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桃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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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漆黑一片的空间里，你知道这是梦。
前面忽然凭空出现一扇门，你走过去打开了门。
刚一打开你就被铺天盖地涌过来的鲜血淹没，血河就像洪水一样冲走了你，虽然是在梦中但那窒息的感觉却像真的一样。你鼻子和嘴里呛了血，腥咸的味道也很真实。
血河里和你一样被卷走的还有数不清的尸体。在沉浮中你看到了那个被你刺中胸口死去的保安。他是你第一个杀的人。他已经死了，却死不瞑目，凸出的眼球仿佛要爆裂出来一般骇人，胸口还插着你刺进去的刀。
紧接着优也被冲到了你身边，他胸腹部那里开着两个血淋淋的洞，翻滚着浪花的血河汹涌澎湃，拍过他身体的时候，他的头和身体分家了，粉白色的脑浆从七窍中流出来看起来十分恶心。
他的头飘在血河上，快速地飘到了在血河上扑腾的你面前。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优说。
你从梦里猛地惊醒。
鲜血呛到肺里的窒息感还滞留在胸口，房间里无边的黑暗像极了充满压抑感的梦境，你甚至怀疑卧室的门后也是铺天盖地的血河。
优的声音清晰到仿佛就在这个现实空间里他对着自己的耳朵说话一般，甚至连他声音的回响还在耳边萦绕。
你不禁在心中默默问自己，是啊，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呢？
明明以前比任何人都渴求死亡的你，却在那个酒店拿起利器杀死了所有危害你生命的人，毫不犹豫的、毫不留情的。想活下来的人反而死去了。
你也不知道自己在想着什么，只是觉得自己的思维好像在动。
现在突然好想给善逸打个电话啊。但是他家没有电话。而且三更半夜的打电话过去也很打扰他睡觉呢。
算了。
你缓缓脱下衣服，露出了腹部伤疤。蜿蜒而过的长长的手术疤痕看起来有点吓人，你爸爸红了眼睛，妈妈直接哭了出来。
“我女儿怎么命这么苦啊……”妈妈捂着脸啜泣，你上前轻拍她的脊背，用眼神安抚快要掉眼泪的爸爸。
“听说有专门猎杀鬼的组织，叫鬼杀队，我想加入他们，”你说，“这次运气好被那个组织的人救了，但下次呢？只有自己有力量，才能保护自己保护你们。听说加入那个组织后那个组织会特别关照队士的家人，你们就会很安全。”
“我不同意！”妈妈歇斯底里地哭喊着，“你已经差点死掉了，如果天天面对那种怪物什么时候死了怎么办啊？！我们家就你一个，你死了我们怎么活啊？”
“老妈，”你递给她手帕道，“即便我死了我也不后悔，因为这是我想做的事。”
“我也不同意！”爸爸鼻尖泛红，“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不相信我们那么惨会遇到第二次这种事情，所以你还是不要参加那个组织了，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不好吗？”
“可这是我的愿望，”你叹了口气道出最原初的想法，“你们是没看到那个救了我们的鬼杀队的女剑士有多厉害。她的剑技出神入化，直接秒杀了那个子弹都打不死的鬼。我不是一直和你们说我很憧憬强者吗？尤其是女性。她是我向往的样子，我也想变成她那样。”
“那太危险了！”爸爸用手背抹了一下眼泪说，“成为强者有很多方式，为什么要选择最危险的那种？你还小，你不懂！安稳的生活是最好的，你公务员都考上了你现在放弃不觉得太可惜了吗？”
“如果是为了成为剑士，我不觉得可惜，”你斩钉截铁道，“而且我只是给你们说个初步的想法。听说成为剑士的训练很辛苦的，而且我也不一定有才能和天赋去学剑术。当时被盛情邀请的是善逸不是我，我只是抱着试试的想法跟着人家去一趟桃山问问而已。如果人家说我不适合学我就回来了，你们先不要担惊受怕。而且你们看，就我这个懒癌，也不一定能坚持住训练对不对，我就是去试试，如果我不够优秀的话也是不会继续加入鬼杀队的，因为那样是真的在玩命。哎呀你们放心啦，我很有逼数的，我对自己很负责的……”
软硬兼施做了许久的思想工作后你才被允许和善逸来到桃山。
当然，只是问问。如果被说天赋不够的话就老老实实去当公务员。
桃山的空气很清新，植被也很茂盛。进山之前你就往自己和善逸身上挂了艾草香囊，毕竟你最怕虫子了。
你们一路往山上走去，越往上走越是能看到大片桃林。许多看着就鲜嫩美味的水蜜桃挂在树上压弯了枝条，你心想这座山不愧叫桃山。
到了山顶后你和善逸微微有点累，往前又走了一小段路就远远看到一个身材矮小的老人正在指导一个黑发男生挥剑。
即便你们在老人身后很远的地方他也察觉到了你们的到来。老人向你们这边看过来，看到善逸后眼睛一亮迅速走了过来，健步如飞到根本不像断了一条腿的老者。
“哦！善逸！好久不见啊！居然过了大概半年就来了。”老人站定在善逸面前，十分惊喜地仰望他，仰望他就像仰望一块未经打磨的美玉一般，令旁边被忽略的你生出羡慕之情。
“姑娘你是？”正当你有些失落时，老人看向你还向你提问，打了你个措手不及。你的心突然紧张地砰砰乱跳，连忙答道，“您好。我是山下胡桃，是善逸的女朋友。这次来是想问问您……请问我有没有成为剑士的天赋？我也想成为剑士。”你越说越没底气，因为你没有在老者眼中看到任何期待，他自始至终都用平静无波的眼神看你，让你怀着期待的心也渐渐沉寂下去——
啊，是啊。我不应该抱有什么期待的。是我太向往了，所以才得意忘形了。这种结果……我应该早就预料到的。
老者听到你的话后什么也没说，绕着你走了一圈后说：“你是个很聪慧的孩子，在剑技天赋上应该没问题。而且看起来心地很善良，一定能保护好他人的吧。”
诶？被夸了？
你颇为意外地看着老者。
“只是你的身体素质太差了，你平时疏于锻炼，大概是做脑力工作的吧。”
这也能看出来吗？！
话说这是要被拒绝的节奏吗？！
“而且你的手太小了，刀柄能不能握好都是个问题。”
“咚咚、咚咚、咚咚……”你紧张到心跳过于激烈，冲击得头脑都有点不清醒了。
“如果你想成为剑士的话就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因为你踏入了一个你平时不曾触及的领域。比如为了赶上身为男人、而且经常做体力活的善逸和那边的狯岳，他们要做500个蹲起你可能就要做1000个，你确定自己能坚持吗？”
只是听到500个蹲起你就要吓晕了。
但是……
你想起了那天那位粉头发的小姐姐裙摆飞扬的飒爽英姿后，你不由自主地对老者说——
“我！我……我虽然不确定，但是……但是我真的很憧憬能变成鬼杀队剑士一般的强者，想很帅气地在战场上挥舞刀剑帮助他人。我会努力试试的！如果您真的不嫌弃我，觉得我有希望的话，我会努力试试的！”
“哈哈哈！”老者突然一改严肃爽朗大声地笑起来，他用力地拍了下你的手臂，大到难以置信的力气拍了你一个踉跄，“那就试试吧，好孩子！如果你能坚持下来的话一定会成为一个优秀剑士的！”先前的平静无波似乎都是假象一般，你从骤然变得亲切的老者的眼眸中看到了对你的期望和鼓励。你惴惴不安的心瞬间得到了抚慰，眼睛一热鼻头一酸差点都要哭出来了。
我也被认同了吗！太好了……
你看向了身边的善逸，他看到你的笑脸后也笑了开来。
“太好了呢！说不定以后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呢，胡桃。”善逸笑得如释重负。
“哈哈哈是啊，不过万一我坚持不下来就完了哈哈哈哈！”
我妻善逸对你讲述之前有关桑岛的过往的时候一直是忐忑不安和心存愧疚的。
你的话，一定会等待他的吧。我妻善逸想。可是你这样的花季少女为他等待他实在是于心不忍。两个人还没相处多久就要因为他被迫分开，这对你来说是一种耽误吧？
可是没想到你居然一脸兴奋地对他说：“快带我去桃山！我想问问我适不适合学剑术！”
？？？
这和他预想的不一样……
虽然仔细想想的话你这样做在意料之中……像你这样好强的人肯定会为了以后更好的生存想去变强吧。但是……万一那个老头不愿意收你为徒怎么办？万一你爸妈不同意怎么办？万一……
明明还没有去试，不好的想象就一个接一个压了过来。而不好的想象应验了一个，你爸妈确实不同意，听你说你好说歹说才终于让他们同意你来桃山试一下。
我妻善逸一路都忐忑不安，直到桑岛爷爷愿意收你为止，他一直扑腾个不停的小心脏才恢复了些许平稳。
太好了……至少桑岛爷爷这一关过了。
接下来如果你能坚持住的话，你爸妈那一关说不定也就能过了！
可是他又有些忧愁，虽然说这是你的愿望，但是就这么支持你、放纵你去战场真的好吗？你和他不一样，你是有选择的。你完全可以舒舒服服地坐在办公室里，而不是像那天在酒店一样、只是为了生存就竭尽全力却依旧狼狈。你不应该来战场的，我妻善逸心里很难过，他很想让你享福，让你安全，而不是看着你奔赴战场面临生命危险。他也不想像酒店那天那样看着你的肠子从伤口里挤出来了，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你的生命力不断流失。
可是他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你不要在战场上死去了，因为他记得你被桑岛认可时那对像太阳一般闪耀的眸子。
我妻善逸甚至有些阴暗地想，如果你坚持不下来训练就好了，这样你就可以安全地站在他身后了。即便他可能也很弱小，保护不了你，至少他可以给你拖延出逃跑的时间。至少下次，下次如果你们碰到那种危机，他一定要保持清醒挡在你面前直到最后。
但是另一个他在脑海里立马驱走了这个恶念。他知道自己不能这样想。他知道如果你不能握刀驰骋战场会很伤心的，他又不想你伤心。
可他也不想让你死。
我妻善逸的脑袋乱糟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山上没有电话，不过有可以传信的乌鸦。你写好溢满喜悦之情的信后拜托乌鸦送到爸妈那边去。
师父让你和善逸吃了一点点晚饭后说：“你们从现在开始下山去，然后在破晓之前回到山顶。这是你们的第一个训练。”
你和善逸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桃山没有很高，大概也就刚1000米吧。你们慢慢顺着山路走上来的时候越上山空气越稀薄，也因为平时没怎么登过山，确实有些累，不管是肺也好大腿肌肉也好都有些难受，但爬上来也就不到四小时。下山一般更快，估摸着也就三小时。现在才晚上七点多，从现在开始的话下山上山很轻松就能在破晓前完成才是。你和善逸都以为会有什么更加严苛的训练呢，没想到意外地还挺容易。
“嘁。”在一旁收拾碗筷的师兄狯岳看到你们的表情后嘲笑了你们一下，翻着白眼一脸不屑地走了。
？
感觉这个师兄很不好接近的样子。本来看着就很凶了，没想到还做出这种表情……
你后背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更不敢和狯岳搭话了。事实上你和善逸都有点怕高大而且总是紧皱眉头一副“生人勿近”模样的狯岳师兄，除了被师父带过去互相打招呼交换了名字外你们俩就再没和狯岳说过话，他也没有要主动和你们说话的意图。你能看出来，他对你们很不友好，眼神里透露着“碍事的家伙赶紧滚”的信息。
真不知道你们是哪里惹到他了。
狯岳也要和你们一起训练上山下山，只不过路线是另一条。你们三人被师父隔得很开，基本上就算是迷路也不会遇到彼此的程度。
真正开始下山的时候你忐忑了起来。因为你不想成为最后一个到的人。至少时间上不可以输太多，那样太丢人了。
夜晚的山顶有些凉，植被茂盛水汽充足的山上起了一层薄雾挡了你的视线，不过勉强可以看清前路。
你往山下冲去，风呼呼地撩起你的头发，正感觉到舒服的时候，你突然被绊倒了。你狠狠地摔了个狗啃泥。
因为土地比较松软，你并不是很疼。你一脸懵逼地爬起来，看到绊倒自己的元凶是一根绳子。
绳子？
绳子这种东西，绝对不是山里能自然长出来的，明显是人为布置的。
你突然回想起之前师父出去了很久，瞬间明白了这都是师父布置的陷阱。难怪他说天亮前回来就可以。你也突然明白为什么临走前狯岳会嘲讽你们。
下山途中危机重重，你从现在开始要小心了。
你捡起旁边几块不算太小的石头，用力一边丢一边往前跑。果然，一些树叶下是师父提前挖好的坑，被不轻的石头一砸就露了原型。不过师父准备的陷阱可没这么单调。如果不小心碰到隐藏在雾中的绳子往前踉跄两步就会被侧面飞来的石头砸到额头直接砸出一个大包；还有像踩地雷一般会踩到一个突起物，紧接着从地下突然弹起来的竹子会把你打到天上去，又触发了树枝上的机关，旁边固定好的两根竹子又会狠狠地把你拍到地上去。
大家经历过被竹子做的教鞭打手心的痛感吗？如果是一根完整的竹子弹过来打到腹部和背部，有多痛大家能想象吗？
反正你直接被打得吐了一地，痛的半天起不来。本来晚饭就吃的不多现在还全都吐出来了。
但是你没有休息的时间，前方不知道还有多少陷阱、要浪费多少时间，所以你只能恢复到能站起来的程度后就赶忙捡起石头继续跑。
山上空气稀薄，缺乏锻炼的你即便大口大口呼吸也依旧有些头晕眼花了。但是你必须要撑住，必须要撑住！
……
我妻善逸正襟危坐在狯岳身边乖乖被师父上药，他心里隐隐焦急。眼看着天就快亮了可是胡桃还没来。
会不会晕倒在路上了？
我妻善逸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最坏结果。这上山下山的训练乍一听不怎么样，其实十分严苛。本来在夜晚稀薄的空气中上山下山就已经不算很轻松了，没想到一路上还被师父布下了许多陷阱，饶是听力灵敏的他也吃了不少苦头，更别说感官并没有自己灵敏、而且体力还不如自己的胡桃了。
如果胡桃真的晕倒了怎么办？更深露重她会不会就那么冻感冒然后发烧什么的？万一被蜘蛛蚊子咬了怎么办？
啊……好担心。可是师父勒令他不许出去迎接胡桃。
嘤嘤嘤QAQ
而且旁边的狯岳师兄真的好吓人啊！为什么总是一脸不爽的样子。他做错什么了吗呜呜呜……
“嘁，”狯岳冷哼一声，“师父，我看她是回不来了。都这个点了。我就说嘛，一个女人怎么可能跟得上这么艰苦的训练，师父您就不应该收她，简直是浪费您的时间和精力。”
我妻善逸听到狯岳的嘲讽心里十分难受，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反驳道，“胡桃可以的！我相信她能走回来！不要总是女人女人的，女孩子也是很厉害的！”
狯岳的脸更黑了，他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突然注意到桑岛在看他就悻悻闭嘴，扭过脸去不再搭理善逸。
我妻善逸其实也不知道胡桃能不能走回来，但即使她走不回来他也不会让别人侮辱她。他听不得别人说胡桃坏话。而且他能听出来，师父也是有在期待胡桃的，他即便听了狯岳师兄的嘲讽也没有动摇对胡桃的信任。
“哒、哒、哒……”有些慢的脚步声渐渐清晰起来，十分熟悉胡桃的善逸听出来了，这是胡桃的脚步声！
“师父！师父！”我妻善逸激动地难以言表，只是有些亲昵地扯了扯桑岛的袖子，身为前任鸣柱的桑岛洞察力自然也是不容小觑，他也感知到了胡桃的到来，面露喜色。狯岳看着爷俩的互动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直到——
“哗啦——”木门被拉开，狼狈不堪、身上多处沾着血污看着有些骇人的胡桃在门口站得直挺挺的，嗓音有些沙哑，“对不起，回来的晚了，请问下一项训练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桃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