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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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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接近尾声，路原一也没有呆在这里的必要。
他公事公办地向父亲说明了要退场，路父碍于爷爷在场，并没有冷嘲热讽，而是放他离开。
在管家的陪同下，路原一回到了主楼自己的卧室。
主楼现在只剩下几个仆人，除了路原一，其他路家人还留在宴会上言笑晏晏。
合上卧室的门，路原一才觉得从束缚中释放出来。
他长舒一口气，扯下身上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西服，去浴室洗了个澡。
从吵闹的宴会中脱身，回归静谧，路原一穿着睡衣，拿上手机，去了卧室的阳台。
微风轻轻地吹过路宅花园里的枝丫，发出簌簌的声音。路原一站在三楼，低头看着花儿。夜色不暗，尤其是这正月十五的月亮，灼灼生辉般笼罩在整个路宅，像牛奶流动在黑暗中，像雾一样吹一吹便能散。
路原一又一次将自己陷入一片空白中。
只有风、只有月、只有云，才能在空白中印上自己的色彩。
倏地，拿在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把路原一从意识中重新拉回现实。
是项缘发来的微信。
项缘和路原一每晚都会微信联系，今天也不例外。但今天终究是有点不一样的。
【球王】中秋快乐！
路原一在手机屏幕上停滞片刻，好半天才回复。
【路】中秋快乐！
【路】你不会是群发吧
【路】心痛.JPG
项缘的电话很快就杀了过来。
“尼玛呢，群发！我就单独发给你了好吗？！”项缘跳脱的声音从手机那段传来，“有你这么说的吗，友尽！”
“别别！我错了好嘛。”路原一捂着肚子，笑着求饶。
两人笑过之后并没有说话，反而一起安静下来。明明并不在同一个空间，但路原一却有项缘就在身边的错觉。
“你……”
“你……”
路原一和项缘同时说话。
“你先说！”项缘在听到路原一的声音后，抢先一步。
“没什么，就想问问你在干什么呢。”路原一靠在阳台的台面上，低垂着头，声音格外温柔。
“还没干嘛……就是晚上家里人一起吃了个饭，我爸、就是我后爸，我妈、我姐我弟一起吃了个中秋团圆饭呗。”
“好吃吗？”
“啊呀你的问题好无聊啊。菜还行，吃了好多月饼。”
“啊……我中秋都没吃到月饼呢。”路原一回忆道。
“什么！怎么连月饼都没有！太过分了！”项缘在电话另一端为路原一打抱不平，声音都染上了几分愠色，甚至都能想象的出他嘟着嘴说话的样子。
路原一怔愣了一会儿，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可怜或是家里人过分，因为他一直是这么过的，但突然有另一个人却将他的玩笑话以为是他的委屈，为他难过，这种被爱护的感觉像是泡在蜜罐里一样，令人上瘾。
“干嘛，心疼我啊？”路原一心里喜欢，嘴上还要挑逗项缘。
“滚滚滚，心疼猪都不心疼你。”
“哼哼。”路原一学了声猪叫。
“艹，论不要脸还是你最不要脸。”项缘咋咋呼呼地说。
接着，他话锋一变，转头问起路原一今天过得怎么样，在干什么。
路原一挑着宴会上发生的趣事说给他听，然后又事无巨细地说起了自己发生的事。
除了朱可心，他下意识地略过了这么个人。
“……见过我的人都说我帅。”
项缘：o.o
“尼玛的，真不要脸。”
“哈哈哈哈，我在上厕所的时候还有人问我要不要去当艺人呢。”路原一其实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但只要说给项缘听，他就得意的不行。
“这届星探不行，连你都不认识。”项缘客观评价。
“不是星探，其实是个老板。”路原一实话实说，然后讲起了他和丁一为的合作。
项缘不时来了个惊叹，惊呼，路原一表示非常受用。
“于是我就投资了丁一为的公司。”
“我觉得……我仿佛在看起点男频小说……”项缘下了结论。
“什么？”路原一并不是很懂。
“看吧，你又不知道了。”项缘吐槽，“活得不像个当代高中生，这大概就是学霸的烦恼吧！”
“给我等着。”路原一感觉受到了挑衅。
“嘻嘻。”项缘略微心虚，连忙转移话题，“啊呀——然后呢然后呢。”
路原一一下子就戳破了他转移话题的伎俩，但还是无奈地跟着项缘的话头说下去。
“然后在和丁一为从走廊里走出来的路上，撞到了一个演员。”
“谁谁谁？”项缘兴奋道。
“好像是叫，庄影？”路原一说。
“Oh！My God！”
项缘大呼小叫，“庄影？是那个演《许你盛世》的那个？”
“应该是的。”路原一实话实说，“你喜欢他？”
“没有没有——好吧，可能有点？我妈上半年一直在看这部剧，我陪着她看了一点，觉得他演技挺好的。我妈还说我侧脸有点像他哈哈哈，大概就是缘分！”项缘快活地说。
“有一点点，就一点点像。”路原一重重地说着“一点点”，心里莫名的不爽，“你比他好看多了。”
“行了行了，别尬吹了哈哈哈。”项缘嘴上谦虚，实则乐开了花，“人家是演员，长得肯定比我好看多了啦。”
“你好看。”路原一固执地说。
“哈哈哈哈，我好看我好看。”项缘以为路原一陪他开玩笑，跟着他一起开，殊不知路原一真的这么认为。
“好了，那他为什么会撞上你？”项缘不继续在“谁好看”这个问题上流连，继续问之后的事。
路原一把四驱影业和庄影被下药的事简略地跟他说了一遍。
他几乎没想过要隐瞒这些事，比如他要投资，比如四驱影业，更何况有些事情可能算得上机密，比如他投资CC影视，但他还是和项缘说了，一是他认为项缘和他家里人根本接触不到
这些圈子，二是他对项缘有着非常强烈的倾诉欲，什么事都想和他说。
“哇塞……我仿佛一下子从男频小说来到了女频，还是耽美？？”项缘惊叹。
“什么东西？耽美？”路原一再一次没听懂。
“就是，你和庄影啊，这故事，就是什么霸道总裁攻和被下药的小可怜受在宴会上一撞如故，然后天雷勾地火，洒狗血……”
项缘巴拉巴拉讲了一通。
路原一虽然没听懂什么是“攻”什么是“受”，但在项缘绘声绘色地讲演中，还是明白了他说什么。
“——项，缘，缘！”路原一听着项缘给他随便配对的故事，不爽的心情重新冒头。
“嘿嘿嘿，没有没有，我随便说说的。”项缘兴奋的声音立马变怂。
“谁跟你说这些的？你……？”
“没！我铁直！”项缘顿悟了路原一未完的话，立马反驳，“我们班你又不是不知道，妹子这么多，腐女一大把，我耳濡目染。”
“你这故事说得不像是只知道一点点啊。”路原一阴森森地说。
“……我就看了一点，真的，就一点。”项缘心态爆炸，不得不承认他确实看了一点点——虽然不知道这一点点是几百本。
路原一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真是……”
笑闹一阵后，项缘惊觉居然聊了一个多小时，现在都快到十二点了。
“不和你说了，我要睡觉了。”
“嗯，睡吧——今晚月亮好亮。”路原一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你也在看吗，是好亮啊……”项缘轻轻说，“晚安。”
“晚安。”
路原一第二天起床后，没心情继续留在老宅，跟往常大多数一样，吃了早饭，跟爷爷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回到了情缘小区的小屋。
他在客厅里开着电视，刷竞赛题。
电视的声音并没有影响他分毫，路原一几乎沉浸式写题。
中午左右，路原一用手机点个外卖，接到了丁一为的电话。
“路少！”丁一为自带风流的声音带着喜悦，“庄影同意和我们公司签约了！”
昨天二人在谈定后，便交换了微信和手机号。
“恭喜。”这个结果在路原一意料之内。昨天的事如果是有点心思的人便不会再留在四驱影业，但得罪了四驱影业还剩下什么影视公司能去确实是个问题。CC影视虽然刚刚起步，但胜在还没有什么顶流大牌，公司资源不会出现断崖式倾斜，而且又有强大的资金流，对庄影来说是最好的去处。
“同喜同喜。”丁一为乐乎乎地说，“他让我先替他谢谢你。”
“嗯。他现在去哪了？”
“他一大早和我确定签约后就走了，现在应该是处理前公司那边最后的通告。”
丁一为接着说，“哦对了，他向我要走了你的电话，说是之后要当面感谢你。”
“这个不用了，你跟他说，举手之劳而已。”路原一淡淡地说。
“好的。”
门突然响了几下，路原一从茶几前站了起来，“不说了，我去拿东西。”
他挂了电话，往户门走去。
可路原一还没走到，门就从外面开了。
——“项缘？！”
路原一紧绷的肌肉在看到在门口穿着潮服的项缘立刻松懈下来。他快步走到门口，搀着脚还受伤的项缘，把他的拄拐一并放在鞋柜边上。
“别搀别搀，我自己走。”项缘推着路原一的手，一瘸一拐地走到沙发上。
“累死了。”项缘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然后不由自主地变成躺在上面。
“你怎么来了？”路原一跟着他坐下来。
“看你可怜——”项缘的声音在路原一逐渐杀意的眼神下渐轻，“没有没有，快！把我书包打开。”
路原一按捺住想打项缘的心，照着他的话把书包打开。
书包里是各种各样的月饼：五仁的、莲蓉的、豆沙的，除了传统的口味，还有些近些年新的口味，比如水果味、巧克力味。
项缘从仰躺变成对着路原一躺着，他盯着路原一说“不是没吃月饼吗，给你带的——我家里最不缺月饼了。”
路原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伸进书包的手甚至在抖。他很少觉得不幸，也很少觉得幸福，但现在，他觉得很幸福。
“谢了……”路原一千言万语堵在喉头，最后只能说一句谢谢。
“谢啥谢，给你吃我家里剩的还这么感动。”项缘最不喜欢这种情景，接受感谢总让他感到尴尬，甚至不知所措。
“去你的。”路原一一把拍在项缘的头发上，“午饭吃了没。”
“早吃了。来之前就吃了。”
……
路原一和项缘在餐桌上做了一下午的题目。
自从项缘来了，路原一就把电视关了，让学习的环境变成大众都能接受的安静。
晚上，项缘亲自下了两碗面条。
“神了，缘缘，还会做饭啊。”路原一手撑在厨房台面上，给项缘打下手。
“就下两碗面条，简单的一匹。”项缘瞥了路原一一眼，重新盯着锅里沸腾的水。
在路原一大力鼓吹项缘厨艺下，两人解决了一大锅鸡蛋面。
路原一吃完后自觉地去洗了碗。项缘则重新瘫回沙发上。
“路原一！来来来！”
项缘的手使劲朝还在厨房的路原一挥去。
被项缘召唤而来的路原一，用布擦干手后，连走带跑地到项缘边上。
“怎么？”
“看看看，月亮——”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果真如此。
路原一坐在项缘边上，盯着客厅窗户外，筛过树叶的月亮，头一次认识到了这句话的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