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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大病一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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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赵成乐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整个人像是被架在火盆上烤,热的难受,她想起身喝点水,可身体沉重异常,连手指头都动不了,她惊慌的睁大眼睛,忽然觉得浑身一轻,似是灵魂离开了身体一样,她再去动手指,扭头去看到了满身大汗的自己躺在床上,表情痛苦,嘴唇干裂。
“发生什么事了?”她惊慌的伸手要去抓自己的手,可手却穿透了自己的躯体,她就像是一阵烟雾,大一些的风都能将她吹散了去。
这时,窗边的贵妃椅上一阵响动,是春桃夜里起来,过来看一看她是否需要掖被角,才走进一些,赵成乐就感觉到一阵猛烈的吸引力将她吸回到躺着那沉重的身躯里去,她的人无比清醒,痛感也无比清晰,她能听到春桃惊呼了一声,似是撞到了窗边的水盆架子,铜盆摔在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紧接着是门被推开来,外间的秋杏跑了进来,问“怎么了,春桃你没事吧?”的声音。
然后是春桃惊慌的声音颤抖着,“殿下估摸着是受寒了,你快去,快去请这条巷子里住着的吴老太医,对,对,拿这个腰牌,赶紧的。”
紧接着是一阵脚步声,赵成乐感觉到春桃担忧的一直在替自己擦拭着汗水,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赵成乐的耳边响着:“殿下是不是被墨小将军给传染了,您身体本就不大好,三天两头的容易生病,还记得您第一次大病,差点没了小命,您怎么就不能照顾好自己呢,殿下您千万别有事,春桃害怕呀。”
“怎么了,我听这边有声~~~赵成乐怎么了?怎么这么烫?”又是一阵脚步声,赵成乐隐隐的还能感觉到股热风传来,紧接着是墨千城紧张的声音,然后是他滚烫是手掌贴在自己的额头上,被触碰到的地方很舒服,明明滚烫的,却感觉到沁凉的舒坦感。
春桃许是许久未曾见到自己这般昏迷不醒了,她带着哭腔,就连尊重都险些丢开了,“墨小将军您病了,让殿下照顾您无可厚非,可您到底怎么让她被传上风寒了,除了殿下小时候跌进池子里那一次后,奴婢还是第一次见殿下昏迷不醒的,殿下身体本就不好,容易生病,这次她要留下来陪您,奴婢无话可说,但墨小将军您身体康健,也不能不顾及一下殿下的身体,她看着是好好的,一生起病来,太医都束手无策的,”最后,春桃没忍住,说了一句:“我们做奴婢的,最怕的就是殿下生病了。”
“太医呢,叫了吗?”被春桃说了一通,墨千城只是陈漠了片刻,随后又问道,他才知道原来这个小姑娘看着活泼康健的,身子骨竟然这般柔弱,他不由的想起上一次小姑娘来月事的时候,疼的捂着肚子不肯睡,拉着他的手不肯放,像只脆弱的小兽,后来就听他母亲说,贵妃娘娘最忌讳公主生病,曾因为一个宫婢照顾不周,将其直接闷死在井底,那个时候他还觉得肯定是小公主调皮,好端端的如何那般容易生大病了。
“叫了,秋杏去找吴老太医了。”春桃回过神,也知道自己逾矩了,她让婢女去打来温水,浸湿了帕子,想要给赵成乐擦汗,墨千城却挡住了她的手,将那帕子拿过来,低头给赵成乐擦着不断冒出的汗珠,好一会儿,才轻声道:“对不起,是我没注意。”
春桃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道:“是奴婢逾矩了,只是叫小将军知道,公主殿下出生起,身体骨一直是汤药温养着的,娇弱的很,希望小将军以后能放心上,若是病了,尽量就~~~”后面的不用多说,大家都明白是什么意思,墨影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上了,看着床榻上仅仅是被传染了风寒就昏迷不醒的七公主,他也觉得主子太憨了,自己病了没事,最后把媳妇儿也弄病了。
墨千城低头给赵成乐擦着不断冒出的汗水,狭长的眸子满是愧疚感,他想起晚膳后背他拉到书房里,又是亲又是抱的小媳妇儿,又猛地想起她问的那句话“千城,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成婚以后,没有小孩子,你会再娶吗?”
小姑娘虽多智近妖,可到底是个养在闺阁里的女娇娃,她受着三从四德的影响,担忧着自己脆弱而多病的身体,担心着嫁去夫家后的日子,所以,就像是十岁那年捡了绿衣丫鬟一样,她在未入夫家之前,就开始为自己的未来计划和筹谋了吗?
而自己呢,满心的夫妻闺阁之乐,却没有细心的察觉到他心尖上的那个姑娘她的焦虑,他甚至很是混蛋的开着军队里的荤段子,他在讲这些的时候,小姑娘的心里指不定多难受,他真是个混蛋。
“太医来了~”随着秋杏的声音传来,众人都让开来,墨千城也起身走到床榻一旁,看着秋杏带着墨痕,墨痕背着一银发老头一路狂奔进来。
“哎哟喂,我老头子要被你们这些小崽子给散了架都。”吴老太医被放到地面时,差点儿直接倒地上了,两条腿还在抖着,墨千城上前搀扶着他走到床榻边,也顾不上宫里的那些规矩,对老太医道:“吴太医,可就麻烦您了。”
春桃也往前走了几步,让伺候的丫鬟们都退了出去,在老太医把完脉后,才温声的将赵成乐今日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又做了什么都一一的同太医讲清楚了。
老太医捋了捋胡须,叹道:“也是奇了,公主殿下的身体只要是不生病,脉象都是强健有力,可一旦生起病来,就虚浮的如同病入膏肓的老者,脉象几近探触不到,有一次,我与国师有幸交流过,国师曾道,公主的魂魄不稳,一旦病痛入体,她的魂魄就会逃跑,就像是沸水里的铁珠一般,但即便魂魄不稳,只是病痛的话,殿下又都能挺的过来,现在看来只是风寒,我去开几幅温吞些的汤药即可,一切只能等殿下自己熬过去了。”
春桃并非第一次听闻这些,所以表情很是淡定,她搀扶着老太医去写药方,将屋子留给了墨千城,秋杏则端着干净的温水走到床榻边,对墨千城道:“小将军可要去休息?”
“秋杏,我见你们听到老太医说的这些,似乎并不意外……”墨千城接过秋杏手里的帕子,将其浸湿了,小心的替昏迷中不断冒冷汗的赵成乐擦拭着,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秋杏抿着嘴唇,好一会儿才轻轻的“嗯”了一声,道:“老太医与国师聊这事儿的时候,奴婢们也在,贵妃娘娘也在,但贵妃娘娘不让奴婢们往外头说,也不知道为何今日老太医会将之说出来,国师当日说的不仅如此,他还说了,殿下及笄之后,魂魄会稳当许多,但及笄赞礼不能出任何问题。”
墨千城瞳孔一缩,想起赵成乐及笄赞礼上的混乱,“她自己不知晓么?”
“知道的,殿下什么都知道,”秋杏轻叹了口气,看了眼面色有些发白的墨千城,想了想,轻声说道:“及笄赞礼的计划,原本只有夏栗知晓,夏栗原也是不赞同的,可殿下一意孤行,甚至跑去说服了贵妃娘娘。”
“娘娘同意了?”墨千城按着自己发堵的胸口,冷笑了一声,皇宫金笼无亲情原是真的么?
“奴婢们不知道殿下是如何说服娘娘的,她们母女两单独在寝殿里待了一夜,然后第二日一早,贵妃娘娘就让夏栗协助殿下进行计划了。”秋杏实话实说,那一晚,他们三个都没睡,只有十岁的冬梅还蹲在公主宫里的小厨房里研究新菜式。
“你们殿下从小到大,有没有突变的时候?”墨千城轻声问道,他与年幼的七公主并不熟悉,一直听闻七公主的嚣张跋扈的名声,接触之后才发现,那是个对身边人一心一意友善的小姑娘,她也会哭,会难受,会无措,会惊慌,若是魂魄不稳,会不会是·~
“并无,我与春桃、夏栗都算是看着殿下长大的,听殿下的奶嬷嬷说,殿下小的时候就显得十分早熟,不爱哭闹,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吃,见了人会笑,比其他的殿下要早会说话,与国师一直都很亲昵,奶嬷嬷说,国师在殿下出生的时候,曾对陛下说,殿下是尚月国的小福星,是辅助明君的福星,后来国师找到贵妃娘娘,说过小殿下魂魄不稳的事儿,都被贵妃娘娘压下了,奴婢们知道这事儿,是后来小殿下莫名的跌下池塘,久病不醒,国师也被惊动了,过来看了一眼,又说了一次,并让贵妃娘娘一定要让殿下的及笄赞礼顺利进行,可后来~~~”
墨千城没有说话,他的手停在赵成乐柔软的脸颊上,看着蹙眉沉睡的少女,苍白的面色,他突然觉得即便少女就这么躺在身侧,他都有一种抓不住她的感觉,这让他无比的恐慌,他拉着赵成乐的手,心里轻轻的恳求道:媳妇儿,求求你不要不要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