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好月圆人安乐》芳草池塘

4、第 4 章

　　走了这么久 ，差不多到了吃午饭的光景，花恬决定先找个地方吃饭。

　　领着两个小孩东张西望看热闹的小孩逛了逛，花恬低声问：“禾禾小笛你们饿不饿？”

　　花恬停在一个包子摊前，现在没什么钱，吃包子馒头是最经济实惠的选择。

　　“不饿！”花禾花笛齐声回答，肚子里却传来咕噜咕噜的叫声，两个小娃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都乐了。

　　卖包子馒头的小哥很有眼力见，见三个孩子站在自己摊位前，忙招呼三人坐下。

　　“姑娘吃点啥？今早刚做的大包子，热乎着呢!”

　　小哥一边用肩上的白布巾擦桌子，一边往桌上的三个粗陶碗里倒茶水。

　　“你这吃食怎么卖？”

　　“素包子一文，肉包子两文，粗面馒头一文两个，白面馒头一文一个。”

　　“姑娘来点什么？”

　　“要三个肉包子三个白面馒头。”

　　第一次进城，花恬想让花禾花笛吃点好吃的。

　　“好咧！您稍等。”

　　小哥手脚麻利，三两下就捡好了三个包子三个馒头。

　　“姑娘慢用。”

　　看着眼巴巴的妹妹和弟弟，花恬一人手里塞了一个大肉包，“别看着了，吃啊。”两个孩子即使很想吃也没有立刻上手，乖乖等着姐姐先吃，可见家教极好。

　　“你们先吃，阿姐有些渴，想喝点水。”得到姐姐的允许花禾花笛这才拿起包子吃了起来。

　　雪白棉软的包子刚一入口，花笛就眼睛一亮，好好吃啊！不舍地咬了一口馅儿，花笛把咬了一口的包子递给花恬。

　　“阿姐也吃。”

　　花恬放下粗陶碗，眼神柔和下来，轻轻揉了揉花笛的头，把眼前缺了个口子的包子轻推了回去。“小笛自己吃，阿姐这有。”说完拿起盘子里的肉包子咬了一口。

　　这肉包子虽然用的肉少，但也还算新鲜，吃起来肉汁四溢，总算安抚了花恬多日吃素的味蕾。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花恬三姐弟坐在小铺子里慢悠悠地吃着午饭，再喝一碗热气腾腾的茶水，觉得走路的疲惫全都不见了。

　　吃完包子结了账，姐弟三人径直走向米铺，买米才是今天进城的主要目的。凡是米铺外面的屋檐下都挂着一面招子，上面用墨写了个大大的“米”字，买米的人远远一看就知道这是米铺了。
　　进了几家米铺，花恬大概知道了这城里的米价，糙米600文一石，普通米800文一石，上等米一两银子一石，青粳米一两二银子一石，更贵的米不是花恬现在买得起的，也就没有问价。
　　花恬没有直接在这家米铺卖米，而是选择多看几家，毕竟买东西就得货比三家，更何况花恬现在穷得要死。

　　看了几家米铺，花恬找了一家客人不多不少的米铺走了进去，一进门就是一个大柜台，柜台旁放着几口土陶大缸，缸里装着米面等物。看了看米面的成色，花恬感觉这家的米要比其他家的成色好些，便打算问问价，若是价格一样，就就打算在这家买了。

　　“掌柜的，请问米价多少？”

　　柜台伙计看是三个小孩来买东西倒也不怠慢，把店里有的米面按规矩报了一遍价钱：“糙米600文一石，白米800文一石，上等米一两银子一石......玉米面300文一石，白面500文一石。姑娘你要多少？”

　　米价与刚才查探的米价一致，看来这奉安城的米价大抵都是如此了花恬决定就在这家买了。

　　考虑到今天带了两个小孩不方便拿东西，花恬只打算买够吃半个月的米粮。

　　“我要三升糙米，五升白米，两升玉米面，两升白面。”
　　米铺伙计手脚麻利的装好米面各物，又把称量的工具往花恬眼前一放，示意她看自己并没有缺斤短两，压根看不懂的花恬不懂装懂，睁着眼睛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仿佛非常熟练。

　　“三位小客官慢走，下次再来啊。”

　　一石等于100升，买米面一共花了74文钱，近20斤的重量背在身上沉甸甸的，买米面花的钱要比花恬想象中少很多，花恬决定再买点其他的东西。

　　紧挨着米巷的就是油盐巷，花恬花了30文买了半斤盐，又买了一壶酱油花了10文钱，调料的价格真是贵得令人咂舌，是米价的好几倍。难怪程咬金贩卖私盐那么挣钱，要知道古代盐可是硬通货，谁让人必须得吃盐呢。

　　在城里已经耽误了太多时间，花恬带着弟弟妹妹往城门口赶，听说每隔两个时辰，城门口会有专门拉客的牛车，早上空手还可以走路，现在背着东西走路，不说花恬自己，花笛这个小不点也早就走不动了。

　　往外城走会路过东大街的鱼市、肉市，花恬想到舅舅明天也要回家了，干脆买了两斤略肥的猪肉和一些猪下水。大盛朝的风气是“羊贵猪贱”，一斤猪肉只需二十文至三十文，猪下水则更加便宜，十文就能买一斤，而羊肉一斤却高达五十文。

　　出城途中花恬又给花禾花笛一人买了一串糖葫芦，称了半斤芝麻糖，等三人赶到城门口时，接客的牛车正准备走，花恬三人赶紧跑了过去，交了九文钱，一齐挤上了牛车。

　　牛车摇摇晃晃的走在黄土路上，早就累坏了的花笛含着一颗芝麻糖靠在花恬身上沉沉睡去，一旁的花禾也眯着双眼，昏昏欲睡。

　　花恬身体累得不行，头脑却异常清醒，开始盘算着自己的小生意。奉安城内卖花的人分为两种，一种是固定在集中的花木市场售卖的人，所卖的花木多为大件，另一种是挎着竹篮或挑着担子沿街叫卖的人，一般只卖簪头插花的鲜花，花恬想要做卖花这门生意，目前最合适的是沿街叫卖。

　　至于货源，现在正是花木繁盛的初夏，李家村的几座山就是天然的进货地，在来的路上，花恬至少在路边看到了七八种野花，开得甚是可爱，花家院子里也有一颗高大的玉兰树，如今花开得正好，与其烂在院子里不如卖了换点钱......。
　　花恬想了又想，觉得这是一门再好不过的生意，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卖不出去也不过是浪费一点时间，总归是无本买卖，能赚一点是一点。

　　花恬一边在心里默默盘算着，一边听牛车上的人家长里短的闲扯，不知不觉就回到了李家村的村口。

　　“醒醒，小禾醒醒到家了。”把背篓卸下牛车，花恬抱下睡得迷糊的花笛，由花禾牵着他，姐弟三人往家走去。

　　刚走了百来米，一个穿着青布衣服、牵着个胖小孩的妇人迎面走来拦住了姐弟三人。

　　那妇人一边伸着脖子往花恬的背篓里看，一边尖着嗓子大声说话，“爹娘死了还这么大手大脚的花钱，小心将来饿死!”

　　花恬皱着眉头看向眼前言语带刺的妇人，此人正是那天在地里对花恬冷嘲热讽的宋家婶子，怎么会有说话这么难听的人，花恬算是涨了见识了。

　　“又没吃你家大米!麻烦让开!”对于不怀好意的人花恬从不客气，花恬没好气地牵着弟妹的手绕开宋壮家的，徒留她一个人在背后骂骂咧咧。

　　胖小孩看着花禾花笛手里的糖葫芦直咽口水，伸手拉宋婶子的衣摆，“娘，我想吃糖葫芦!你给我买！”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给我回家!”粗短的手指往胖小孩的脑门使劲戳了几下，留下几个红红的指印，没有得到糖葫芦还被戳痛了的胖小孩哇哇大哭了起来。

　　宋婶看着花家三姐弟的背影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没娘教的东西!”说完拉着哭嚎的小胖孩扭头走了。
　　“再哭老娘再给你几下！没出息的东西！”
　　……

　　花恬第一次体会到逛街竟然比去地里拔草还累，两个小孩也没有了出门时的热情，焉焉地不怎么动。
　　略略休息了一会儿，花恬把今天买的东西放好，打算晚上再处理。咕噜咕噜灌了一碗水的花笛满血复活，拿着糖葫芦嚷着要去周婶家找他的好朋友虎子分享，花恬拿出一半的芝麻糖包好，让花禾拿着陪花笛一起去。

　　等花禾花笛走了，花恬就开始着手处理买来的东西。

　　天气开始转热，肉放不了多久，必须尽快处理。

　　两斤猪肉肥瘦分开，肥的洗干净切成小块熬猪油，瘦的分成两半，一半留着晚上做红烧肉，一半放在阴凉处留着李川柏明天回家吃。肥猪肉富含油脂，是熬油的好原料，熬出的油雪白细腻、香气醇厚，花恬原来常买猪板油来熬猪油，但因为这次没有看见人卖，只能用肥猪肉来代替，索性肥猪肉也不差。洗净后切成小块的肥猪肉放入铁锅，加半勺开水小火熬煮，熬半个时辰水尽油出，把熬好的猪油趁热舀到陶罐里，罐口倒扣一个土陶碗，放置于一旁晾凉，一罐雪白的猪油就算是熬好了。

　　剩下的猪油渣花恬又用小火焙焙，焙得焦香后放盐炒匀，密封保存可以放很久。
　　紧接着花恬又把买的猪下水拿出来，买猪大肠和猪肝的人不多，所以花恬挑了两串品质良好的。细细去掉不能吃的污垢，把猪大肠和猪肝用盐搓洗后与留下的猪瘦肉一起放在阴凉处。
　　打理好猪下水，正在花恬打算取米做饭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嘻嘻哈哈的打闹声，是去周婶家的花禾、花笛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