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情在金秋》生灭思归

16、旷野徒奔

　　金妮从幻影移形的窒息感中解脱出来后，猪头酒吧熟悉的气息好像开闸的洪水般撞入鼻腔。她像一尾离岸许久的鱼，在长长的窒息般的隔绝后，陡然回到熟悉的海洋，有那么一瞬间竟然忘记了来到这里的目的，只是贪婪地辨别着空气中驳杂的味道。
　　猪头酒吧陈年的尘土、劣质火焰威士忌、桌子上的奶酪碎屑、来来往往的人们袍子上的气息……父母的味道已经很淡，在画像前拥挤的空间中还留有一席之地。金妮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在搜寻另一种味道——像雨中的柑橘树，冷冷的——但一无所获。
　　她猛然收住了所有胡思乱想，抿紧嘴唇站在原地。乔治和弗雷德在和阿不福思交谈，迪安早已发现同在酒吧的伍德，跟着他爬进了入口，金妮攥着卢娜的手指，说不清现在是冷还是热。
　　“我们先进去看看，如果老妈不在你再——嘿，金妮！”
　　乔治的声音被金妮抛在身后，她已经矮身钻入了隧道。漆黑一片，又漫长，逼仄的四壁仿佛也压迫着金妮的心房，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向前奔去，好像婴儿挣扎着进入新世界，笃信另一端有更美好的事物。
　　爸爸妈妈在有求必应屋，哈利在有求必应屋，凤凰社都在有求必应屋……那秋·张呢？她记起那个分别的早晨，模模糊糊地想到秋·张要重新回到危险的野外，但最为清晰的记忆却是更早的那个雨夜，穿黑色斗篷的女人从兜帽下抬起清瘦而苍白的脸，叫她“金妮芙拉”。
　　失而复得，得而复失。
　　她开始恐惧这一次是否真的要失去一切。
　　跌跌撞撞地从洞口的光亮落地时，抽气声和惊呼包围了金妮。哈利在楼梯前方愣愣地看着她，韦斯莱夫妇还没来得及出去，紧跟在金妮身后的弗雷德看到韦斯莱夫人的神情后白了脸。
　　秋·张不在。
　　当双胞胎因为将未成年的妹妹带来而羞愧地低头挨训时，金妮再次环顾四周，视线扫过李·乔丹、卢平和同样焦灼的唐克斯，刻意避开哈利，又逐一越过了其他人，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
　　“金妮，回家去！”韦斯莱夫人离开两个儿子，急迫地想要将她赶离这危险之地，但金妮倔强地一动不动，这里不是穆丽尔姨婆的老宅，谁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强迫她离开，哪怕是妈妈也不行。
　　“你们不能把我一个人抛下，我说不行！”金妮坚决地迎向她的目光：“我所有的家人都在这里，我不能一个人被丢在后面，只能等待你们的消息——这种日子我过够了。”
　　她知道自己看起来很像赌气，可当看到哈利以后，从前那些或多或少被藏匿的情绪都被重新翻出来。邓布利多的葬礼和那道厚重的大门本质上并无区别，金妮·韦斯莱永远在被抛弃，仅仅是因为她比他们小一两岁，仅仅是因为她是妈妈最宠爱的小女儿，所以此时她不该出现在这里，哈利即将面对他的战场，而秋·张也许就在城堡的某个角落。
　　“如果你们一定要我走，那我就……”
　　她愤然转向连接猪头酒吧的那个入口，却因为珀西的突然到来而住了嘴。
　　这个久未谋面的哥哥看起来比她还要无措，他长手长脚，却可怜地站在静默的屋子中央，因为曾经与家人的龃龉而笨嘴拙舌。
　　金妮很久没有见到这个热衷于官场事务的哥哥，他一向对她很好，哪怕是与父母矛盾最甚的时候。也许是因为同样不被接纳，金妮感到了和珀西的一丝同病相怜，在他结结巴巴地说自己是个混蛋之后，她走上去抱住了他，然后和珀西一起被妈妈拥进宽大的怀抱中。
　　她最终争取到和唐克斯一起留在有求必应屋，看着人们陆续离开，才敢问出那个在心头盘桓很久的问题。
　　“秋·张在哪里？”
　　面色憔悴的唐克斯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她问的是谁。
　　“抱歉，金妮，我不知道。”唐克斯疲惫地说道：“泰迪出生后我很久没有听到凤凰社的消息，我只知道她在执行任务。”
　　“她不在霍格沃茨？我是说，城堡里面？”
　　“不在……我真的很抱歉，金妮。”
　　唐克斯缓缓摇头的时候，金妮紧缩着的心空了一块，仿佛旷野奔劳的旅人终于站在家门前，却发现只有断壁残垣等候她徒然的归来。
　　她靠在墙上，想象着秋·张在夜风中奔跑的样子，身前或者身后有几个食死徒在发射红红绿绿的魔咒光束。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渐渐不再去想秋·张在哪里，只是想着从前她们相处的片段。秋·张不会失信，她曾经说过如果她活着，会想办法和自己在一起，而金妮不愿去想另一个可能。
　　“她会来吗，唐克斯？”
　　金妮有些绝望地抬起头，却没有等到答案。
　　有求必应屋的门再一次被打开，哈利焦急的脸出现在面前，他要用有求必应屋找一样东西，不得不让金妮和唐克斯出去一会。起先，金妮还没有意识到她自由了，直到唐克斯飞奔上楼梯，开始寻找卢平，她才反应过来，掏出自己的魔杖，沿着走廊向前跑去，想要找到卢娜或者双胞胎。
　　没有人能管她了。霍格沃茨曾经是金妮的主场，除了双胞胎，她比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要了解这座城堡。一些留下的格兰芬多学生认出了她，金妮得以问出现在的情况，知道大家正在坚守的大致方位。
　　她担心父母、担心比尔和查理、担心珀西和双胞胎，更担心卢娜，可一旦动起来，那些恐慌、担忧等负面的情绪就自动褪去，当金妮发射出第一道魔咒的时候，属于格兰芬多的特质便决定了她只能以勇敢来面对现在的一切。
　　伏地魔将恐吓的语音传遍城堡时，她没有害怕，看到食死徒开始越来越多地出现在城堡中时，她也没有害怕。金妮不知道哈利此时在哪里，也不愿去想另一个人，她一路朝着城堡的前端跑去，在咒语和建筑的残片中穿行。右半边脸火辣辣地疼，大概是肿了，不用照镜子，金妮也知道自己满身污垢，丑陋得要命。她就这样跑向正在和一个陌生食死徒周旋的弗雷德和乔治，不远处的珀西也许是瞥见了她，发出一声惊吼，一向故作严肃的脸显得十分滑稽。
　　“嘿，老哥，用不着这样……”弗雷德灵巧地避开一道绿光，笑嘻嘻地调侃着。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扩大，金妮已经愤怒地扑了上去。
　　“笨蛋弗雷德！”
　　她手中的魔杖急速挥舞，在一片咒语交织中企图挡下那道针对弗雷德的攻击，可她来不及。缺乏专业训练的学生没有那样利落的施咒手法，金妮可怜巴巴的爆破咒在混乱中被弹向天花板，与此同时，弗雷德的身体飞了出去，重重砸落在地上。
　　金妮的耳朵一瞬间听不见了。乔治飞扑出去接住双胞胎兄弟的动作看起来如此缓慢，她的脑子开始轰鸣，甚至感觉地面也在塌陷。恍惚中，她想起自己刚刚拼尽全力的咒语，没有挡下去往哥哥的致命攻击，只是炸掉了那一小块空间而已。
　　金妮眼前一黑，刚刚零零散散掉落的碎片终于不再满足，当大块的墙体砸落时，她倒伏在地上。

作者有话说

　　依然有点水，作者写着写着就容易拖的毛病真是要命……从《如此重逢》到《得到与失去》一气呵成，是因为那个场景就是我决定写《情在金秋》的原因，我脑子里就是有那么一个雨夜里的黑夜女人，至于后来的情节，就无可避免地有点生硬，我尽量在为数不多的假期写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