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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并州行(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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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郦朝蕴将自己的盘算说与周知,立时引出一片反对之声,只有郦朝英站出来,力挺自己的皇妹。
随行官员摇头连连,纷纷劝拦。
郦朝蕴拊掌道:“若先到并州,巡视灾情然后报回京中,赈灾银由母皇下旨,再经户部拨出,程序繁攘,等押送下达之时,岂不为时晚矣?”
官员们遂一脸忧愁,这赈灾一事向来不好办,太女殿下所言,的的确确是个难题。
郦朝蕴眼睛转了转,接着道:“诸卿既没有良策,为何还要阻拦孤?耽误了赈灾大事,谁又担当得起?”
几人被堵的哑口无言,良久才道:“微臣们实在担忧。”
郦朝蕴不得不再给她们使定心丸,“诸卿多虑了,孤姐妹三人同行,路上相互照应,又有孤的暗卫一路护持,我们三人再隐姓改名,能出什么事?孤意已定,卿等勿复多言,若果真出什么事,孤自会一力承担。”
“是。”
“是。”
见郦朝蕴如此坚决,随行官员也只能俯首答应。
两拨人在当阳分开,一拨自赶去并州,郦朝蕴姐妹仨人则从古渡口,搭漕运直下江南。
江南不愧为风流繁华地,富贵温柔乡,及下了船,满目便是烟柳画桥,桥头立着个个玉儿般的人物,着色彩明艳的衣衫,脸上挂着最旖旎的笑,向河中行客招着手。
少顷,姐妹三人便被拉到了此界最好的烟花场——天香楼中。
虽是被强行拽来的,郦朝蕴却丝毫不恼。反而掏了一大锭银子,在鸨父眼前晃了晃。
“给我几间上房。”
“还有,去吕府帮我们传个口信儿,就说京城来了几位小姐,要和她做笔大买卖,叫她明日午后过来,若不来,我们只能去府上叨扰了。”
鸨父笑开了花,“是、是、是,包在奴侍身上。”
郦朝蕴唇边笑意狡黠,“记住了,不论在府门口等多久,一定要亲口转达给吕夫人。”
“小姐,您就放心吧。”
在歇息了一晚后,郦朝蕴命人备好酒菜,召来歌舞和陪侍,只等吕夫人上钩。
果不其然,吕夫人在晌午后如约而至,被引到门前时便问了一句:“阁下何人?引吕某来,所为何事?”
“自然是生意事,吕夫人,请。”郦朝蕴在门里答了一句。
门被推开,只见外面站着一衣着雍容的妇人,虽上了年纪,鬓发斑白,可一身派头不减。
吕夫人进屋,郦朝英率先迎了上去,情绪激荡,目不转睛盯着身前人。
郦朝蕴也上前,问道:“吕夫人,你可知道她是谁?”
吕夫人目光猜测又犹疑,半晌没有说话。
郦朝蕴缓缓掏出一块金牌,细密的龙纹包裹下,端端正正一个硕大的“郦”字。
吕夫人睁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盯紧那金牌,嘴唇嚅动良久,方道:“莫非是……”
不等她说完,郦朝英已跪倒在她面前,唤了一声:“外祖母!”
吕夫人惊愕片刻,忽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草民不知几位贵人下临,万望恕罪。”
“不知贵人们来此,是为何事?”等起了身,吕夫人又忍不住问。
却听郦朝英一声哀求,“求外祖母帮我们!”
接着郦朝英便把所求之事一五一十讲与吕夫人。
吕夫人此时已褪去了刚刚的错愕,听了郦朝英的话,双眼一眯,眼中闪过一道精明的光。
“哈哈哈哈……”她忽而大笑起来,“贵人们一路劳顿,先用些酒菜洗洗尘,有什么事再说不迟。”
“上酒来!”她朝外喊道,“这几位小姐的花销,全记在吕府账上。”
说着,吕夫人端起侍人斟满的酒杯,敬道:“请!”
郦朝蕴暗自一笑,下巴微扬,将杯中酒饮尽。
不过一个时辰,吕夫人熏红着脸:“不能……再喝了,内人还在家里……在家里等着草民。”
郦朝蕴搂着她不松手,目光有些迷乱,“再……再来,说好的……不醉不归。”
……
暗夜十分,本该烂醉如泥的郦朝蕴,却张开了眼,眸中是少见的清明。
只是虽没喝醉,肚里却一肚子酒水,积聚而起的小解之意,令她不得不下了床,往茅厕奔去。
如厕完,郦朝蕴正欲返回,忽见长长的廊道上,有一间门半开着,一对性急的就这么孟浪的滚到了一起,那藤交蔓缠之势,吱吱摇乱之声,就这么大剌剌落入郦朝蕴眼底,刺激着她的耳膜。
许是因喝了酒的缘故,郦朝蕴顿起几分燥热之感,她忙快步回了房间。
其后,她做了一个旖旎荒唐梦。
梦里什么也看不清,只有团团墨色浓雾覆身,形成沉沉的压迫感,而耳边愈急的喘气声尤为清晰。
要命的纠缠勾逗,雾中人非引得她一同沉沦方罢。
郦朝蕴确定她从未有过如此大胆之事。
温云卿清凛不可犯,她素来敬爱他,不敢轻易亵|猥,二人之间总是依照古礼,处处循规蹈矩,就连时间上都有定数,未有片刻轻狂肆意过。
不是温云卿,那是谁这么大胆,敢对她无礼?又或者这不是梦,而是真的,是这楼里某个不要命的男人?
想到此,郦朝蕴心下一寒,就要出手。
可突如其来的一阵着力,未有过的奇异感霎时侵遍全身,将她抛入一片光怪陆离的美妙世界。
她在色彩斑斓的光影碰撞中几乎昏了头,遭不住地颤骂出声:
“你这只臭水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