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文学少年失心疯》梦见内河

4、秋山良太

　　几天的日常和准备后，试戏选角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当天白石蝉按照原著的设定穿了一件藏青色的和服，蓬松的黑色碎发打理干净，面上的神情也少了几分往日的漫不经心，多了几分倨傲与沉郁。

　　当他随经纪人三条小姐进入保姆车后，不少人都发出了惊讶的吸气声。

　　“蝉君真的很适合和服呢，虽然这一件的款式有些老气了。”三条惠理说。

　　一旁的助理明子接话道:“因为是没落的武士少年嘛，蝉君看上去和以往都不一样了。”

　　白石蝉忽略掉明子少女暗含爱意的眼神，心里下意识思考了一下换助理的可能性。

　　毕竟他也不是太过自恋的人，身边的助理如果产生别的想法，他也会很头疼的。

　　……唔，不过还是算了，随意更换身边助理，听上去就好像在耍大牌一样，他人设会崩的。

　　想到这里，白石蝉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之前那些娱乐小报上刊登的各种猜测简直已经突破了人类的界限，往外太空发展了。他可不想这时候再为这些无根无据的八卦添一把柴。

　　试戏地点人流众多，白石蝉看到了许多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二三线明星。其实按照知名度来说白石蝉的名气并非很高，取得的奖项也寥寥无几。在场的人员中有几位已是大众面熟的演员了，这点上他不占优势。

　　他是童星出身，处女作是一部漫改舞台剧，饰演反派boss的少年时期，之后很久才转向了荧幕。

　　不过这一切白石蝉都不在乎，毕竟那些所谓的履历，实际上都并非自己的人生。

　　而他，说起来，只是想要顺遂平行世界自己的心愿——假如这真的是他的心愿的话——好好做一个演员。

　　白石蝉在候场区拿到了自己的号码牌:41号。有些偏后了。在他前面的那个少女似乎是最近刚刚兴起的杂志模特，长相十分甜美，白石蝉有点印象。他猜测女孩试镜的角色是电影中的女四号，秋山良太的青梅小椿。

　　他不由多打量了一眼，恰好和少女的眼眸对上。面容甜美的女孩子大大方方送给了他一个微笑，笑容灿烂还带着几分狡黠。

　　他一怔，下意识颔首，唇角弯了弯，心里总觉得这个女孩似乎有点熟悉。

　　“前辈您好，我叫弥海砂。今年刚刚出道，请多多指教。”

　　弥海砂么？

　　“你好，我叫白石蝉……”“40号请进!”
　　“啊，抱歉!前辈，我先进去了。”
　　“好的，请加油。”
　　“嗯嗯，前辈也是!”

　　目送弥海砂进屋之后，白石蝉这才收回目光，低下头，神情发生了一些变化。

　　弥海砂。
　　《Death Note》么……
　　这世界，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他叹了口气，闭上眼又一次回顾《浮竹》的内容。秋山良太这个人物他在来这里之前早已琢磨过无数遍。良太性格中的每个矛盾点白石蝉都曾反复思考过。
　　融入故事原本是以前的白石蝉所排斥的，说他不善共情也好，或者心地冷漠也罢。他擅长游离在人物之外平静地讲故事，这让他的小说比其他作品更多了几分冰凉的质感。

　　但现在，显然，做演员就是这么一件麻烦事。

　　“41号！”

　　弥海砂出门后对白石蝉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看上去状态不错，似乎对面试的结果挺乐观。白石蝉对她点了点头，敲开门进入屋内。

　　一进门，就是一愣。
　　敦贺莲，还有已经定好人选的秋山士郎扮演者大川友人。

　　以及导演编剧众人。

　　BOSS们都来齐了。
　　他正面朝向的导演龙崎和彦是一个神情散漫的青年男人，他背靠在椅子上，一手托着下巴，脸上几乎写满了兴趣缺缺。白石蝉对着屋里众人深深地鞠躬:

　　“各位老师们好，我是41号白石蝉，来自LME公司。”
　　“我面试的角色是秋山良太。”

　　“唔，请表演秋山士郎去世一幕。”龙崎导演说道，话音刚落，副导有些惊讶地看了过来。

　　“好的。”
　　白石蝉垂下头酝酿情绪。

　　在秋山良太的所有出场中，这一幕无疑是最为重要的戏份之一了，导演直接让他尝试这一场重头戏，看来之前面试的人中并没有让他满意的。

　　这就够了。

　　白石蝉准备了很久，直到场内的副导等不及打算催促的时候，这才缓缓抬起头——他的脸上隐隐透着一丝扭曲，与清秀的长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只是在场的人很难注意到少年长什么样，因为已经有别的东西第一时间夺取人们的注意了。

　　台下的敦贺莲愣了一下。

　　少年的眼睛缓缓睁大，他的眼眶洇着浓红，目光却凶狠偏执。那里面杂糅了复杂的感情，却因为太过狠厉，反而显得干净纯粹。

　　那样强烈的情绪直直传达了过来，虽然仍有些生涩，但足够令人震慑了。

　　龙崎和彦挺直了背，眼睛眯了起来。

　　还真是没有办法了。
　　白石蝉只来得及在心里吐了个槽，就放空自己沉浸到故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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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山良太侧起身体，从正前方的角度看他像在回避人流的经过，身体被撞的左右晃动，他的右手按耐在右方腰部 ，好像用力压抑着拔刀的冲动。

　　突然间，他如同被什么人狠狠揪住衣领，颈部提紧呼吸加速。少年的面色逐渐涨红，而后又渐渐转成青白，秋山良太伸手试图抓住衣领，几番挣扎之后终于一把扯开，将身前虚拟的人向一旁狠狠推去。

　　反手拔刀——
　　锋利的刃口对往那人的方向，握柄的手却微微颤抖着，几乎马上就要失去所有力气。

　　少年武士的目光如同初次见血的刀剑，锋利却绝望，分明是刀剑式的脆弱。他直直地对上了龙崎导演身旁——敦贺莲的双眸。

　　敦贺莲一怔。

　　却看到原本孑然拔刀的少年突然露出惶恐的神情。他紧紧后退一步，大睁的双目一点点充血，点染了整双眸子。

　　秋山良太就那样看着，那只平生最憎恨的妖怪一点点消弭在自己的视线之中，最后化为徐风，和他的父亲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去了。

　　他最后终于抑制不住，刀柄从手上滑落，跪倒在地失了声。

　　“啊——”
　　无声的痛哭，所有撕心裂肺的悲鸣都被哽咽在喉间无法发出，如同猛兽濒死时的嘶吼。
　　秋山良太跪倒在地面，浓重的黑暗重重压向少年瘦削的背脊。

　　——他这一生，最怨恨，同时也最渴望的两个人……再也见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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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是我的表演，谢谢。”白石蝉低着头深鞠一躬。

　　“呼……”
　　副导演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这年头的青少年真是越来越可怕了。

　　投往少年的眼神随之发生了变化，副导演迟疑了片刻，看向了身旁眼神发亮的龙崎导演。

　　“为什么采用这样的演绎方式？”心里有了数，副导演露出一个笑容，温声问道。

　　意识流的走心，差一分火候便会显得乏味，多一份火候便用力过猛。但这个少年的演绎却是刚刚好，不得不说少年的爆发力实在是令人惊叹。

　　白石蝉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整理好衣领，沉默了半响才开口:

　　“我觉得，秋山良太就应该是这样子的。”

　　“这是你的理解方式？”一旁的龙崎导演突然插.入对话之中。他扯了扯嘴角，有些咄咄逼人地发问:“那良太君最后的哭泣，是为了什么？”

　　“为了他自己，秋山君终于意识到自己失去了最后的亲情，他的哭泣是为了因母亲的死去而怨恨了十多年的自己。”

　　“唔，这样么。”龙崎导演点了点头。

　　“怎么说，还真是有趣的解读。”
　　龙崎和彦突然笑了起来:
　　“我想请问一句，白石君，良太是怎么看待浮竹的？”

　　“……大概是单方面执拗地把他当做宿敌，和潜意识里将他当做亲人吧。”

　　“我并无意冒犯你，只是感觉……白石君饰演的秋山良太，似乎对浮竹有着不一般的情感呢。”

　　“难道是因为莲？”

　　这下连一旁无辜的敦贺莲也中枪了。

　　白石蝉愣了一下，这是在说，他饰演的秋山良太暗恋浮竹的意思？

　　原作在这方面相当隐晦，就算有情感描写也只是暧昧不明地带过，方才他在表演之时还真没有想这么多。

　　“……我大概了解了。”龙崎导演似笑非笑。“未经刻意加工也能演出这样的效果，不得不说，白石君的天赋相当不错呢，之前做偶像还真是暴殄天物了。”

　　与他的话语不同，那种指点江山的姿态隐隐地让白石蝉感到冒犯，不过对于工作中的上司他一向十分宽容。

　　“我只是按照我的想法在做，无论做什么都是出自本心。”

　　“哦，那你的确是非常有趣。”

　　“莲，你觉得怎么样？”龙崎转头戳了戳敦贺莲：“这位良太君你还满意吗？”

　　他这么问着，脸上却露出了笃定的神色。

　　“……非常好。”敦贺莲沉默了一会儿：“在感情上，非常令人惊艳。”

　　“那就是你了，白石君。”
　　龙崎和彦打了个响指，也不去管那些乱七八糟的流程了，径直说道：“回去好好做准备，我很看好你哦，白石君。”

　　“谢谢。”白石蝉礼貌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