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已化入我的生命》花残酒

3、第三章

　　事实证明，唐靖远那货虽然人有点不着调，但是做起事情来蛮靠谱的。这几天窝在明流的机场办公室里加班加点刷入境记录。目标人物是瑞典籍，也不知道有没有改名字整没整容啊。
　　“只要她不改性别就行，总能找到。”
　　一想起顾景行这话，唐靖远就觉得差点血溅三尺白绫。他肯定是上辈子抢了顾景行的老婆孩子，这辈子才呕心沥血地还债。海量的入境记录看的他眼前白茫茫一片，快瞎了都。
　　嘻唰唰的音乐骤然响起，真是吓了神游的唐爷一跳，拿起手机一看，嘿，债主又催债来了。
　　“找到没有。”那边顾景行冷冷的嗓音传来。
　　“没有呢，我的爷。”阴阳怪调地应答着，不敢直接叫唤，只能这样控诉了，也不知道这个无良的资本家是不是能懂。
　　“还没有，都几天了，你干什么吃的。”
　　明天开始补血，挂上三尺白绫以备不时之需。“那么多的入境记录呢老大，还一个月内的都要过一遍。万一她还没回来呢，万一她在别的城市入境的呢，万一她就是做了变性手术呢？”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通过电流，一室温度都降到了冰点。
　　尼玛，手机都快冻伤了的赶脚……
　　“那啥，你给我拨两头狼来。”
　　“我会让豺狼过去帮你，尽快。”
　　特么的，嘴贱啊，作孽啊。
　　……
　　说来也是老天有眼，苏乔缇家的老房子当年卖给了一对老夫妇。老人去世后，子侄都在国外，房子便空置了下来，这么多年也没有重新装修过，有的墙面上还能依稀辨认出孩提时苏乔缇的涂鸦。顾景行买下之后，只是稍作修整，一切还是从前的样子。他不希望有一天缇儿回来了，却找不到她父亲的印记。
　　这几年，只要一想念苏乔缇，他就会来到这里住几天。睡在苏乔缇的房间，听着窗外梧桐树沙沙作响，只有这样，他才能睡个好觉。
　　此时他正躺在地铺上数着天花板上的星星，可惜星星壁纸已经斑驳，怎么数也数不清楚了。窗玻璃上的霜花洁白无瑕，像少女的舞裙，在深夜绚烂绽放。
　　这是苏州郊区一座小小的古镇，原本已经破败该拆迁了。为了留下这个小院子，他花了几个亿把这里修缮成了值得驻足的水乡小镇。小镇里的居民无不称颂他的恩德，因为他们大多世代居住在这里，故土难离。况且拆迁款未必就能买到一套足够全家人生活的房子。顾景行漠然，他自认不是慈善家，他的目的很自私，他就是要保有那个他魂牵梦萦的女人回来他身边的可能。
　　苏乔缇顺着斑驳青石板路一路走来，惊喜不已。没想到这里快二十年了都没有什么变化，她依稀像是能看到她拉着妹妹的小手在石板路上奔跑的场景。小酒坊，杂货铺，还有整天有小工在门口打银子的银质铺，居然还都在，像极了是在等待她这种离乡多年的人。
　　当年因为要给妹妹治病，父亲不得已卖掉房子。这房子是爷爷奶奶辛苦了一辈子才买下的，他们在这个房子里结婚生子老去。父亲也是在这里慢慢长大，不管如何，总要买回来的，不然父亲的灵魂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五千万，现在的户主居然出价两千万。虽然不太了解国内的房价，但是这老城区一个破旧的老院子，怎么也不能五千万吧。莫听听说这户主不是脑子有坑就是压根不想卖。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点不好的预感，莫听听问她，她又说不清楚。尽快解决好房子的事回去吧，还是跟兔子们在一起才安心。
　　……
　　常年混迹于商场的顾景行向来知道面对一场不确定的战役，最好是做两手准备，双管齐下留条后路。清隽自负的顾景行也只有在苏乔缇这件事上心里没有底气。
　　“喂，我是顾景行。”
　　电波那头静默片刻，冷冷回应：“有什么事？”
　　“邀请你来中国上海举办演奏会，缇行国际出资，盈利归全恩乐团所有。”
　　“顾总会做这样的亏本买卖？”
　　顾景行捻灭烟蒂，手指内扣轻轻敲击桌面。“近期，她应该会回国，届时麻烦全小姐祝我一臂之力。”
　　“你找到她了？”平静的声音终于起了波澜，“什么时候找到的，她在哪里？”
　　“还没有，不知道，我会逼她出来。”
　　“顾景行，”女声突然变得严厉，“不管是因为什么，她离开你只可能是你的错。如果她不想回来，请你不要逼她，你忘了当年医生的话？”
　　“请相信这点我比你更在意，我不可能留她在外面更久，五年已是我的极限。”顾景行起身移步到玻璃幕墙边俯瞰整个外滩，万家灯火幸福璀璨，但却没有属于他的那一盏。“具体事宜我会让秘书跟你联系。全恩皎……谢谢。”
　　谢谢你对她一如既往的友谊，谢谢你在多年以后，仍然记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