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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很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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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言是被窗外的阳光和室友们吵醒的。从床上扑腾站起来,“咚!”地一声,只得捂着脑袋又趟回了床上,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女生宿舍,而且是上铺。或许以后这样的遭遇还会发生吧。
宋言的下铺是谢静雪。被这一声响,又因为宋言动作太大,床也摇了几下。倒是给吓醒了。从床上立起来,跪在床沿边,双手扒着宋言床上的床栏,“怎么了?撞头了啦?小心点儿。我再睡会儿,7:15喊我一声。”
宋言一面应着,一面爬下床。拿了杯子牙刷毛巾就去洗手间收拾了。
回到床边,发现程淼淼和谢静雪还在赖床。这时宿舍管理员又来催起床,还说了要打扫,要叠被子,东西不能乱放。管理员一走,谢静雪就正式起床了。
趁着大家谈话的间隙,宋言利落地爬上了床,换了衣服,叠了被子。
程淼淼还没有醒。宋言想了想还是叫醒她,顺便将管理员的话转述给她听。
程淼淼将头埋在了被子里,哼哼了几声当回应,又继续睡了。
谢静雪也收拾好了。和宋言开始打扫寝室。唯一头疼的是趟在床上的程淼淼。谢静雪直接去拖被子,将她摇清醒了。看着慢腾腾地开始收拾。才放心打扫卫生。走的时候,还叮嘱着程淼淼叠被子。
等到宋言和谢静雪走出宿舍大门时,才发现已经7:20了。匆匆忙忙去食堂一人喝了一碗稀饭。
刚跑进教学楼大门时,正好铃声响起。7:30.准备早读的时候了。跑着上了二楼,走进各自的教室。
宋言进入教室时,教室里已经有大部分人了。刚在座位上坐下,就有人拍着宋言的后背。转过头去,原来是后桌。后桌是个很爱笑的女孩子。叫宋婷婷。因为同一个姓的关系,感到很亲近。这不,宋婷婷就打开话匣子了。“你好像是住宿生吧?怎么比我这个走读生还来得晚啊。”
宋言一边收拾着书包,一边和宋婷婷搭着话。“第一天,寝室事儿有点儿多。不太习惯。我叫宋言,你呢?”
宋婷婷咯咯笑着。“我叫宋婷婷,你们寝室有人睡懒觉吗?”
宋言拿出笔袋和语文书,侧着身子,正好可以看见宋婷婷。和人谈话时,至少看着别人,这是一种礼貌与尊重。“有啊。希望她别迟到吧。”
“再晚几分钟,你就迟到了。”谈话过程中,突兀地插进了一个声音。原来是斜前桌——金子林。
“这不没迟到吗?”宋言回答着顺便伸手打掉了金子林准备翻宋言笔袋的手。
“诶?都快晨会课了,你同桌怎么还没有来?”金子林看了看表问着。
宋言看了看空着的座位,摇了摇头,”不知道。其实我连她叫什么都不清楚。”
正说着,宋言的同桌就到了。“你们好,我叫赵嫚。”
第一天早读,无一例外打打闹闹,侃天侃地,胡吹乱扯。独独有一个男孩子与这儿格格不入。
或许他是与这世界格格不入。
他叫季寒越。精致的五官,薄唇尖颔,锋利的下颌线。他坐在靠窗的位子,窗外枝叶婆娑,绿叶摇曳,星星点点的光斑阴影投射在他的脸上,衬得冷白色皮肤细腻而光泽。他专注地翻着手里的书,面上的表情认真而平静。
正说着话,踏着高跟鞋的老师'“噔噔噔”进门了。第一节课是语文课。语文老师是班主任。姓王。
接下来一节课的流程就是每个同学上台念之前布置的写自己的短文。
大多数同学都放不开,写的短文格式化得很,根本让人记不住你是谁。甚至不记得你念过没有。
让宋言或者是让全班同学留有较深印象的有几个人。
金子林在全班同学中留下的印象当属第一。在其他催眠般的自我介绍下,又是盛夏,头顶的吊扇吱吱转着,同学们昏昏欲睡。可是,金钟仁却是真的睡着了。
就那么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胸抱着,双眼紧闭,脑袋搭着,还一点一点的。还有轻微的呼吸声。
被老师和同学叫醒时,还双眼迷茫。“妈,你干嘛?”
此话一出,全班哄堂大笑。
于是,我们可怜的金子林就被叫上台去念自己写的短文。只见他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从书包内翻出了一个写满字的本子,晃悠悠地走上了讲台。还差点儿没有站稳。
轮到季寒越的时候,全班的目光几乎注视了过来。
“我叫季寒越。希望和大家好好相处。就这样吧。”
季寒越本人默默地走回了座位。其实,也不是默默地,是在全班女生的注视下。
让宋言惊讶的是,同桌赵嫚居然就是传说中那个在全国舞蹈大赛获奖被学校从邻市特招来的舞蹈生。
后来王老师根据大家的录取成绩和刚才的表现。定下了班干部。
宋言只记得季寒越是物理课代表。因为她想起来昨天他就说和徐曲江他们一起的,应该是一个寝室的吧。
后来据宋言了解,谢静雪是她们班的班长。徐曲江是他们班的副班长。李澳居然是副班长。而且因为徐曲江在历史上的耍宝,乖巧的模样让历史老师格外喜欢,收为自己的历史课代表和班主任定下的课代表一起工作。
所以啊,这个世界。果然是看脸的。
宋言每天最期待的就是晚自习。
本来有两个阶梯教室用作晚自习,但是让宋言暗自高兴的是徐曲江和自己是一间教室。
第一天晚自习的时候,宋言真的特别兴奋又紧张。像是偷吃了一颗水果糖的小孩,满心欢喜的样子。
宋言和唐雪阳一起来到教室时,谢静雪和程淼淼正冲着自己招手,于是一起走到她们身边的空座。
坐下后才发现,徐曲江他们宿舍在自己后面。
一想到徐曲江就在自己后面,只要一转身就可以看到的距离,一伸手就可以碰到的距离。就犹如锋芒在背。不敢乱动,甚至不敢随意转头。总觉得如果不小心和两个帅哥视线交错怪尴尬的。想想就不好意思。自己偷偷抿了嘴笑。后来宋言自己也不好意思,趴在桌上,将脸埋在书本里。
却感觉后背被谁用手指戳了戳。后背?
整理了表情,装作云淡风轻地转过头去。果然是徐曲江。
徐曲江收回戳着宋言后背的手指。“你在笑什么呢?后背抖一抖的。”
宋言没有想到徐曲江会问这个问题。怎么回答?总不能说看见您老人家坐我后面,我乐得笑个不停吧?“噢,这个啊。我开心呗。所以就笑咯。”好吧,这个时候只有混过去。
“诶,这个回答太官方了。那你在开心什么啊?”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旁响起。不得不说,和徐曲江这种清越的声音搭配起来,听着特别舒服呢。
李澳一边说着,一边撕开了手里的薯片。“吃吧,随便吃,不用客气。”将袋子往桌子中央一推。自己拿了几片嚼得“咔哧”响。
徐曲江也不客气,抓了几片塞进自己嘴巴。一边嚼着一边向宋言指了指薯片。“你吃呗。不吃白不吃,是吧?”
宋言被徐曲江这话逗笑。也拿了几片来吃。
“对了,你在开心什么啊?”好吧,李澳还不死心。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老祖宗留下的话果然没有错。“我之所以这么开心呢,是——因为——那个老师说话的很好笑啊。”宋言之所以后面咬字把字音拖长纯粹是为了想借口。
但李澳和徐曲江却觉得宋言说着话,眼睛弯弯,字音拖长的样子很可爱。这又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啊。
“你说之前那个老师啊?是我们数学老师兼班主任。人特逗。”
“对啊,真的。我超喜欢他的。”宋言觉得她好像无意间打开了李澳和徐曲江的话匣子。而且还关不上的那一种。
其实相处下来,宋言发现徐曲江,李澳都是很好相处的人。但是也有这个年纪男孩子的小叛逆和大调皮。他俩最喜欢捉弄人,甚至喜欢值班老师的玩笑。
宋言每天最期待的就是晚自习。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地,隐隐的期待,像是什么东西在心里挠着痒,在悄悄告诉宋言,‘嘿,在晚自修时,你可以和一个男孩离得更近。你期待吗。’
晚自习安静的时候,他们之间只有空气流动,宋言甚至可以微微听见后桌徐曲江轻微的嘟囔声。轻微的呼吸声。因为桌子与桌子的间隔,太近,太近。宋言的背,有时会抵着徐曲江的桌子。
在白天上课时,只有一墙之隔。有时候老师拖堂,宋言就会歪了头,去看窗外,经常可以看见徐曲江穿了件白色短袖,踏了双帆布鞋,在走廊里和几个男孩子,你追我赶,意气风发。
有时候徐曲江望进了教室,看见了宋言的不听讲,开小差。就会一本正经地对着李澳吼着:“李澳!咱不能太大声了,里面教室里还在上课呢!”每每这时,班上同学就会笑作一团,老师也会几句话就结束课堂,准备下课。
也不是每次都能恰好看见下课出来透气的徐曲江。老师也有几次发现宋言望向窗外。就会刻意盯着宋言的方向说:“虽然这个下课铃打了,但是这是我的课,我没有说下课就要继续保持上课状态”一般都是讨厌的数学老师会这么说。
下课老师走后,金子林就会侧过身子,将手肘撑在桌子上,手掌托着脑袋,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又略带痞气地说:“宋言同志又上课走神了?告诉你,虽然这个下课铃打了,但是这是数学老师的课,数学老师没有说下课就要继续保持上课状态!”学得那叫一个惟妙惟肖。
“你也比她好不了哪里去。”季寒越平时不太主动说话,一说话,就全是真理。
除了晚自习,宋言还很期待周五下午第一节体育课。第一次上这节体育课的时候看见五班的学生在自己班队伍的不远方集合还真是吓了一跳。徐曲江和李澳都挺高的,站在队伍的最后一排。宋言稍稍偏头就能看见他俩的背影。
原来周五的这节体育课两个班的时间排在了一起。是不是表明,每个周五下午的第一节课都会一起?
老实说,徐曲江和李澳的站姿并不是特别标准,身子微微有些歪。才九月初,太阳依旧强烈刺眼。他们的白衣服,强烈地反射着所有的光,白得刺眼。阳光透过了叶隙,洒在了少年的身上。风吹叶落,叶,落在了谁的身旁。那光,又落进了谁的眼里?
跑步的时候,因为两个班速度的原因,两个队伍,时而并肩,时而擦肩而过,时而谁又在谁的身后,谁又追着谁跑。
徐曲江真的很好认。操场上,队伍里,只一眼,就可以看见。看着一次次距离的拉近与拖远,宋言都会说不出的开心。太阳底下跑步也没有那么累了。
更多的时候,是五班跑在自己班前面。宋言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看着前方的徐曲江。看他跑步的样子,衣角飞扬,脚下生风,额前的刘海,被风吹起。看他和他人讲话嬉笑,看他和别人打打闹闹,看他因为不专心跑步,微微踉跄差点儿跌倒的样子。然后宋言看着,笑着,跑着,跑在离他不远的身后。
好像一路走来,他们之间就像这跑步。走近,相交,拉远。女孩儿更多的时候是看着男孩的,看他一路青春飞扬。
【我很开心。因为我发现,我离他。似乎不算太远。总有一些时间,我和他,距离是近的。——宋言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