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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妈,你放心,我绝对不搞同——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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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美丽女士未雨绸缪的出柜出早了。
她至今都没有谈过恋爱。
女的没有,男的更没有。
我虽然管她叫妈,但是她却只比我大了十五岁。
我今年十五,陈美丽女士今年三十。
我的姥姥姥爷现在身体也都特别硬朗,两个人现在都不到六十,他们在老市区的家门口开着一家只有十来个平方的小型夫妻店,把攒了一辈子的钱都投给了陈美丽女士,让她在开发区这里开起了自己的西点屋,还给她买了一套四十来个平方的小房子。
幸而陈美丽女士不败家,还颇有一些商业头脑,再加上大学城正好坐落在开发区,离我们这里还挺近的,消费能力十分可观,所以短短几年,陈美丽女士就鸟枪换炮,把原先那个坐落在集贸市场里面的门头房搬到了大学城附近的商业街,把四十来个平方的蜗居换成了九十多个平方的大房子,我自然也跟着她沾了光,过上了衣食无忧的好日子。
陈美丽女士每天早晨天不亮就去店里开工,还雇了三个小姐姐当帮手,做出来了面包和蛋糕以后,就用机器封装好了,一部分放在店里销售,另一部分由她亲自开车送到向我们订货的那些路边早餐点以及小超市。
我今天之所以被陈美丽女士抓了个现行,就是因为她刚从公园附近的早餐点送完货,这才正好被她给撞见了。
实在是呜呼哀哉。
送完了最后五筐面包,陈美丽女士就一脚油门把我带回了家。
开车的时候,她抽空给我们体育老师打了个电话,胡诌了一下我来了大姨妈疼痛难忍的凄惨形状,向我们体育老师告了个假。
挂了电话以后,她又给店长姐姐打了个电话,告诉店长姐姐说她今天上午就不过去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渐渐地在我的心中发酵。
我怕不是要倒霉了。
把我押送进门以后,陈美丽女士就照着我的屁股上卷了一脚,让我去客厅里跪着面壁思过。
墙壁上挂了一张裱框精美的S.H.E的艺术照,足足有四十八寸。
由于心情的沉重,她们那在我平常看来甜美温和的微笑,现在怎么看怎么像是十足的嘲讽。
不一会儿,换了一身居家的宽松衣服,陈美丽女士夹着那条八二年的法国长棍,手里捉了一罐旺仔牛奶,一边施施然地喝着,一边施施然地踱着步子来到我的面前。
把鼻孔冲着我冷冷地哼了一声以作威吓,跟着,她就像皇帝登基似的,身子一转,威武霸气地叉着双腿坐在了我面前的茶几上面,把被她喝空了的那个旺仔牛奶的牛奶罐往茶几上面狠狠地一墩,就像拍惊堂木似的。
我的脑袋里适时地冒出了一句:“升——堂——”
紧接着又是一句,“威——武——”
我有点想笑。
但是我不敢。
我的视线下意识地落在了旺仔牛奶的旺仔上。
从我跪着的这个角度看去,它的模样有点像doge,也是一张似笑非笑的嘲讽脸。
我开始方了——
“呔!孽障,你可知罪?!”
陈美丽女士把那条八二年的法国长棍“笃”地一声往地板上一杵,然后两只手掌交叠,盖着法国长棍的另一端,看起来有点像抗战剧里面那些拄着武…士…刀张嘴闭嘴“八格牙路”的鬼子太君。
只不过她言行举止中杂糅的形象太多,使得她的威武之中带着些许不可名状的微妙,画风着实诡谲。
我想笑又不敢笑,无奈只得耷拉下了脑袋,做认罪伏法状低眉顺眼地垂首听训。
“陈曦!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竟然胆敢背着老娘跟那不知道是从哪个石头旮旯里蹦出来的野男人暗通款曲!私相授受!
简直岂有此理?!”
气急败坏的陈美丽女士又把那条八二年的法国长棍往地上一杵。
不可否认,陈美丽女士的确是个很好的母亲,唯一让人哭笑不得的一点就是,她的戏太多,分分钟就能开演,且还是嬉笑怒骂信手拈来,
这让我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中央戏精学院毕业的,
备不住还是个博士后。
“妈……那是我们篮球队的甄英俊学长,高三的。他人不错,学习也好,现在已经是国家二级运动员了——”我斟字酌句地跟陈美丽女士回话。
“放肆!还敢给他说好话?!”
陈美丽女士怒目圆睁,紧接着我的脑袋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闷棍,打得我眼前一黑,险些就此撒手人寰。
恍惚中,我甚至不忘吐槽——
这八二年的法国长棍,怕不是成精了……
不是说建国后不样成精的嘛……
无奈我只得继续低眉顺眼地垂首听训,决定随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坚决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万事等她消了气以后再做打算。
只是……
我觉得在这种状态下,我的春心萌动怕是要就此被扼杀在摇篮里了。
沙扬娜拉,
我那尚未开始就终结的初恋……
嘤嘤嘤嘤……
讲真,我非常怀疑陈美丽女士可能是在久远的曾经被男人伤害过,甚至还曾经在她不算幼小的心灵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创伤。
——好吧,虽然说这种话有点大逆不道,不过只是心里活动一下,应该呆胶布吧?
我从懂事的时候就看出来了,陈美丽女士对男人有着非常明显的抵触情绪,从我上幼儿园开始,她就十分刻意地避免让我跟男生有着过多的接触,
上了小学以后更是如此,在以我为中心的九宫格里,坐的永远都是女生,为此陈美丽女士不惜承包我过往的所有班主任全家的早餐。
我实在是难以理解,她为什么对男人这么深恶痛疾。
除了“曾经被男人伤害过”以外,我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什么原因了。
“陈曦,你现在是大姑娘了,想谈恋爱无可厚非。”
见我认罪态度良好,吃软不吃硬的陈美丽女士也换做了一副语重心长的慈祥模样。
我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不待我一口大气喘完,陈美丽女士的声音又倏然变得凌厉:“但是!你要是敢给我偷着搞异性恋,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我连忙挺直腰杆,把胸脯子拍得嘭嘭作响,向陈美丽女士表着决心:“妈,你放心,我绝对不搞同——
蛤???”
我头皮一硬,瞬间住了嘴。
我刚才……
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内容……
我大喘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向陈美丽女士确认了一下:“妈,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来着?”
“我说,你要是敢给我偷着搞异性恋,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陈美丽女士示威似的杵了杵她手里那条八二年的法国长棍。
“妈……你确定你不是口误?”我试探着问。
至少在我的认知里面,一般而言,被家长打断腿的应该是离经叛道的同性恋,而不是我们这些循规蹈矩的异性恋。
除非那对异性恋是亲兄妹或者亲姐弟那样的,比如之前真的被打断腿,去德国看了骨科的某位字幕组大大。
“那自然不是口误。”
陈美丽女士笑得一脸春暖花开,像极了草长莺飞的二月天。
她郑而重之地重申立场,“我的意思就是说,你谈恋爱可以,但是你如果敢跟男人谈恋爱,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我虎躯一震,生生地炸起了一身白毛汗,仿佛身临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的寒冬腊月,
不一会儿,那些白毛汗就冻成了冰溜子,毫不留情地从我身上攫取着热量。
“童养媳”三个字顿时在我的脑海里形成刷屏弹幕。
我后脊梁杆子一软,烂泥似的委顿在地上,惊恐万状地看着陈美丽女士,手脚并用地向着远离她的方向挪动:“妈……我……我还是个孩子……你不能对我这样……”
“艹你妈的,我对你哪样了——
诶……?我的确隔三差五艹你妈厚……这句话以后不说了,对你没有杀伤力。
老娘换一句重说——
艹你漂亮年轻温柔优雅知书达理单身女老师的!”
“妈……你不觉得你定语用的有点儿多嘛……”
我脑仁儿疼……
“多你妈个……多你漂亮年轻温柔优雅知书达理单身女老师个b……”
陈美丽女士反手又给了我一棒槌。
如果可以,请让我白日飞升,立地成佛。
我是真情实感的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