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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我,陈曦,女,生无可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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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陈曦,女,生无可恋。
在陈美丽女士对我施以的精神和□□的双重摧残之下,我艰难困苦地活到了高二。
高一下学期填分班志愿的时候,我选了理科班。
本来按照我的成绩,要是选文科的话,我可以去保二本冲一本的小实验班,但是选理科的话,我却只能上普通班。
这倒不是因为我多么热爱理科,主要是因为我身上的阴气太重,我迫切地需要到男生多的班级里吸吸阳气,
省得我哪天积重难返,变成了极阴之体,像韩菱纱似的活不过三十岁就盖墓欧碗儿了,那可是大大的不好。
我可不想这么轻易的就狗带。
直到教室里的同学都坐满,我打眼一看,发现女生的比例差不多占到了全班的三分之二。
我心里一凉,暗道不好。
果不其然,赶到发书的时候,我的手上收到了政治、历史和地理的选修。
阴魂不散的陈美丽女士,果真动用手段,把我给安插在了文科小实验。
班主任呐班主任!
还有教导主任!
年级主任!
我要是哪天憋屈死了,这帮人没有一个无辜的!
陈美丽家的面包吃多了,你也不怕撑破了肚子?!
我好恨……
我好恨呐……
陈美丽啊陈美丽……你真是好狠的心呐!
我把衣服的领子叼在嘴里死命的磨牙。
讲台上,班主任老师说的那些诸如“不要觉得我们是小实验就比大实验差,也不要丧失攀登一本的信心”此类鼓舞士气的话,我基本上都没听到耳朵里。
愤怒使我丑陋。
丑陋得甚至到了连新班主任都不能熟视无睹的地步。
她看了看花名册,对我说:“陈曦,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我下意识地抬眼看她。
没想到竟然把她给吓得一个踉跄。
后来混熟了以后,班主任馨姐才当笑话似的跟我讲,说是我当时那怨毒的眼神就跟得杀人一样。
“怨毒”。
这个词用得好,又怨恨,又狠毒,画面感十足。
回家以后,我不免就偷着篡改我的分班志愿一事跟陈美丽女士进行了一场火药味十足的磋商。
自然,也不免发展成为了全武行。
虽然只是陈美丽女士抡着家法——也就是那条八二年的法国长棍单方面对我的施暴就是了……
乒乓叮咣地挨了一顿胖揍,由此磋商之中受到了极大的挫伤以后,我决定放弃抵抗,不再站在革命群众的对立面,从此认清现实,积极接受改造。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我惮于陈美丽女士的淫威,毕竟她态度明确地放了话给我——
我要是不投降,
她就叫我灭亡。
二八年华的我,怎能如此轻易狗带?!
于是我只得继续卧薪尝胆,忍辱负重。
过了个把月,陈美丽女士心爱的几位作者太太印的实体书陆续寄到了家里。
她自然是仔仔细细地用软毛巾擦拭过了书籍的表面,恭敬而虔诚地把它们安放到了她的那个地洞书架里面。
看着满满当当的书架,
我实在是……
尼玛我果然还是点把火自焚算了!
我,陈曦,女,生无可恋。
高二开学有一段时间了。
今天下午第一节的体育课临近下课,体育老师惯例让我们解散了自由活动,于是我们蜂拥至了校长大人他小姨子开的学校里唯一的一家小卖部。
有买冰淇淋吃的,也有买水喝的,其中不乏有我们班和其他班的同学图省事,把喝完了水的瓶子到处乱丢。
反正也没有执勤的同学监督,总不会叫人扣了分去。
买到了饮料,我就火速去往健身器材那边的双杠上占据有利地形。
不一会儿,我的好同桌胡丽晶同学也来了。
我们两个一起坐在双杠上喝着可乐,做指点江山状评点着操场上一起上体育课的其他三个班里的男同学们的身材和长相。
放眼望去,端地是环肥燕瘦,各有千秋——
连一看就是缺乏运动的肥宅同学肚子上的“游泳圈”,我都觉得好看得紧。
这让胡丽晶同学非常难以理解。
她很不理解我为什么要盯着那些肥宅的肥肚子看,而且还是用仿佛能给人盯出孩子来的那种期待脸。
我没好气儿地剜了她一眼,懒得跟她解释。
她这就是典型的白天不懂夜的黑。
像她这种可以在卧室里面光明正大地张贴韩国花美男组合的海报的人,怎么可能懂我心中的痛?!
更何况我还不能跟她诉苦,把陈美丽女士妄图掰弯我的事情跟她说……
如此一来,我也就只能打掉了牙和血吞了。
地球啊……
你毁灭吧,赶紧的,累了……
从男同学们的身上收回了视线,故作酣然地喝光可乐,趁机抹了抹口水,我又一次在心里宽慰自己,再有一年,我就可以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哼!
等我考上大学以后,我一定要在起点网上申请个账号写女尊,把各路漂亮男人都写成我的后宫!
三百六十五天一天换一个,年年不带重样的!
正在胡丽晶同学一脸惊恐的注目礼之下,兀自一脸痴汉地意淫的起劲,稍远一点的地方,一个不知道是哪个班的女同学在操场上捡瓶子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面。
我看见她每捡到一个瓶子,就会踩扁了放到塑料袋里,不一会的时间,她就捡了满满的一塑料袋。
“狐狸,喏,你看看人家,多爱护环境。”
我一弹腿踹了胡丽晶一脚,示意她把丢在地上的饮料瓶捡起来。
胡丽晶看了那个女生一眼,表情变得鄙夷:“不用,一会儿她自己就过来捡了。”
“什么情况?”我拧上瓶盖,问她。
“你以为她满操场捡瓶子是爱护环境?”
胡丽晶神色轻蔑地哼哼,“她那是捡了瓶子卖钱,留着给自己花的。”
“哈?”我不解。
“她叫江月,我以前初中和高一跟她是一个班的。她爸以前开公司,好像还挺有钱,后来资金周转不开就借了高利贷,最后借来借去的还不上了,结果就跳楼了。
她爸跳楼以后,她妈悄悄的卷了点值钱的家当不知道跑哪去了。后来她家的车呀房呀还有厂房什么的都被法院收去抵账了,她就住到了她大伯家,
她大伯平常也就给她口吃的,零花钱想都别想,连辅导资料的钱都是她假期出去端盘子刷碗自己挣的,她大伯一分都不给。
放假的时候我出去吃饭,看见了她好几次——都这样了,人家还天天摆大小姐的谱呢,你跟她说句话她都爱答不理的。”
原来如此。
看来这位落难的大小姐在以前的班里应该没什么好人缘。
我刚要开口吐槽,就看见那位落难的大小姐往我们这边走来。
我对胡丽晶吐了吐舌头,示意她等会再说。
江月默不作声地来到健身器材这边,一路捡了几个瓶子,对周围的同学连看都不看一眼。
江月来到我和胡丽晶坐的双杠这里,捡走了胡丽晶的瓶子刚要离开,我就做出一副刚回过神来的模样,把手里的瓶子递给她,极力笑得慈眉善目:“同学,辛苦你帮忙丢一下哈。”
她扬起脸来看了我一眼,表情就好像是冻在脸上化不开似的,害我心里结结实实地打了个突,差点大头朝下栽下双杠。
旁边的胡丽晶看见了,死命地在那里憋笑,把自己给生生地憋出了一张便秘脸。
等江月走了以后,我才心有余悸地抚了抚胸口,大喘了好几口气。
“你看吧。”
便秘脸恢复正常的胡丽晶摊了摊手,以示自己所言非虚。
“喔……”我只得尴尬地点了点头。
下课以后,又跟胡丽晶在双杠上坐着看了会男生们打球,我才依依不舍地从双杠上出溜下来,跟她一起回了教室。
因为对女生早已经审美疲劳了,在第二节数学课上被塞了一脑袋的代数知识以后,我就差不多把那位落难的大小姐的长相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