬了，都是名贵品种。假期正好缺人手，你兼职去帮忙做做销售，我知道你卖东西很厉害的！一周去三次，每次半天，底薪3000每月，可预付，业绩好的话，另有丰厚提成。这样你还了我的钱之后，自己也能挣不少。兼职一个月，逍遥一学期。考虑考虑看，很划算。”
　　苏妍妍皱眉说：“我也没卖过宠物啊，再说也不喜欢那猫猫狗狗的。”
　　曹心凡说：“销售能力摆在那，卖什么都能成。你可以试试。”
　　苏妍妍犹豫了片刻，说：“那好吧。但是这件事你不许和任何人说！”
　　曹心凡满意地说：“放心。”

　　苏妍妍想，也许曹心凡说得没错，销售也是需要不断开拓新的领域，她的化妆品代理似乎进入饱和期了，越来越多的竞争对手摊薄了每个人到手的利润。
　　周末项霖回家，苏妍妍便去了心缘甜宠。本来昏昏欲睡的猫猫狗狗见来了一位陌生美女，都立马打起了精神，放眼望去，汪星人耀武扬威，喵星人金刚怒目，只有几只温顺的兔子比较淡定，专心致志、不受其扰地吃胡萝卜。
　　曹心凡表姐宋心缘迎上来，简单介绍了宠物店的基本情况，说：“欢迎欢迎！我们固定员工只有两人，我并不天天在这盯着。这个宠物店是副业之一。听我表妹说，你是宿舍楼销售女王，哈哈，我这正好需要这样的人才。加油干！我先出去办点事，回头再聊。小李，你带妍妍尽快熟悉下情况。”

　　苏妍妍换上工作装，开始在店员小李的引领下熟悉店里情况，逐个认识店里的宠物，一边观察一边用笔记下它们的品种、年龄、习性、价格等。店里有宠物手册，电脑里有在售宠物档案，她也都认真翻看，不愧是干一行爱一行。
　　过了一个小时，走进一位女孩，年龄似乎和苏妍妍相当，但却是一副养尊处优、恃宠而骄的“太太样”，苏妍妍赶紧迎上去，说：“这位小姐，您选什么，需要我介绍下吗？”
　　女孩没有正眼看她，不咸不淡地说：“哦，就是随便看看，你不用跟着。”
　　见这女孩爱答不理的样子，苏妍妍就又非常识趣地退回来了。她的经验是，作为销售要保持热情，但对于那些生性冷淡的目标客户，不要过于殷勤和谄媚。越是热情过度，越容易吓跑他们。
　　这时，一位男士也推门进来，苏妍妍刚要上前招呼，发现来者正是唐时羲。唐时羲一进来，那个女孩便走到他身边，亲密地挽着他的手臂，带他去看一只深棕色泰迪犬。
　　苏妍妍有点惊讶，头便缩到柜台后面，用手机偷偷拍了一张两人的照片。然后跑到卫生间，给辛遇打电话：“辛遇，你猜我看见谁了？”
　　辛遇说：“谁啊，神秘兮兮的？你在哪呢？”
　　苏妍妍不想让辛遇知道自己的这份兼职，边说：“我在逛街呢，在一家店里，是唐时羲和一个女孩，我发给你照片，快看。”
　　辛遇顿了顿，半真半假地说：“哦。你别急，先观察敌情，回来再慢慢说。”
　　苏妍妍把照片发过去，就躲在角落听两人说话。
　　女孩说：“这只泰迪犬我喜欢，就是活脱脱的一个洋娃娃。买回去吧！”
　　唐时羲说：“你不是就回来呆一个月吗？买了谁养？”
　　女孩说：“这次我想好了，研究生我不读了，我要回来。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反倒觉得是件好事，我们在一起就更理所当然啦！”
　　唐时羲似乎有点不耐烦，没有搭她的话，只是对店员说：“来一袋这种猫粮。20公斤装的。”
　　女孩有些不高兴，说：“你真是做慈善都做到动物界了，这种泛滥的爱猫之心，可不可以多分派一点到我身上？”然后继续不依不饶：“我就要这一只泰迪，一定要养。”
　　苏妍妍迅速在电脑的在售宠物档案中，找到这只编号为189的泰迪的各种信息。
　　唐时羲说：“养宠物就像养孩子，不是一时冲动，觉得好玩儿就带回去。它是一条生命，不是玩物。你要养我不拦你，但是必须一直养下去。你自己做主吧。我出去接个电话。”说完把银行卡放到女孩手里，自己便转身出门。
　　苏妍妍觉得这时候应该冲上去了，便迅速走上前，对女孩说：“小姐，你的眼光真好！这只母狗狗我接触很久了，身体健康，温和但不怯懦，勇敢但不凶猛，就是有点黏人，不过也说明她非常聪明、非常通人性。
　　女孩说：“看着好像还不错。多少钱。”
　　苏妍妍看到老板标价是8000，但因为笃定唐时羲的身价，便说：“10000。”
　　女孩说：“别人都是两三千，你也真是狮子大开口，见人下菜是吧？”
　　苏妍妍用经验丰富的口吻对女孩说：“小姐，这可不是普通的大陆货，是一只纯种赛级泰迪。可遇而不可求，不是花钱就能买到的。你看她身上的气质和别的狗狗完全不同，只有这样的名犬才能配得上您的身份。”
　　女孩听了这话十分受用，说：“好吧，就她了！”
　　苏妍妍接着对女孩说：“好犬配好鞍。请您移步这边，这是我们的宠物超市，有一系列宠物食品、玩具、服装、洗漱护理用品，为您的爱犬装备齐全才好呀！您是我们的贵宾，今天您消费，免费送您两次宠物精品美容护理，随时可以来做。您看如何？”
　　女孩逛了好一会儿，慷慨地挑了一篮子宠物日常用品，带上爱犬，付费离开，苏妍妍看到那女孩把东西放在后座，自己坐上了唐时羲的车的副驾驶位置。
　　苏妍妍心想，这富家公子还真是个花心大萝卜，根本不是辛遇之流能驾驭得了的，不知道散布在这个城市各处的有多少女朋友。
　　看着那女孩的刷卡记录，苏妍妍也百般庆幸遇到唐时羲，让她赢得开门红。盘算了下销售提成，心中欢喜。

　　又过了一会儿，走进宠物店的是一对老年夫妇，神色黯然。在一排排犬笼中扫视。苏妍妍走上前，有礼貌地询问两人的需求。
　　老妇人开口：“麻烦您帮我翻翻你们的采购记录好吗，我三个月前把一只深棕色泰迪犬卖到这里，你看这是照片。我本人姓刘。”
　　苏妍妍迅速反应过来，这位妇人描述的正是她刚刚卖出去的那一只。
　　苏妍妍说：“阿姨，怎么了，这只泰迪已经售出了。”
　　老妇人顿时流下眼泪：“三个月前她妈妈生下四个宝宝，其中三只送给了朋友，这只卖到了你们店里。我和你们老板很熟了，她一直跟我说想收一只我们家的泰迪的，便卖给你们了。不成想她的妈妈生下宝宝后就一病不起，看了很多医院，后来严重感染，得了并发症，现在已经不在了。”苏妍妍在妇人空洞的眼神中看出了丧女之痛。
　　苏妍妍安慰说：“那要不您再选一只其他的吧。”
　　那老妇人说：“卖给你们的这个宝宝最像她的妈妈，我们就想要这一只，你们再加价都可以的。”
　　苏妍妍无奈地说：“阿姨，真的卖出去了。不好意思！”
　　老妇人说：“姑娘，什么时候卖的？卖给谁了？”
　　苏妍妍犹豫了一下，说：“这个，我帮您查查吧。您先回去，别太难过，相信您一定还会遇见有缘的狗狗。”

　　望着老妇人缓缓离去的沧桑背影，苏妍妍想：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巧，有人得到，就有人失去，有得到的欢喜，就有失去的悲伤。欢喜和悲伤在不同的人的心中流转着，这整个世界便能量守恒，不悲不喜，不得不失了。
　　她又想：那个骄纵任性的女孩买这只泰迪一定就是一时头脑发热，也许那对老夫妻才是它真正的好的归宿。
　　她有那么一刻想到要去联系唐时羲，斡旋要回，但这种想法也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她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就这样吧，缘分的事，错失一分钟，也就无路可回了。就像那天的舞会，若没有那一分钟的黑暗断档，她就无法攻下项霖，可能以后就也再没有机会攻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