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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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缘提着行李箱，走在路原一边上。他们两个跟在一米五的妈妈后面，说悄悄话。
项缘：“你周末回家吗？”
路原一摇摇头，“平常都不回去，这周特殊情况。——你妈开车接你回去？你和你妈感情真好。”
“没，我爸在楼下等，他开车来接我，我妈不会开车。”项缘解释道。
路原一下和他们走到小区门口，也就是学校后门对面，正好看到了停靠在路边的项缘爸爸的车。
他爸开一辆黑色奔驰CLA，看着有些年头。项缘爸爸和他妈以及项缘长得就完全不是一个风格的人。他爸皮肤黝黑，眼睛小，但面容坚毅，走下车帮项缘提行李箱的时候，虎背熊腰，身量很高，一米八是够的，和妻子、儿子面容典型的温和派不同，像个北方来的壮汉，配合着他的墨镜，则更像一个涉黑人士。
路原一：项缘这身高是基因突变了吗？全像他妈，他爸一点好基因都没遗传？
项缘和他妈妈正在往车里坐。
“走了走了。你们家车来了吗？没来陪你等会呗。”项缘往后座爬，想起路原一，就撅着个屁股，头往身后看去。
“别了。我家车早来了，就上楼拿个东西，赶紧回去吧你。周日见。”路原一和项缘告别，又同他父母告别，等看着他们的车往前开走了，他才移步到对面的宾利上。
老刘是个尽职尽责的好司机，从不将多余的废话，对主人家的事，不论老的还是小的都不爱谈，是个闷葫芦。
“走吧。”
从市一中，H市最西边的郊区边缘，到H市最东边的别墅区，路程有一个小时。等到老宅，估计也要五点多了。
路原一掏出手机，猜测现在班群里应该各科答案遍地飞，鬼哭狼嚎者不胜枚举。果然，才放学半个小时，班群信息已然99＋。
还有个加好友的验证消息。
他先点开了好友验证，上面写着：我是生物老师徐清逸。
路原一看时间，好友申请是在12:26发过来的，说明生物老师在要了他的电话号码之后，立刻就加他微信。
【通过】，并备注【徐老师】
没想到他通过的下一秒，徐清逸就向他发了个：你好。冷淡又正经。
徐老师清冷的画风也不像是个一直在等消息的人，路原一直接当他是正好在玩手机，也模仿他回了个“你好”。
对话自然而然就终结了。
路原一随之打开班群【幸福快乐一班班群】，果真是答案遍地跑。老罗在放学的一刻钟内就把所有学科的答案搬到群里。
……是个狼灭。
闲着无事，他看了眼答案，回忆当时考试写得东西，基本上都是对上的。生物填空写错了几个字也是司空见惯。
主要是这次数学的最后一题，难度逼近竞赛，而且算法冗长，数字都很恶心，百分之几十几，还带根号，连路原一自己对于这个计算问题都没有很大的把握。
答案给的思路很多，有最直接的也有很灵活的想法。他匆匆扫了眼答案，发现自己没搞错，又倒回去仔仔细细看了眼解题步骤，算是搞明白了。
之后的时间，他都撑着手臂，靠在窗户边上，闭目养神。
等开进了东边富豪别墅区，人和车就少了很多。绿植活得肆意，又规规矩矩地长在这里。每栋别墅距离都隔得较远，走出门是完全见不着另一户人家的影子，满眼都是花花草草树树，倒是养人的很。
等真的开到路家老宅，也过去了十分钟有余。路宅在别墅区的东南角，也是相传风水最好的地方，从路爷爷那辈起就住在这里。路家早些时候是书香门第，从路爷爷那个时候发家，等到了路父在位的时候，市值经过一系列扩张，到现在已然是业内首屈一指的老大。路爷爷下面有四个子女，最大的女儿，剩下三个都是儿子。路家虽然在别的方面从不苛刻女孩，但家业继承还是老一套封建，主张嫡长子继承。路父也是有本事，身份上继承说得过去，这能力上也很突出，是三个男丁里最有本事的。但他这人属于冷心冷清，只考虑利益不考虑感情，他不像个人，反而像个机器。所以结婚也只考虑利益，和上海富商巨头曾家联姻，娶了人家的小女儿曾静怡，夫妻二人强强合璧，也算佳话。曾静怡虽然是女儿家，但曾氏不像路家不让女孩接触生意，反而是各凭本事。曾静怡辅佐她大哥在曾氏坐稳董事长的位置，本人也是曾氏下权力较大的总裁。这两人忙起来就是两个陀螺，不停打转，没有安宁之日，就连他们的儿子，路原一自己也很少受到关怀。
路原一是他们两人负负得正的结果。父母感情淡漠，是个枯燥的赚钱工具；但他相反，虽然他确实对数字天生敏锐，对赚钱也饶有兴趣，但他对于世界上其他的事物抱有好奇，有求知欲和探索巅峰的冲劲。简而言之，他不像他爸妈那样无聊~
他和他爸的冲突要更严重。如果他爸能像他妈一样，不要对他的个人生活指手画脚，说不定还能来个和睦共处，王不见王。现在倒好，也没见着小时候有多关注，现在他长大了，开始脱离掌控了，就跳出来逼逼叨叨。两人互相看不惯对方的生活姿态，嘲讽对方总是必不可少的。一个是觉得这样的生活枯燥无聊，另一个觉得对方的日子没有重点，不思进取。
车开进外围的大门，一路驶向别墅正门。等到了正门，路原一下了车，便有管家在边上候着，然后司机老刘再将车开到车库。
管家也姓刘，和司机同姓。但两人没有多少关系，同姓全是缘分。刘管家见路少爷下了车，要帮他拿书包，但被路原一挥手拒绝了。
路原一很少回老宅，老宅是爷爷住的地方，自从前年奶奶去世后，也只剩小叔一家人还住在这里，其他人都搬到别处去了。他小时候也不住着，以往来也从未有过从学校直接来的例子，所以刘管家对他的个性不很相熟。
路宅是一座民国建筑充满西洋风的三层小洋楼，始建于30年代，之前是个地主的房子，破败过也辉煌过，到了路爷爷手里，将其翻新后，路氏一家也就顺顺当当地住进这栋小别墅。
这栋别墅外围是有红砖砌成，正门偏居一隅，勾连着建筑内庞大的主体，安在门的左边，前后延伸，但又有绿植遮印，虽然不是传统对称模式，但也不突兀反而有“悠然见南山”之感。
路原一拾级而上，被刘管家迎进门内，兜转之间便到了会客厅。他爸就坐在皮质的沙发上，右耳插着蓝牙耳机，身前放着台笔记本，俨然是还在工作的状态。
他就看不惯他爸一天三百五十六天，天天在工作中，分分秒秒不停歇的姿态。不仅自己要这样，还要求别人跟他一样996。可又不是谁都像他“热爱工作如痴如狂”，孔老夫子有云“勿施于人”，路原一他爸就从没学会过。
但怎么说还是他爸，虽然三观不合。
“爸。”路原一打了个招呼。
他爸瞥了他一眼，当做问候了，继续投身到工作中去。
路原一没理他，径自往楼上走去。虽然他家、大姑和二叔家都不住着，但老宅还留着他们的卧室。老爷子毕竟年岁大了，最喜欢看到的就是一家人整整齐齐的样子。
“原一少爷，马上就开饭了。”刘管家见刚才父子之间情绪不对，以为是他生气了，在边上为难地说。
“我马上下来，”路原一脚步不停，“我放个书包。”
路原一在自己的卧室里放下书包，去室内洗浴室里冲了个战斗澡，再把校服换成全棉的休闲装后，慢吞吞地走下来。
“——路原一怎么还不下来。”路家老爷子今年72，身体依旧硬朗，声音洪亮，平生最不喜欢不合规矩的事。
“下来了下来了。”路原一到底尊敬爷爷，在老宅也会尽力遵从他设的规矩，反正在这座别墅也没几天日子，何不尊老爱幼。
路爷爷向来疼爱这个长孙，学习能力突出，长相品性俱佳，是他认为最合适的下一代路家掌权人。因此见他立刻下来了，也没批评，只让他快速落座，别让家里人久等了。
家庭聚会的餐厅以温馨为主，采用圆桌，全部落座后，既不显拥挤，也不嫌亲情冷漠，距离不远不近。
大姑、小叔两家人一个都不缺的来了，大姑带一个表哥、小婶婶带两个堂妹；路原一妈妈和二婶都因为工作原因缺席了这次家庭聚会，但二叔把堂弟带来了。
等爷爷示意“吃饭”，所有人才拿起碗筷。路家秉持“食不言，寝不语”，如果说话要等桌上的人都吃完了才能开始。一时间，只剩下碗筷轻触的声音。
“原一高二了是吧，听你爸爸说上学期期末是第一，好！不愧是路家的子孙！这学期继续保持。”路爷爷是最后才吃完的。放下碗筷后，率先表扬了他最器重的路原一。
路原一点点头，挂着应付长辈的微笑，“好的，爷爷。”
爷爷对儿子辈们已经不甚关系，专盯着孙子辈的孩子们。表哥学的播音主持，现在大学在读，路爷爷对这个专业没有研究，每次都只是几句熟悉的鼓励的话，让他要结识更多的人之外也没什么可说；两个堂妹还太小，今年才大班，也没什么可说的；唯一能批斗的就是现在初三的堂弟，作为学习很不行，惹事第一名的堂弟，是在餐桌上被数落最多的人。
“你！路又生！惹是生非！不思进取！坐吃空山……，”路爷爷狠狠地喘了口气，“才开学第一周，隔壁高家的老头就向我告状！你，欺负人家女同学，还把人家搞哭了！你怎么这么没脸没皮，我们路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不说学原一了，学学你爸也行啊。”、
“爸，这事有误会，误会……”路二叔笑容尴尬，他是家里的知识分子，在大学任教，虽不在政坛工作，但研究法律，老婆是省□□，在政界很有人脉。
“什么什么误会！人家女同学哭了！这铁证如山！”
“这事呢，也不全是又生的错——那天，”路二叔替他儿子解释，承担一部分火力；桌子上的路又生头都要低到地上去了，看上去羞愧极了。但若要是有人仔细盯上一会儿，就会发现他的手臂悄悄地抖动，是在桌子底下发微信呢。
路原一的手机贴着他的裤腿震了震。他下意识地往下看去，就瞧见了路又生朝他挤眉弄眼，他指了指自己的手机，示意让路原一看手机。
【小老弟】原一哥，我喜欢的女孩今年也考上了H市一中了，能不能麻烦你帮忙照看下。。。谢谢您大哥！
【路】……我这怎么照看啊 隔一个段的
【小老弟】求你了大哥！就一年，别让她谈恋爱！我一定努力考上一中。
【小老弟】跪求.JPG
【路】……
【路】我尽力
【小老弟】孟归，高一五班，团支书，班花，身高1米六三，体重三围不告诉你，喜欢摄影。
【路】牛x.jpg
【路】你不去刺探军情可惜了。
“嘿嘿嘿嘿嘿嘿嘿。”路又生对着路原一露出痴汉微笑，震得路原一立马起了鸡皮疙瘩。
基本上所有要讲的话都在餐桌上说完了，所有人离席后直奔各自的卧室，若是有什么事要谈，也就单独走到某人身边，去会客厅或者卧室里详谈。
路父今天就没和路原一说过一句话，进门只是和路原一用“眼神”打了个招呼，吃饭的时候坐在他边上，也不和他说话。两个人自顾自地吃完饭，也就自顾自地回自己的房间，全程0交流。但两人都表示满意，不交流就没有争执，这是维持父子平衡的有效方法。
第二天路原一甚至没吃早饭，随便找了个借口出门了，之后让老刘直接送他回学校那边的房子。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