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蔷薇》渡桀

12、Rosa 12

　　地下城神庙。

　　高耸的石柱矗立在世界树前，石柱上雕刻着蛇形图案，赛薇立在中间圆形平台上，四周被水流环绕。

　　赛薇抬头望向世界树，那藏进黑暗中的树冠，深幽且深邃，像潭死水，里面住着一头吃人的巨兽。

　　这是地下城每个孩子的童年噩梦。世界树圣洁，是智慧的象征，却被巨兽恶意侵占，每到午夜巨兽会从树上下来抓小孩吃掉。

　　赛薇有些不明白，祂明明生长的很好，为什么说祂在枯萎。

　　那就还有另一种可能，威廉说的并不是这棵。

　　一片树叶飘然落下，她伸手接住。

　　她侧目，一抹熟悉的身影立在身后。

　　“临息？”

　　临息换了身干净的衣物，也去除了绷带，看来恢复的不错。

　　他几步上前，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你这次回来，老师没为难你吧？你的脸色怎么比我这个病人还差？”

　　“没有。”她摇头轻笑，转移话题，“你的伤怎么样了？”

　　“能说话了。”他伸手覆上自己的喉结，下一秒抬眸，眼神骤冷，“小心乔炀，他不是善类。”

　　“你是不是在风栖堡见过他？”赛薇嗅到一丝线索，继续挖掘，“你知道他是谁？”

　　临息陷入回忆，是迷糊之中展露的黑色皮衣一角，是一张模糊却能勾勒出轮廓的脸。

　　“见过，不过他和风栖堡似乎达成了什么协议，”临息摇摇头，“目前还不清楚他的身份，我调查过他，他的确是混迹在白夜城，靠着倒卖消息维生。背景太干净了，干净的不太正常。”

　　赛薇就知道乔炀身份不简单，她有一种直觉，他精心打造的身份，就是冲她来的，但目的还不明确。

　　“你千万要小心他。”

　　“知道了。”

　　临息目光越过她看向世界树，“你说，我们能守着祂一辈子吗？”

　　守着祂就能守住他们的星球和家园，向地球人宣示领地主权。

　　耳鸣伴随着一阵眩晕袭来，赛薇踉跄退了一步。

　　“来这里。”耳边响起悦耳的少女音。

　　“谁？”赛薇惊呼一声，汗水顺着额角滑下。

　　“赛薇？”临息扶着她的手肘焦急询问。

　　“来这里。”

　　声音再次响起，赛薇很快锁定了声音来源，仰头望着藏在黑暗中的树冠。

　　“你还记得‘厄蕾斯之夜’吗？”赛薇轻声道。

　　“你说藏在世界树里的巨兽？”

　　赛薇死死盯着那片黑暗，一定要揪出些什么来，可换来的是空灵的水滴声，与死寂般的平静。

　　临息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赛薇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做局了，从白夜城回来频繁出现幻听。有那么一瞬她觉得这个世界是虚假的，而她的意义就是为了寻找这个世界存在的一丝真迹。

　　“你色脸怎么这么差，我让医生过来给你看看。”临息刚准备按下通讯器，就被赛薇拦下。

　　“没那么糟糕。”

　　额角蓝环闪动着光，耳边传来江洪生的声音，“赛薇临息，来一趟会议室。”

　　二人对视一眼，转而离开。

　　会议室里弥赛亚坐在高位看书，江洪生单手背在身后侧身瞧着全息投出的影像，一旁的柯娜戴着防护面具修补着绿头苍蝇的机械眼，焊接擦出的电火花在昏暗的房间里格外刺眼。

　　赛薇二人走了进来。

　　弥赛亚先注意到二人，放下书露出亲和的笑容，“你们来的正好。”

　　“是出什么事情了吗？”临息目光落在弥赛亚和江洪生之间。

　　弥赛亚沉默，江洪生继而面向他们，“有个任务需要赛薇去完成。”

　　“真的吗？又有新任务了？”柯娜放下手里的东西揭掉面罩面露喜色。

　　“是她一个人去。”江洪生冷冰冰地补充一句，“而且凶多吉少。”

　　赛薇一怔，她很清楚这句话的含义，从白夜城回来，他们就笃定她会被策反，驱逐显得太过绝情，便找了个借口将她支出去。

　　他们终究还是不够了解她，又或许根本没把她当自己人。

　　柯娜跳出来反对，“不行，我要跟姐姐一起去。”

　　“你不行。”江洪生斩钉截铁。

　　“为什么？”

　　江洪生态度异常坚定，赛薇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一个恐怖的猜想闯入她的脑中。

　　白夜城一直找寻的芯片根本就不在赛薇这里，而是在柯娜身上。

　　这一切似乎也说得通了。

　　威廉的话不能全信，他是否真的在意这枚芯片不得而知，但那个林嘉莉博士看起来不像是个发善心的好人。

　　如果芯片真的在柯娜身上，那她留在地下城里一定是安全的。

　　“柯娜，听老师的话。”赛薇道。

　　“姐，你......”

　　“老师，到底出什么事了，非得让赛薇去？我不行吗？”临息上前一步。

　　江洪生抬脚，一把椅子撞上了临息的腰部，他捂住伤口，咬着牙倒吸了一口冷气。

　　“伤都没好完，就想着往外跑。”

　　江洪生话音刚落，目光看向赛薇的同时扔了包东西给她。

　　包里全是各种武器。

　　“部署在西部生态区的望塔突然出了故障，你要从白夜城的防守线里，把核心数据带回来。”

　　赛薇攥紧拳头，吐出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