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中秋心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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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奚与施彦两人一路上一言不发各怀心事的回到了李府，一进门一脸焦急的李老爷便迎了出来。“如何？二位公子可找到那人？”
祁奚瞥了他一眼答：“都解决了，将鬼娃娃取来我施个术便好”。
李老爷央人将两个鬼娃娃取来，祁奚拿起额间有一红点的鬼娃娃双指轻轻一点念了一句什么咒语，那鬼娃娃额间的小红点便消去了。祁奚转头对站在一旁目瞪口呆看热闹的小厮说：“将这两个东西拿去烧了。”
待小厮小心翼翼的捧着鬼娃娃离开后祁奚又转身对李素婉说：“李小姐你会慢慢恢复女儿家本性，但现在的体貌是变不了了。”
李素婉爽朗的大笑几声拍了拍胸脯说：“没事，我现在的样子也是风流倜傥足矣迷倒万千少女的。”
施彦扶额戳了戳祁奚轻声嘀咕：“估计她这是没救了。”
祁奚白了施彦一眼便自顾自的往门外走去。李老爷见状急忙跑上前去将他叫住：“祁公子这便走了？”
“你打算送我们十亩良田还是十片金叶子？”祁奚挑眉问他。
李老爷干笑了两声说：“李某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不过晚饭还是能招待二位的。”
“哦，既然不能送那就算了。”祁奚说罢便又抬腿向门外走去。
“祁公子，我儿……怎么样？”
“如你所见”。祁奚淡淡的回他。
“这么说……他没事了？”李老爷长叹口气面露微笑自语道：“太好了，弦儿没事了。”
祁奚没有理他两脚便跨出了李府的大门，但这话却被施彦听了个真切，他挑眉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李长弦没事就好？李素婉你倒是不担心？”
李老爷满脸写着兴奋答：“俗话说的好，有儿贫不久，无子富不长嘛，婉儿迟早是别人家的媳妇啊。”
“诶，就你那个害自己亲妹妹蛇蝎心肠的儿子有何用？”
“好了，聒噪，你想留在这做上门女婿？”祁奚说着便转身走到施彦身边将他拽走了。
“那个老东西是非不分，你为何不让我骂他？”施彦怒气冲冲的问祁奚。
祁奚伏在施彦耳边悠悠的说：“鬼娃娃已毁，李长弦那半死不活的样子你认为还能活得久？“
“哦！那我就放心了。李老头问你你为什么不实话实说？”
“嗯？我哪句没说实话？”
施彦恍然大悟笑着说：“对，‘如你所见’他看起来是快交代了，哈哈，老祁你可真是老奸巨猾！”
“嗯？”
“嗯……聪明绝顶，是聪明绝顶！天色不早了，咱们找个客栈休息一下吧。”
“住客栈吗？哪来的钱？”
施彦意味深长的看了祁奚一眼说：“咱们给人家忙前忙后的跑了好几天怎么也得收点辛苦费啊。”
祁奚挑眉问：“拿了多少？”
“不多不多，五十两银子。”
施彦本以为祁奚又会对他的所作所为嗤之以鼻，却不料他悠悠的说：“李家打压同行勾结官府，你拿少了。”
“啊？那我再回去拿一点？”
祁奚一把拽住欲跑回去取钱的施彦说：“算了，就当送李长弦棺材了。”
施彦听祁奚这么一说忽然放声大笑：“得得得，施大爷就送他个棺材吧。”施彦又对祁奚说;“老祁，我想吃夜合虾仁。”
“行”
“还想吃一品官燕”
“好”
“还要仙鹤烩熊掌、灯烧羊腿、乌龙肘子四跟汤……”
“施彦你是猪吗？”
“我饿啊！”
“没钱！”
折腾了良久两人终于找了家价格合理的小客栈住了下来，潭州城本来也算不上什么十分繁华的地方自然让施彦的满汉全席落了空，不过两人却用那辛辛苦苦得来的银子狠狠地犒劳了自己一顿。
晚饭过后街上逐渐热闹起来，长街之上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好一个花天锦地。
“咚咚咚”“咚咚咚”“老祁你不理我我进来了啊。”施彦推开祁奚的房门，祁奚正坐在窗台上盯着夜空中的一轮残月出神。
“老祁？看什么呢？”施彦走到祁奚身边低头扫了一眼大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老祁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祁奚依旧盯着天空中的一点暗黄并没有搭理他。施彦一脸兴奋的凑到祁奚面前自顾自的说：“就知道你不知道，要不是店小二提醒我我都给忘了，今天是中秋啊！”
“我知道”，祁奚面无表情的说。
“什么？你知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干什么？”他的语气淡淡的，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茫茫一片夜色。
“中秋诶，多盛大的节日！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咱可不能丢，早知道我们也该吃吃粽子划个龙舟帮屈大爷赶赶鱼虾之类的。”
“中秋而已，清明也没看你给谁上个坟。”
“哎，你以前是怎么过中秋的？”施彦忽然问他。
“以前？在巫灵山的时候和师兄弟、长老们一起过，后来……就忘了有中秋这回事了。”祁奚顿了顿又问施彦：“你呢？”
施彦莞尔一笑说：“我嘛，很小很小的时候是和师傅一起过的，后来师傅走了我就和师弟师妹一起过，再后来与师弟师妹也分开了就自己一个人便不觉得过节过年有什么重要意义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啊，咱们两个在一起可以搭伙了。”
祁奚忽然转过头来，正对上施彦在灯火的掩映下显得更加晶亮的眸子和满脸的灿笑，祁奚的脸蓦地红了，他急忙又将头转回去，看了别人一眼脸就红了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老祁老祁”施彦忽然拽上祁奚的衣袖“咱们出去逛逛吧，好不容易不用一个人过中秋了。”
“不去，有什么好逛的。”祁奚还在努力恢复自己通红的脸。
“去呗，你看街上多少人啊，去吧去吧。”这还是施彦第一次对祁奚撒娇。
祁奚实在招架不住施彦这连环撩拨，他刚说完“好吧”便一个转身从窗户上跳了下去。施彦愣了一愣也笑着翻身一跃而下。
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街道上人群的嘈杂声、小贩的吆喝声、杂耍的敲锣声、观众的喝彩声，各种声音都在祁奚的耳边炸开。他皱了皱眉头，要不是受不了施彦这家伙撒娇哀求他才不会下来呢，回想起施彦撒娇的语气和嗓音祁奚的脸不禁又红了。
“公子，这个花灯……送给你。”一位年轻的女子忽然打断了祁奚的遐想。
“嗯？”祁奚还未反应过来，“我与姑娘素未谋面为何送我花灯？”
面前的女子脸颊一片绯红，她低低浅笑细声说：“小女子姓陆名晴珊，敢问公子大名？”
祁奚正待回答便被身边冷眼旁观良久的施彦打断了，“老祁老祁，快来看，你喜欢哪一个？”施彦说着便拉着祁奚挤到了一个卖面具的小摊前，只留那个娇滴滴的小娘子满脸通红的在愣在原地。
“不要，太丑了。”
“那就这个吧”，施彦不顾祁奚的反对拿起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就往祁奚的脸上挂。
“不要，好丑。”祁奚皱着眉头推开了施彦伸过来的手。
“这个多好啊，还记得我当初拿着找你的画吗？这个呲牙咧嘴的怪物和画像上的你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
祁奚白了施彦一眼说：“你还好意思提。”
“不打不相识嘛。”施彦一边笑着与祁奚说话一边低头把玩着手里的面具。
祁奚看着此刻正低头细细把玩面具的施彦不知不觉中竟勾起了嘴角，“那就买着吧”他悠悠的说。
施彦欣喜的抬头连说“好好好”便付了钱，顺便将面具戴在了祁奚的脸上。
“你为什么不戴面具？”祁奚见施彦只买了一个便不满的问他。
施彦不知为何竟带着一脸的骄傲神气回答他：“你比我更需要。”
“嗯？”
“相貌甚美恐遭人觊觎！”
祁奚忽然笑出了声道：“甚是甚是。”
“老祁，你以后出门还是带着你那个黑斗笠吧。”施彦忽然说。
“你不是说它又丑又累赘吗？”
施彦一时有些慌乱，他结结巴巴的说：“反正……反正反正你还是戴着比较好。”“老祁，那有猜灯谜的，去看看。”施彦忽然转移话题。
猜灯谜的高台下围了很多人，高台上挂着各种各样精致的灯笼。
“不好看，猜什么。”祁奚面无表情的转头对身边一脸兴奋的施彦说。
施彦扫了一扫台上挂着的灯笼白了祁奚一眼说：“你该不会是怕猜不出来丢人吧。”
“乱说！我怎么会猜不出来？猜就猜！”施彦低头浅笑，他早已将祁奚的脾性摸得差不多了。
“咚~”台上的人重重的敲了敲锣高声喊道：“恭喜这位公子猜得灯笼。”台上人说着便递给一男子一个浅黄色流苏灯笼。“接下来的谜面会有些难但灯笼也是上等的，期盼诸君抱得鸳鸯彩凤四角灯笼归。请看谜面：倚阑干柬君去也，霎时间红日西沉；灯闪闪人儿不见，闲悠悠少个知心。”
谜面一出似乎真是难倒了看热闹的众人，人群中议论纷纷却无一人给出谜底。
“门”祁奚折扇一展高声说道：“谜底是一‘门’字。”
“什么？‘门’字？为何？”人群中有人高声问道。
“‘阑’里的‘柬’没了，‘间’里的‘日’没了，‘闪’里的‘人’没了，‘闷’里的‘心’也没了。”
“啊！原来如此！”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声。
“恭喜这位戴面具的公子赢得了我们的鸳鸯彩凤四角灯。”台上人将一个做工十分精致的灯笼送到了祁奚手中。祁奚骄傲的看了施彦一眼。
“可以啊老祁，继续继续。”施彦兴奋的对祁奚说。
“咚~”清脆的锣声又响起，“下一道谜题又难上几分，奖品是凉丝五角玲珑灯。请听谜面：偶因一语蒙抬举，反被多情又别离。送得郎君归去也，倚门独自泪淋漓。”
一阵私语过后还是祁奚猜得谜底：“伞”。
“啊，又是这位戴面具的公子，谜底正是‘伞’字，这个凉丝五角玲珑灯归公子了。”
“咚~”“请听下一道谜面……”
施彦看着一脸认真的盯着台上猜谜的祁奚笑了一笑便转身从拥挤的人群中钻了出去。待施彦转了一圈再回到猜谜的地方时却不见祁奚了。
“这位公子，请问你可有见过一个身着白衣带着面具高高瘦瘦，或许还抱着两个灯笼的公子？”施彦抓着站在外围正费劲猜谜的一个男子问。
“啊，是不是戴着个十分丑陋面具的公子？”
“正是正是。”施彦欣喜的答。
“他那哪是抱着两个啊……他好像往河边去了，呐，是不是他。”男人说着便踮起脚指了指站在河边的一抹白影。
“是是，多谢多谢。”施彦连连道谢，他瞟了一眼台上挂着的谜面忽然低下头伏在男子耳边轻声说：“谜底是‘庄’字。”
男子思量了两秒忽然恍然大悟转头感谢施彦，但施彦已离开了，他的位置也已被围上来的一层人填上了。
“老祁！”施彦蹑手蹑脚的走近祁奚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但很显然祁奚并没有被他的恶作剧吓到。
“你去哪了？”祁奚的脸上带着一丝愠色问他。
“啊，我看你猜谜猜得起劲就没跟你打个招呼，我去买这个了。”施彦说着便将身后藏着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一个十分简陋或者说用丑陋形容更准确些的灯笼。
“这……是个什么东西？”祁奚问。
施彦将那个又细又长通体绿油油的灯笼拎到祁奚面前高兴的说：“灯笼啊，你不是喜欢竹子吗？我亲手给你做的竹子灯笼，怎么样？”
祁奚看着满脸堆笑的施彦勉强勾了勾嘴角说：“啊，竹子……灯笼啊，嗯，呃，还……不错。”
得到表扬的施彦笑得更灿烂了，就像一个吃到糖果的孩子。
“这是……”施彦忽然看到了祁奚身后一大团黑黝黝的东西，因为天黑背光他看不清楚这东西的全貌便走到祁奚身后准备一探究竟。
“天哪，老祁，你这是搬了人家的灯笼店吗？一、二、三……七只灯笼！”那被祁奚随意丢在身后的灯笼各个做工精致价值不菲。
祁奚转过身来踢了踢躺在地上的七只灯笼说：“猜灯谜得的，太过简单。”
“啊，那你为何不继续猜了？”
祁奚白了施彦一眼说：“总得给别人一些机会吧。”
施彦挑眉一脸坏笑问：“哦？是吗？不是被老板赶走的？”
祁奚干咳了几声甩了甩衣袖一脸正经的说：“还不是我太厉害。”
施彦抬头看着祁奚“扑哧”一声笑出了声，转头斜目之时施彦忽又瞥见了小河中满河散着荧荧微光的花灯，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身朝街上跑去。
“你去哪？”祁奚朝着施彦的背影喊道。
施彦边跑边回头对祁奚大喊：“等等我，我马上就回来，就在这里等着我。”
过了一小会儿施彦就从祁奚的身后冒了出来。“当当当~看。”施彦说着捧出了两盏做工简单的莲花灯。“咱们放个河灯吧。”
祁奚满脸的不以为然说：“放这个做什么？”
“放河灯向河神祈求平安万事顺遂啊。”
“平安顺遂哪里是求来的，那这河里的河神还不被烦死了？”
“哎，放一个吧，你看看大家都放了，再说我买都买了……”
祁奚看着施彦委屈巴巴的样子不禁心下一痒咽了咽口水撇过头去说：“行吧，那就放吧。”
施彦欣喜的拉着祁奚找了一块他觉得是放花灯的绝佳地盘，他将一盏花灯递给祁奚说：“放之前别忘许愿。”
“许什么愿？”
“就是你的愿望呗，你想干什么，希望怎么样。”
祁奚闻言顿了顿将双目轻轻闭起，施彦盯着祁奚棱角分明的侧脸，从瘦削的下巴看到两片粉嫩的薄唇再到微闭的眼眸以及覆在眼睛上微微颤动的长长睫毛……
“许好了。”祁奚忽然开口。
“啊？啊，许好了就可以放到河里了。”施彦急忙收回自己炙热的眼神，他乘祁奚专心放河灯的档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颊。
“你呢？怎么不许愿？”祁奚忽然问。
“啊，哦，对，许愿，这就许。”施彦捧起河灯闭上眼睛郑重的许了良久后才将河灯放在河里。
“你许的什么？许了这么久？”祁奚撑着头一脸好奇的问他。
“你许的什么？”施彦不答反问。
祁奚的眸子暗了暗答：“没什么。”
施彦不再追问，因为他知道，在这世上能让祁奚牵肠挂肚的只有千里之外的那座巫灵山以及山上那些他可能见都没有见过的傀儡师。
“你不会许的是吃满汉全席吧，把菜名都报了一遍？”祁奚忽然饶有兴趣的问他。
施彦努努嘴说：“才不是，我哪有那么肤浅。”
“那是什么？”
施彦忽然凑到祁奚面前，在距离他的脸只有两寸的地方神秘的说：“秘密。”说罢，施彦便起身往街上走去，他苦涯剑客在这世上孑然一身也算得无欲无求，他能求些什么呢？无非是默念了十几遍“请让我身边这个人的愿望全部成真”罢了。
祁奚摇了摇头拎起施彦送给他的那个怪异的绿色灯笼追了上去。“人太多了，你走慢点，再走丢我可不会等你了。”祁奚赶上施彦悠悠的说。
施彦背着手左顾右盼的扫看街上琳琅满目的物品和形形色色的游客。
“潭州城还真挺热闹的。”施彦忽然说。
“嗯”
“诶，老祁，你为什么偏偏隐居到青城啊，偏僻的小地方哪里有潭州这种大地方热闹。”
“你没听过戏文里面唱吗？”
“什么？”
“青城山下白素贞洞中千年修此身~在青城住久了说不定就能遇上条白蛇……”
施彦丢给祁奚一个大大的白眼说：“真给你条白蛇你吃得消？”
“你是不是觉得风华绝代倾国容颜的白娘子配不上我？其实我也不是不可以……”
“得了，您多虑了！”
“嗯？”
“额……我的意思是，你说的对！我们家老祁风流倜傥貌胜潘安。”
“继续”
“丰神峻伟、才貌双绝、品貌不凡、玉树临风！”
“继续”
“嗯……智胜孔明、勇比子龙、义超关羽、巧越鲁班……”
“继续”
“啊？还继续……那仪表不凡超凡脱俗遗世独立……”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中秋心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