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偏爱》一庭芳景

3、第三章（首发晋江）

　　班群里大多数人都投了聚餐的选项，三中的初中部成绩分布比较零散，去各个中学的都有，这次聚餐也许是班里同学们最后一次碰面。

　　洛安主要是不想把唐棠一个人留在家里，他问了班长能不能带人，班长回复：只要长得不丑，再交一份份子钱就行。

　　“阿棠，周末跟我一起去吃饭，我们班级聚会。”洛安让班长垫付了份子钱，然后回头嘱咐唐棠。

　　“哥，你们班的同学都去吗？”唐棠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他们应该都去，不用担心，到时候你跟着我就行。”洛安还以为唐棠怕生。

　　洛安打算聚会时让唐棠跟自己还有他的几个死党坐一起，把小孩子一个人留在家洛安不放心。

　　唐棠乖巧点头，他眼睫微垂，如扇的眼睫在他脸颊上投出一片暗影。

　　想起那封情书上的名字——“苏亚菲”，唐棠暗道：正好去见识一下是谁在觊觎他的哥哥。

　　聚会安排在学校附近的一家清真牛肉火锅店，主要为了照顾班上几位回族同学。

　　洛安家离三中非常近，骑车十分钟就能到学校，那家火锅店刚好在他家和学校之间，步行过去也就十来分钟。洛安想着周末和唐棠一起吃完饭就回家…

　　洛安不爱喜欢出门，平常拉他出去打球的几个死党要么出去毕业旅行，要么忙着勾搭女友，他这几天就一直跟唐棠宅在家里看书做题。

　　洛爸有个生意上伙伴的孩子也要中考，听说洛安考了区第一，想让他来指教一下自家孩子。

　　洛安抱着无所谓的态度答应下来，不过他才辅导了一次就被那瓜娃子的愚蠢给劝退了：实在太蠢太懒太笨，英语书目录里的单词都没背下来、数学最基本的公式也记不住，语文必背篇目一篇没背，连基础都没打好就想着中考500+，也不知道谁给他的自信。

　　鲁迅先生诚不欺我也：就是有些不切实际的人——做了人类想成仙，人在地上想上天，没退化成森林古猿都是因为他爹祖上积德。

　　回家看到认真读书、做题的唐棠，洛安觉得他的弟弟简直可爱顺眼到了极点，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后来洛爸问他要不要去辅导那孩子的，洛安想都没想就一口拒绝，再去他就要被那瓜娃子气死了。

　　之前洛安还觉得班上的老师动不动就骂人，现在他自己亲身体验之后，深深觉得老师们骂得不够狠。

　　洛爸也不强求，找了个借口把那边搪塞过去。

　　时间恍恍惚惚地就到了周末，洛安随便穿了身短袖就拉上唐棠去班级聚会，然而唐棠出门的衣服却成了难题。

　　唐阿姨给唐棠买的都是些英伦风的衣服，唐棠可爱漂亮，穿上那些衣服俊美的就跟英剧里走出来的小王子一样。不过穿成这样去吃火锅也太不靠谱了、太不接地气了。

　　虽说蓉城气候冬暖夏凉，但就算再清凉也有个限度，在夏天穿着那么厚的衣服去吃火锅怕不是要闷死。

　　洛安从衣柜最底层扒拉出自己前两年穿的一套短裤短袖，洛爸给洛安买的都是些成套的名牌衣服，所以看起来也不过时。

　　“喏，你穿这套，等明儿我陪你去买几身衣服。”衣服不大不小刚合身，洛安仔细打量唐棠，心里越发欢喜：还是自家弟弟玉雪可爱。

　　因为耽搁了一会儿，到火锅店时班上的同学基本已经到齐，洛安才一进门，杜靖宇就朝他招手：“安子，这边！”

　　“给你们留了两个座。我还以为你是要带女朋友来呢，长得这么好看。仔细一看…怎么是个男生。”杜靖宇是洛安的死党之一，原来班上的生活委员，这个职务俗称“收钱的”，专门管理班费，所以他知道洛安要带一个人过来。

　　“这是我弟弟，你不要瞎说。”洛安严肃道。

　　“原来是你弟弟啊，小朋友来这边。”杜靖宇热切地招呼，唐棠挨个哥哥、姐姐地问好，从容落座，“你不知道，之前你说要带人来，苏…”

　　杜靖宇话才刚开头，一个身材娇小穿着洛丽塔裙子的姑娘坐在他旁边，狠狠地给了他一肘子，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哟”杜靖宇止不住呻吟，他回头一看，原本愤怒的脸瞬间扭转成赔笑的样子：“亚菲啊，你弄完调料了。”

　　苏亚菲瞥了杜靖州一眼，不答话。

　　听到亚菲两个字，唐棠不着痕迹地抬头看她，又转头看洛安。

　　洛安正好回头，见唐棠望向自己，洛安神色如常：“阿棠，我要去调佐料，你跟我一起去还是哥哥帮你调？”

　　“哥哥帮我调吧。”洛安起身去调佐料，他刚一走，唐棠便看见苏亚菲眼巴巴地盯着洛安的背影看，唐棠手不由攥紧桌布，片刻后悄悄地放开。

　　洛安拿着俩碟子回来，一个是川氏油碟，只放了耗油、花生、芝麻、蒜蓉、姜末、少量味精还有芝麻油。另一个则满是油辣子、芫荽等等乱七八糟的佐料。

　　洛安把清淡的油碟放在唐棠面前，自己从煮沸的锅里打了一勺汤淋在辣味佐料上。因为身体原因，唐棠这段时间只能吃清淡不辛辣的食物。

　　“谢谢哥哥。”唐棠小声道谢，洛安嘴角含笑地揉揉他的头发。

　　人到得也差不多，大家热热闹闹开吃：牛肉片、牛肚、牛杂，牛肠一一下锅，肉香味弥漫在整个大厅里。有人装着成熟拿杯橙汁起来敬酒，大家不由笑闹起来。

　　吃到一半，杜靖宇突然起身对服务员道：“来一打啤酒，每桌分几瓶。”都是十四、五岁的半大少年，平素里被父母管束着不能喝酒，如今却是有个名头可以正大光明地尝试。但他们也不敢太放肆，就几个人分一瓶，开开荤而已。

　　“安子，来一杯。”杜靖宇要给洛安倒酒，被他抬手制止：“你们喝，我弟还坐一边呢。不要带坏小朋友。”

　　杜靖州“嘿嘿”一笑，对着苏亚菲道：“亚菲，你挪过来这边坐。我跟王楠他们喝酒。”他不想坐在两人中间当电灯泡，就借着由头让苏亚菲靠洛安近一点。

　　这么一来，唐棠就坐在了苏亚菲和洛安中间。苏亚菲抿唇，从红油汤锅里打起一勺肉，盛给唐棠。

　　唐棠语气平平淡淡地道：“姐姐，你吃就行，我自己来。”她执意要盛，唐棠突然扬声说到：“姐姐，我都说我不能吃辣了，你怎么还要盛给我？！”

　　苏亚菲勺子刚落，旁边的人听到唐棠的话都往这看，她面上有些挂不住，忙尴尬地把勺子放下来。她心里暗道：他刚才没说自己不能吃辣啊！

　　这么一来，她本来是好心好意却仿佛成了蛮横无理、欺压弱小似的。其他同学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苏亚菲自己却很在意。

　　苏亚菲隐隐约约察觉到了唐棠的敌意，但她想不通是怎么回事？明明她和这孩子才第一次见。

　　唐棠声音里带了些委屈，洛安急忙低头安慰他。洛安见他碗里的辣椒神色也不太好，但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让服务员重新上了一套碗筷。

　　洛安抬头看向苏亚菲，解释到：“阿棠之前一直在住院，他肠胃弱，不能吃辣。吃了肚子会不舒服的。”苏亚菲张口想解释，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难道要她说：唐棠刚才没说自己不能吃辣吗？

　　唐棠刚才确实拒绝自己了，但她只以为那是谦让。如果苏亚菲硬要争辩，反而显得自己无理取闹、小家子气，苏亚菲只能硬生生咽下这口气。

　　苏亚菲心里越想越难过：自己情真意挚地写了情书，结果洛安一点反应都没有。对方的弟弟还刁难她，她放下筷子，心里暗道：吃个屁，老娘气都吃饱了。

　　哼！你看不上我，我照样看不上你。知道本姑娘身上的裙子值多少钱吗？1899元。姐让你高攀不起！苏亚菲在心里碎碎念，她小心翼翼地抚平裙子上不小心弄上的皱褶。

　　洛安神色如常地继续吃饭，完全没发觉苏亚菲身上散发的怨念。他还时不时给唐棠夹菜盛汤…直男到极点。

　　有些人就是这样：关心一个人时千般好、万般爱，但漠视一个人时却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

　　吃完饭众人一起合影，唐棠大方地提出给大家拍照。起身时，他不经意间撞翻一杯橙汁，澄黄的果汁哗啦啦淌了苏亚菲一身。

　　“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唐棠拿起一张纸往苏亚菲身上抹去，那滩污渍越抹越大。

　　苏亚菲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她本来就吃了一肚子的气，看见自己的裙子被弄脏成这样，忍不住气急道：“笨手笨脚的，你知道我这身裙子多少钱吗？将近两千块钱！弄脏了你也赔得起？”

　　她声音尖利刻薄，再加上话里的内容实在世故、仇贫，有几个家境不太好的同学面上没表现出来，心里却很不爽。

　　一边站着的王楠看不下去了：“亚菲，不要无理取闹！他都道歉了，又不是故意的。大家一起吃顿饭，不要跟个孩子过不去。”

　　“不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的，他…”苏亚菲气得浑身哆嗦，连话都说不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