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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痴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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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云霄和符曈来到假山边,围着假山反复查看了一番,这座假山孤身而立,周围虽围着水流和藤木,却没有足够的空间可以藏身,但狰兽方才明明是躲进了假山内,如此一想,便只有一个可能,假山之下必定另有乾坤,狰兽一定躲进在假山之下。
二人围着假山搜寻了一番,随后对望了一眼,默契地点了一下头,同时往后退了一大步,站在水流之外,突然又不约而同地抬起了一只手对着假山挥了一掌。
假山瞬间被二人的掌力移平,山石飞溅之后,原地便露出了一个地洞,那地洞洞口约有井口大小,洞内深不见底,却又一阵浓烈的妖魔之气从洞内散出,符曈一眼便辨认出那股气息正正是狰狞二兽的气息。
柏云霄正要上前进洞查看,符曈却拦住了他,提醒道:“当心有诈!”
柏云霄往漆黑的地洞里望了一眼,随后抬手往地洞里扔进了一颗拳头大小的石头,石头在洞内快速下坠,片刻之后就传来了落地之声,柏云霄和符曈又在洞外等候了半响,见洞内始终没有动静 ,这才放心往洞里跳了下去。
从外面看,地洞内一片幽暗,所以看起来似乎深不见底,但其实地洞并不深,柏云霄和符曈一前一后跳入洞内,往下坠了一会儿就落了地。
地洞的洞口虽只有井口大小,但地洞之下却别有洞天,柏云霄二人落地之处是一条暗道的入口,暗道有一丈见宽,既潮湿又阴暗,而且不知哪个角落里不断地响着水滴声。
在敦炀城这样偏西北之地竟然还有这种潮湿的洞穴,不得不说这是一件怪事,柏云霄伸手摸了摸潮湿粗糙的石壁,疑道:“这里怎么会有如此潮湿的洞穴?”
符曈也正在为此事疑惑,思忖了片刻无果,便对柏云霄说道:“现在不是探究此事的时候,我们还是先去找狰兽吧!”
柏云霄早已感觉到洞穴深处蕴藏着一股更加浓重的妖魔之气,便笃定狰兽和狞兽就藏在里面,随即对符曈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往洞穴内走了进去。
越往洞穴深处,左右空间便越大,曲折蜿蜒走了大约一二十丈的距离,眼前的暗道突然豁然开朗,出现了一座一二丈高的岩洞,洞内微微闪亮着一些青色的异光。
柏云霄与符曈走到岩洞口,透过异光一眼便看到了岩洞角落里的狰狞二兽。
此时二兽皆化成了人形,狞兽化身成了一位妙龄女子,虚弱不堪地瘫倒在一堆干草上,狰兽盘腿坐在她旁边,胸前悬着一颗碧青色的元丹,而狰兽正不断地将元丹里的修为渡给狞兽。
符曈一见到狰狞二兽便立马亮出了雁翎刀,刀锋轻鸣,立马惊动了狰狞二兽,但狰兽却无动于衷,一心为狞兽疗伤,倒是狞兽突然睁开了双眼,满眼惊惧地看着面前的柏云霄和符曈。
符曈盯着狰兽面前的元丹看了一眼,微微皱了皱眉,颇有些诧异道:“你竟然不惜折损半生修为去帮她疗伤,看来你们之间还真有些感情。”
“你以为只有凡人才有情吗,我们夫妻生死与共,若不是你们咄咄逼人,我郎君怎会走上这一步……”
狞兽怒视着柏云霄和符曈愤然说道,刚说了一句,体内的气血便翻涌了起来,随后捂着胸口猛地咳了几声!
符曈看着狰狞二兽轻笑了起来,说道:“若不是我们追来,你们两个还不知要伤害多少条无辜性命,狰兽为了给你疗伤吸取幼童精元,如此伤天害理之举,可不是一句夫妻情深就能宽恕的!”
符曈说完便挥刀上前,正要对狰兽下手,不想狰兽后背突然扬出了几条兽尾,灵活挥舞着将近身的刀锋挡了下来。
符曈与狰兽的兽尾纠缠了片刻,随后一挥刀将狰兽的一只兽尾砍了下来。
断了一尾,狰兽顿时元气大伤,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郎君!”狞兽看着狰兽关切地呼喊了一声。
狰兽却强忍伤痛,继续运转着元丹为狞兽疗伤。
符曈继续挥刀朝狰兽砍去,片刻之后又砍下了狰兽一只兽尾,但狰兽依旧苦苦支撑着。
随后,符曈又连着将狰兽两只兽尾砍了下来,只余下了一尾,受此重创,狰兽已经命悬一线,狞兽见狰兽仍在支撑着为自己疗伤,心中悲痛不已,竟然落下了眼泪,悲痛地朝狰兽喊道:“郎君,快停下吧,继续下去,你会没命的!”
狰兽缓下了一口气,沉声回道:“你我同修多年,就算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符曈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竟然有些许动容,狰狞二兽虽然十恶不赦,但临危之时的这份情义却属实难得。
但这一点点感动还不足以让符曈起恻隐之心,他握着刀,将刀锋往狰兽身上压了下去,就在符曈即将砍中狰兽时,狞兽突然强撑着身体爬了起来,对着符曈哀求道:“不要啊……我求你放我们一马,只要你肯留我们性命,我保证,再也不伤害一个凡人,就算……就算你想废去我们的修为也可以,或者用我的命去给那些孩子偿命也可以,我只求你饶我郎君一命,好不好?”
符曈看着狞兽半跪着朝自己哀求,突然犹豫了起来,轻叹了一声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们这些年做的恶,足够让你们死上千百回了,若不是此刻形势于你们不利,你们也不会向我求饶,所以也不必假惺惺地装出忏悔的模样来了,看在你们两个如此深情的份上,我们倒是可以成全你们,让你们在黄泉路上做个伴!”
说罢,符曈便回头对柏云霄道:“柏大哥,下凡除魔是你的任务,还是你亲自来动手吧,免得我抢了你的功劳曲新不认!”
说罢,符曈便收了刀往后退了几步,柏云霄朝前走了一步,并没有出剑,而是从仙囊中拿出了那个金丝笼子说道:“还是将他们带回天界处置吧!”
说完,柏云霄便将笼子抛了出去,笼子一出手便迅速变大,朝狰狞二兽罩了下去。
“郎君,快走!”
眼见二兽就要被笼子罩住,狞兽突然强撑着一口气跳了起来,一把将狰兽从笼子下推了出去,随后反身朝柏云霄扑了过来。
柏云霄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反应过来时便看见符曈的雁翎刀已经穿过了狞兽的胸膛。
“娘子!”
狰兽被狞兽推到角落里,猛然睁开了双眼,随后便看见被雁翎刀贯穿的狞兽从半空落了下来,狰兽连忙上前接住了她,将她抱在怀里呼喊了起来!
狞兽躺在狰兽怀里,奄奄一息地抓着狰兽道:“郎君……快……快走!”
随后狞兽突然转头盯着仍在惊诧中的柏云霄和符曈,恶狠狠地说道:“你们……你们休想伤我郎君!”
说完,狞兽的躯体突然化成了一团黑气飘散而出,又迅速凝聚成了一张鬼面,咆哮着朝柏云霄和符曈冲了过来。
柏云霄与符曈连忙抬手抵挡,以刀锋和剑气将迎面冲来的鬼面击散,但鬼面一散,黑气便瞬间遍布整个岩洞,将整个岩洞笼罩进了一片黑暗之中。
“柏大哥,小心,此气有毒!”
符曈捂住口鼻提醒了一句,柏云霄听了连忙也捂住了口鼻。
柏云霄和符曈快速将岩洞内的黑气驱散,待黑气散开之后再去找狰兽,却发现狰兽早已不见了踪影,二人四下搜寻了一番,并没有找到狰兽的踪迹,只好从洞内退了出来。
出了地洞,二人又在宅子里找寻了一番,仍旧没有找到狰兽的踪迹,而此刻,天却已经大亮了。
符曈站在屋顶看着逐渐升起的朝阳,随后对身旁的柏云霄说道:“柏大哥,我看狰兽十有八九是已经逃了,可惜今夜只除了狞兽,没能将狰兽也除去,看来你还得过几天才能回天界交差!”
柏云霄俯视着敦炀城,轻叹了一声道:“虽然可惜,但如今也只能再想办法了,狰兽不除,敦炀城的百姓恐将永无宁日,也不只为会天界交差。”
符曈叹息着说道:“唉!昨夜本来已经将狰狞二兽擒住了,谁能想到狞兽竟然会舍命帮狰兽逃脱,不过这狰狞二兽倒也痴情,一个肯用半生修为对方疗伤,另一个能舍命相护,像狰兽这样的上古妖兽,不仅行事极为残忍,而且大多唯利是图,与其他成族而存的妖魔比起来更加无情,但今日狰狞二兽之间的感情倒让我开了眼界。”
柏云霄回想起昨夜在岩洞内见到的情景,心中同样感慨万千,狰狞二兽虽作恶多端,彼此之间却也有难能可贵的真情在,若不是他们实在罪无可恕,柏云霄看在这份真情上倒也不愿置他们于死地。
一夜未休息,符曈早已疲惫不堪,抬起头对着逐渐明亮的天空打了一个哈欠,随后又对柏云霄道:“折腾了一夜可累死我了,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客栈去吧,休息好了再去找狰兽,狰兽被我断了四尾,料他也逃不出敦炀城!”
柏云霄点头应了一声,随后与符曈一同从屋顶落到街上,朝客栈走了回去。
可能是恐惧还未消除,今日早晨敦炀城出门的人比昨日更少,往日最热闹的街道上也不见几个人影,就算能看到一两个人走过,那些人也都蒙头遮面,见到柏云霄和宋阙便像吓丢了魂似的落荒而逃。
柏云霄与符曈回到客栈时,客栈掌柜早已听说了城里发生的怪事,此时正紧闭着客栈的大门,若不是符曈逼他,他说什么也不愿把门打开。
柏云霄和符曈一走进客栈,掌柜便用怪异的眼神仔细打量着他们二人,符曈知道他在怀疑什么,立马开口道:“掌柜你放心,我们都是好人,城里这两天发生的事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我们就是来敦炀城除魔!”
掌柜见自己的心思被符曈一语戳穿,连忙赔笑着回道:“哪里,我可没有怀疑二位,二位的面相一看就不是坏人嘛!”
符曈附和着笑了笑,随后长叹了一声往楼上走了上去,一边又道:“我们上楼休息一会儿,没事不要上来打搅!”
掌柜的连忙点头应了下来,柏云霄跟着符曈往楼上走去,走到一半忽然又回过头来向掌柜问了一句:“对了,掌柜,和我们一起的那位公子可回来了?”
掌柜怔了一下,随后摇头回道:“还没有!”
柏云霄皱了皱眉,在原地愣了一下,已经走上二楼的符曈突然回过头来对柏云霄说道:“柏大哥,你就不要为宋阙担心了,我们昨夜跟狰兽碰了面,那他肯定没有碰到狰兽,狰兽逃走的到时候也已经受了重伤,就算今日被宋阙碰到了,以宋阙的修为对付一个受重伤的狰兽是绰绰有余的,咱们忙活了一夜,我是没精力再去找他了,你也别逞强了,还是先回客房休息吧!”
柏云霄思索了片刻,觉得符曈所言有理,便稍稍安下了心,跟着符曈一起上了楼。
柏云霄和符曈这一觉睡了四五个时辰,醒来时外面已经是傍晚,柏云霄打开客房的窗户想要透透气,却一眼看到了远处的天边弥漫着一片赤红色的云霞,仿佛有一把大火正在下方炽烤着。
柏云霄站在窗边仔细看了一眼远处的云霞,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眼前那片赤红似乎不是云霞,而是一片火景。
就在柏云霄惊诧之时,客房外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柏云霄连忙转身,还未开口询问便听见门外之人急迫地喊起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