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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四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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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鸠在药园里躺了几天,好不容易恢复了些灵力,立刻就化了真身蹦跶回了穆槿的寝居,趴在窗户上给自己舔毛。
穆槿正在窗边练字,从那天不顾情绪的朝第五霄发了脾气后,已经三日没见她人影了,他辗转难眠,心烦意乱,手中的笔成了一个摆设。
殴打妻主这种事,就是平民百姓妻夫间,也不会做出这么骇人听闻的举动来,更何况他们还尚未成婚,就算第五霄对他再好,说破天不过是个受宠些的簉室,他现在简直就是倒反天罡。
墨鸠见他神情蔫蔫,与前两天完全不一样,忍不住开口:“第五霄那个女人欺负你了?”
听见墨鸠的声音,穆槿抬头望去,只见到一只头有独角,毛发赤红的小豹子,在悠闲地梳理前脚掌的毛发,他惊讶的问:“墨小兄弟,是你吗?”
墨鸠站起身抖了抖身体,无声的从窗台跳下,嘚瑟的走到穆槿身边:“化形耗费灵力,这是我的真身,怎么样,威武吧?”
穆槿这才发现,他的身后竟然还左右晃动着五条豹尾。
他认真的答:“威武极了,与书中记载的一样奇异,只是你的身形竟如此娇小可爱,与我心中所想的庞然大物有所不同,倒是和我的宠物卷卷神似。”
墨鸠的神情一下子蔫了,他嘴里一边嘟囔:“你们两口子的眼睛怎么都那么毒。”一边朝地上滚了一圈,化成了卷卷的模样。
“原来真的是你!”穆槿高兴的将他抱在膝盖上念叨:“那天事出紧急,没来得及带上你,我还担心你与秋徽不好相处,没想到你竟一直在我身边。”
墨鸠很享受被他顺毛的过程,于是自己动脚找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后才答:“我要是不来找你们,那个女人说不定早死了,她现在也太菜了。”
穆槿听后连忙捂住他的嘴,联想到她被自己打中鼻梁的模样,讪讪道:“不要乱说。”
虽然被捂了嘴,但墨鸠也并不靠化形的嘴巴发声,他不在意的道:“她唯一的优点,就是痴情。”
穆槿听见痴情二字,心中咯噔一下,他忍不住的问:“你知晓的事情多,她以前可是有心爱之人?”
墨鸠狐疑的盯着穆槿,心想那女人满脑子不都是你吗,只有墨螭这个混蛋,心里装的全是天下苍生,就从来不考虑铁树开花一下,气的他没好气的回了一嘴:“那个臭女人身边全是莺莺燕燕的,可她偏偏只取一瓢,爱的死去活来,不惜…”
话说一半,他突然噤声了,答应人的事情还是要做到,免得坏了大事。
“爱的死去活来?”穆槿难免有点不信,第五霄这人,再怎么样也和这四个字没有任何关系,倒是莺莺燕燕围绕这话的可信度更高些,就是之前在林秋徽的话中,他也知道,第五霄身边的追求者极多,更别说她有如此的显赫的背景,若是这些年在家,恐怕说亲的门槛都要踏破了。
“她现在心里只有你,你怎么老是改不了乱想的臭毛病。”墨鸠变化回真身,把五个尾巴放进了穆槿怀中,享受人类的侍奉。
“现在恐怕不是我了。”穆槿十分沮丧,他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到实用的道歉方法,妻夫离心尚且还有一纸婚书,几个孩子做纽带,他们这种被林秋徽称之为谈恋爱的状态,但凡生出嫌隙,他连讲和的资本都没有。
“她真欺负你了?我去帮你揍她!”墨鸠竖起了耳朵,人间男子凄惨的境遇他看的太多了,他一路走来,不免会生出很强的同情心替他们主持公道。
“不是不是!”穆槿见他误会,快速的把他立起的耳朵压了下去,解释起来:“我前几日身上不爽利,脾气大了些,失手将她打了。”
“什么?!你还被打了!”墨鸠身上的毛瞬间炸开,跟愤怒的山猫一样,下一秒他又反应过来,扭头高声道:“你是说你把她打了?!”
穆槿低下头,绞了绞衣角,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好家伙,你也太厉害了。”墨鸠跳下地,来回转了一圈后嚷嚷:“这种好戏怎么不喊我看看?”
墨鸠虽然听上去已经活了千百年,但在穆槿眼里还是像个孩子一样,他叹口气,撑着脑袋发愁:“你就别添乱了,她已经气的三日没来园中了,我想请罪,也不得法啊。”
“你请什么罪?”墨鸠爬上房顶用灵力快速远眺了一下,随后又钻回屋里告诉穆槿:“我刚刚看了,她根本就不在第五府,指不定是为了墨螭的事找人商议对策去了,回头我也去探探那个齐家,看着总觉得熟悉,现在这五大家也就表面光鲜,内里早就腐烂了,也该洗洗牌了。再说了,她怎么可能生你气,你就是想把她一刀砍了,她都得提前沐浴焚香,然后亲自磨了刀递给你,还得怕你看了害怕,自己跑远点死。”
“也没有如此夸张,是我做错事情,本就应该请她原谅。”穆槿听了他的话,知道只是些宽慰的话语,但心中还是无端的涌起许多甜蜜起来。
“简单,等她忙完,你都不需要言语,只要抱住她往她脸上亲一口,她魂都能飞走。”墨鸠很清楚穆槿在第五霄心中的位置,简直就是镶在心尖上的宝石。
又是亲一口。
穆槿直接哽住了,没想到绕来绕去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在赫连温浅家里狂补五大家知识的第五霄猛的打了个喷嚏,她搁下笔,看了看第五府的方向。
“你在躲他。”正在打坐的温浅翻手收势,气回丹田,睁眼瞧她,语气里带着笃定。
“什么?”第五霄回神后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你找了乱七八糟的借口住我家三天了,你欺负他了?”温浅眼眸微挑,死死的盯着她。
第五霄难得被人看的发怵,这感觉就好像欺负了夫郎后在接受夫家人的盘问敲打一样。她张了张嘴,又没想出解释的话,总不能对着别人说,我跟我夫郎开黄色玩笑被打出门这种话吧。
“不过,对象是你的话,不至于是打骂他,应该是言语上说了什么,令他恼怒了,所以你不敢回去。”见第五霄脸色难看,她先一步又往前猜想了一下。
“我是没想好怎么哄她。”第五霄赶紧回了一句,心想自己再不说话,眼前这个人下一步说不定就能猜出她说的话了,被人太了解的感觉并不是很好,更何况还是单方面的了解。
“哦?”温浅收回目光,重新盘腿运功,入定前,她又点了一句:“按穆槿的性格你晚回一天,他就会越自责一天,你如果再待两天…”
被点拨的第五霄一下想到此刻穆槿那异于常人的脑袋说不定已经哭哭啼啼想了三天的男训男戒,没等温浅说完,就腾地站起身朝她抱了抱拳:“感谢款待,改日再来叨扰。”
匆忙赶回园中,就见穆槿只穿了个T恤在来回踱步思虑些什么,身边也没有个照顾的下人,她来不及说路上想好的那些哄人的话,顺手就脱下外套披在了穆槿身上。
“无日城气温低,不知道披个衣服吗,怎么一个人晃悠,下面人没照顾你吗?”第五霄唠叨了一堆,拉过他的手,想给他捂一捂,却没有想象中的冰凉。
穆槿见到了思念之人,顾不上羞涩,对准了第五霄薄唇垫脚便亲,虽然是一触即分,第五霄还是很清晰的感受到了那柔软中带着凉意的触感,她下意识的舔了下嘴角,想留下那一丝如同晨露一般清甜的气息。
“你…”
“我已经亲过了,你可愿消气?”两人同时开口,穆槿的声音中带着轻易就能听出的紧张,视线与第五霄触碰后,又慌忙避开。
消气?第五霄纳闷了,她难道就这么容易生闷气,像小男生一样一气气三天吗?自从她榆木做的脑袋开始长东西之后,穆槿的一些小心思她也可以猜到几分,这次的事一开始就是她自己说了浑话逗他,没道理还去生气。
“墨鸠来过了?”第五霄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重新摩挲了一下他的指尖,只有墨鸠为他输过灵力后,他的掌心才会有短暂的温暖。
“来过了,还看见了他的真身,也知道他是卷卷了。”在没得到第五霄的谅解前,穆槿一颗心高悬着,只随口应答了,又忍不住的追问:“我已经自省三日,你可愿归家了吗?”
“少听别人给你出的馊主意。”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墨鸠给他出的招,第五霄虽然受用,却并不想他强迫自己做这种讨好人的举动。
穆槿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做了什么不知羞耻的举动,光天化日对着女郎索吻,与秦楼楚馆中的伶人何异?穆府虽然是商贾之家,但在教导子嗣方面也是用了心思,虽然他从来没被当做主夫教养过,但习的礼好歹也是侧室之礼,如今自己这出真是有够不要脸面的。
见穆槿呆愣,第五霄连忙抬手去弹他的额头,又怕弄疼他,只好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给我打住,你这脑袋瓜天天想的都是什么?”
“那日我举止荒唐,怕你震怒,眼下又怕你觉得我轻浮。”穆槿不想对她撒谎,对着第五霄的眼睛他也没办法胡诌,只能如实告诉她。
“你不用在意…”
第五霄本想再次提醒他文化的差异,却被他抢先一步。
“我知道你想说如今世道变迁,这世界之于我的确是天翻地覆,我努力融入,可火凤礼教我已经修习十余年,并非朝夕便能忘却,你再给我些时间吧。”穆槿现在正是新旧思想交替之时,有时候那些糟粕文化会不受控制的在脑海中浮现。
穆槿其实压根没觉察到他自己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最明显的是他会开始和第五霄吐露心声,谈一些内心所思所想,这是第五霄很乐意看见的结果。
等他情绪稳定了一些后第五霄才笑着说:“你不要有误会,我从没有过催促你的意思,也不会因为你的所思所想而和你置气,不用勉强自己,做你自己就好,你怎么样我都喜欢,。”
直白的话钻入穆槿的耳中,令他头晕目眩,他看不了第五霄带着笑意的目光,只好偏过头轻轻点了点头。
刚遇到第五霄时,觉得这女子寡言冷冽难以亲近,仅仅是靠的是那奇怪的熟悉感才让他觉得安心,现在的她却已经完完全全换了个面貌,有了堕入凡尘后的人类情绪。
第五霄知道他脸皮薄,没再说别的,看着他身上的T恤道:“这几天事情多,没时间来看你,等下带你回阳海市玩一会吧,买些新衣服做赔礼。”
“当真?”一听可以出门,穆槿立刻来兴致。
“宅中会定期出城采购一些物资,等下让琼华两口子跟着你一起去,不晒太阳会长不高的。”墨鸠的灵气只能维持一小段时间,第五霄看了一下阳海市的天气,随后从衣帽间内挑了几件合适的衣服递了过去。
“那你与我同去吗?”穆槿接过衣服顺势拉了拉第五霄的衣袖,有些撒娇的感觉。
“自然和你一起,正好再挑些你喜欢的首饰。” 第五霄看着他白皙的手腕上空空的,不免尴尬,她就是第一回谈恋爱,也知道男孩子都喜欢那些亮晶晶的珠宝首饰。
“不必破费,能与你同游已是极好。”穆槿并不是特别在意这些,身外之物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东西罢了,比不得与心爱的女子琴瑟和鸣日日相见来的珍贵。
屋外的易宏就没有穆槿那么好说话了,琼华抓耳挠腮的问:“好不容易回趟阳海,你就带我回去见见我婆婆吧。”
“滚。”易宏嘴皮一掀,正眼都没给一个。
“你这么凶,最适合我这种任打任骂还优秀会赚钱的女人了,我俩还出生入死,配合默契,明明就是天生一对,你还考虑什么?”琼华主打一个没脸没皮,伸手就搂上了易宏的腰。
易宏一个闪身,琼华已经被他的枪托捶到了地上,抽搐的发出闷哼声。
“别装死。”易宏皱眉,这女人向来爱骗人,他这一下虽然重,但没用一丝灵力,不至于被锤的半死不活。
地上的琼华只捂着肚子,蜷缩着抽搐,并不答话,就差口吐白沫了。
易宏的表情有些松动,他忍不住蹲下身去摸琼华的脉搏,嘴上忍不住念:“这就是平时不锻体的下场,要是真把你砸坏了,也不许讹我。”
“我怎么可能讹你?”感受到手腕上搭上来的手指,琼华睁开带着戏谑的眼睛,把他反剪进怀中,靠在墙上道:“想抱你一下还真难,不仅演技要好,还要用上十八般武艺。”
“你!”易宏用力想挣脱,奈何身后的女人平日里看着不学无术,此刻那双手却像有千钧之力,就算他用灵力也动不了分毫,他咬咬牙,骂了句:“小人得志”。
“今天回阳海我有点心头发慌,让我抱会,你别怕,我又不对你干什么。”琼华把头搁在易宏的肩上,双手渐渐减轻力道。
颈项传来的热气让易宏不敢乱动,尽管耳垂在渐渐的发烫,他还是怼了句:“我是怕我亏了,万一你突然抖m,我手上找不到趁手的东西抽你。”
“我就喜欢你这小毒舌。”琼华得寸进尺,把脸朝他颈项贴了贴才说:“我和你说的喜欢你,想娶你全是真话,以前也是,现在更是,以前你家境好,我配不上你,但现在我在阳海有五处房产,三辆车子,加上一些投资与手上的资金流,你也该让我去见见你母亲了,相信我。”
易宏被她抱在怀中,不能回头去看她表情,光听声音只觉得这个吊儿郎当的女人难得的正经,两人青梅竹马,她从小屁颠屁颠的跟在自己身后说喜欢他长大了要娶他,然后就像狗皮膏药一样跟着他上同样的学校,找同样的工作,可易家是当地的首屈一指的富户,琼华不过是普通家庭出身,父母根本不可能看上一个对家族没有利益的媳妇。
可他这些年被逼相看过好些女人,是在是没有一个能让他动心。
只有身后这块狗皮膏药,从小就乱他的心神。
也许是背后之人毫无隐藏的剖白,又或许是这些日子被第五霄和穆槿两人的感情所感化,易宏最终还是卸下了枷锁,松口了。
“看你表现吧。”
“你这是答应了吗?”琼华难以置信,乱七八糟的情话,深情款款的表白她说过无数遍了,今日居然如此简单的有了回应,她激动的答:“我表现好不好你还不知道吗,哪次不是把你迷的不要不要的。”
“你真的是狗。”易宏见她原形毕露,还是忍不住的要骂上几句,而后又解释道:“我不是因为要你那点破钱,你不要理解错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什么为人我还不清楚吗?不过…”琼华话头一转,苦着脸揉了揉腰,“你下回揍我可以选别的地方吗,腰子打坏了,你下半身和下半生的幸福可就没了,要不你先亲亲我,亲亲我我就不痛了。”
门板碎裂的声音响起,第五霄静静地看着脚边飞进来的琼华。
“嗨~”被打飞进来的琼华倒在地上咧着嘴朝第五霄摆了摆手道:“您别见怪,我爱人有点小脾气,回头我赔您三块门板!”
正在换衣服的穆槿听见巨大的声响,疑惑的喊:“刚刚是地动了吗?”
第五霄不想被穆槿看见外面的场景,唯恐自家软软香香的夫郎被这两人带坏,闻声快步回到衣帽间,隔着门软声道:“别怕,哈士奇拆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