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病》莳文

45、晦气

　　四十五、晦气

　　楚萦心看着两位“不谙世事”的小老太太，已经欢快地开始讨论起以后结婚得准备什么礼节，感觉太阳穴如同被人打了一拳，一抽一抽的。

　　这俩小老太太，不会听了虞一航的话，真的把他当成什么认真工作、家世可怜的经济适用男了吧？

　　“妈，小姨，你们可以百度一下虞一航的名字。”说这句话的时候，楚萦心颇为无奈。

　　“啥？还得百度？”小姨有点不太理解，却还是听话地拿出了手机。

　　输入虞一航三个字，立马就跳出了一堆相关资料。

　　小姨忍不住“哎呦”了一声。

　　“怎么了这是？”王玉兰惊讶问道。

　　“这、这还是个名人啊？”小姨把手机往远处放了一点，眯起眼睛仔细地看了起来。

　　“虞一航……启航科技……创始人？”

　　小姨的声音越来越小，王玉兰的脸色也慢慢冷了下来。

　　资料上写的很清楚，虞一航这些年的创业史，他的科技帝国以及他传说中可怖的身家。

　　楚萦心一看到母亲的脸色，就知道答案了。

　　楚萦心的外祖家，算是书香世界，一家子的教书匠。

　　当年，母亲王玉兰嫁给楚煜豪的时候，外公其实是反对的。

　　在老人家看来，他们这种人家，跟楚家就根本不是一路人。他的女儿，嫁什么首富啊？只要找个清白人家，和和美美，平平安安就好。

　　但是那时候，王玉兰中了所谓的爱情的毒，楚煜豪生得一表人才又对她追得火热，她根本就没有听进父亲的劝慰。

　　诚然，王玉兰与楚煜豪是过了几年恩爱的日子，但是最终楚煜豪的爱，太过短暂，也太过肤浅。

　　王玉兰的婚姻，败得一塌糊涂。

　　楚煜豪用钱打发了她，连同她的青春和她的爱情。

　　大概是前车之鉴，王玉兰一直都希望女儿不要重蹈覆辙。王玉兰对女儿的另一半没有太多经济上的要求，唯一最看重的，就是人品。

　　人品不人品的暂且看不出来，这个比楚煜豪还要有钱的事实，却是让王玉兰一时有点接受不了。

　　“这种有钱人……不会是玩玩的吧？”小姨心直口快，没等姐姐发表任何意见，已经说出了心中的猜想。

　　王玉兰的脸色更加淡了。

　　“妈，小姨，你们今天过来也辛苦了，早点休息吧。”最终还是楚萦心结束了话题。

　　母亲的反应，如她所料。

　　虞一航现在喜欢她，她并不怀疑这份心意。

　　可是这份喜欢能维持多久？

　　一年？十年？或者……一辈子？

　　父母的婚姻，已经给了她一个沉重的反面案例。

　　如果是注定会以悲剧收场的结局，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开始。

　　因为虞一航，楚萦心辗转反侧了一晚上。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两个黑眼圈格外明显。

　　一大早，王玉兰早就准备好了早餐。楚萦心决定带两位小老太太去周围转转。

　　王玉兰好几年没有回江城，许多地方早已物是人非，虽然是故地重游，却有一种游客的陌生感。

　　一路上，母女俩都默契地没有再提及虞一航。

　　江城是王玉兰的伤心地，虽然过去了很多年，却依旧情绪不高。

　　“妈，小姨，饿了吧，咱们去吃饭吧。”楚萦心努力地撑着笑容，母女俩难得见面，她希望能够让母亲开心一点。

　　楚萦心选择了附近商场的一家粤菜馆，地方不大，但是评价不错，所以排队的人也不少。

　　楚萦心取了号，便带着两位长辈在外面等候区坐下。

　　可这个世界，越不想遇到谁，就越容易遇到谁。

　　谁能想到，偏偏就这么巧，楚煜豪和周慧雅竟然也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萦心？”楚煜豪第一眼看到的是楚萦心，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又生了如此出众的一张脸，哪怕周围人再多，第一眼在人群中注意到的总是她。

　　楚煜豪和周慧雅是来隔壁的米其林餐厅吃饭的。

　　之前，因为拍卖会的事，楚煜豪对周慧雅发了一通火，连着好几天都没怎么给她好脸色。

　　虽说外界传言楚煜豪对周慧雅是如何爱得深沉，甚至不惜抛妻弃女，但是只有当事人知道，周慧雅能够稳坐楚家太太的宝座，两分靠的是楚煜豪对她的喜欢，剩下八分，靠的都是她自己的努力。

　　这些年，她几乎没有一刻敢放松心弦，她试图做好每一件事，以此讨得楚煜豪的欢心。

　　在楚萦心没有出现之前，周慧雅确实做得还算不错，楚煜豪满意她的知情识趣，也愿意给她这份体面。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她不会损害他的利益的前提下。

　　拍卖会的事，算是触了楚煜豪的逆鳞。周慧雅做低伏小了好几日，总算让楚煜豪顺了心。

　　所以，她便安排了今日的晚餐，想要找回一点两人昔日甜蜜的感觉。

　　但没想到，冤家路窄，他们竟然会在这里遇到楚萦心母女！

　　“晦气！”小姨是第一个开口的，她对这个前任姐夫没有任何好印象，对周慧雅这个小三上位的女人更是鄙视。

　　“姐，萦心，你们还饿吗？我可都恶心饱了，咱们还是走吧。”小姨快人快语，一看到楚煜豪和周慧雅，就直接甩了脸色。

　　楚煜豪也是走近了之后，才发现楚萦心身边的人竟然是多年未见的前妻与前小姨子。

　　王玉兰因为生过病，比之过去消瘦不少。经历过生死之后，整个人的气质也比过去恬静不少，乍一看，楚煜豪还真是没认出她来。

　　“……好多年不见。”若是放在过去，楚煜豪大约是不会耐下性子来与这个近乎撕破脸的前妻打招呼的。可现在不一样，他还想要楚萦心这个女儿的话，就不得不给王玉兰面子。毕竟，女儿这些年可都是跟着她的。

　　楚煜豪对王玉兰的主动示好，让周慧雅差点维持不住面上的笑容。

　　她跟王玉兰之间的纠葛，可以追溯到许多年前。

　　那时候王玉兰是高高在上的江城首富夫人，温柔端庄，高贵典雅，是所有聚会的焦点，而她不过是一介落魄户，舔着脸去蹭各种上流圈子的聚会。

　　那时候的王玉兰大概是瞧不上她的。

　　可偏偏就是她，抢走了王玉兰的丈夫，抢走了她江城首富夫人的名头。

　　当年，她能赢，那么现在，她也不会认输。

　　周慧雅敛起心中不安，对着王玉兰亲切一笑：“姐姐，好多年不见。”

　　“呸，谁是你姐姐？！”王玉兰还没说话，小姨就已经跟炮仗似的骂了回去。

　　“不要脸的家伙，跟谁攀亲戚呢！我姐姐就我这么一个妹妹，我们家可生不出抢别人老公的不要脸货色！”

　　这话，既骂了周慧雅，也骂了楚煜豪。

　　楚煜豪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王玉兰按住了还想继续骂人的妹妹，对女儿说道：“换一家吧。”

　　比恼怒更让人觉得羞耻的，是无视。

　　王玉兰甚至懒得跟周慧雅争执，她所在意的那些，于王玉兰看来，却是不屑一顾的垃圾。

　　她既然当年选择不要，如今就更不会为他费心。

　　一直到走出商场，楚萦心才忍不住跟母亲解释：“我没有跟他相认，只是偶尔遇到过一次。”

　　王玉兰拍了拍女儿的手，她自己带大的孩子，当然知道她的秉性。

　　“我知道，你不会回去认他的。”王玉兰恬淡地笑着，“其实，我也从来没有阻拦过你，无论如何，他都是你的父亲。”

　　楚萦心沉默不语。

　　王玉兰也没再多说什么。女儿都这么大了，她有自己的想法，无论她做什么决定，自己都会支持她就是了。

　　因为偶遇楚煜豪与周慧雅，三个人都没了胃口，最后随意用了些简餐，便回了家。

　　明天，便是启航科技团建的日子。

　　楚萦心想起那天虞一航说要她一起参加团建的话，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发消息。

　　也许，那天的话，他只是随口一说呢，她要是郑重其事地回绝，反倒显得她多重视此事似的。

　　因为心里记挂着这件事，一晚上楚萦心都翻来覆去没有睡好。好不容易到下半夜，她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可还没睡上几个小时，就被王玉兰喊醒了。

　　“萦心，该起来啦，再不起来，就要迟到了！”

　　“唔……？”睡眼惺忪的楚萦心迷茫地睁开眼睛，起来干嘛？她不是在过暑假吗？

　　“一航已经在楼下等你了。”

　　什么？！听到这话，楚萦心彻底醒了。

　　“他来干嘛？！”楚萦心犯傻地问了一句。

　　王玉兰忍不住摸了摸女儿的脑门：“睡傻了吗？今天不是他们公司团建吗？”

　　楚萦心更傻眼了。

　　“妈，你不是知道他是谁了吗？”

　　“知道啊。”王玉兰一边将她从床上拉起来，一边忍不住笑，“你不会以为，我跟你爸离婚了，就见不得有钱人了吧？”

　　“……”楚萦心被问倒了。

　　她妈好像确实从来没说过不许她跟有钱人交往这种明确的话。

　　“赶紧的，让人等着多不好意思啊！”王玉兰催着她洗漱，小姨更是贴心地虞一航给请进家里等着。

　　楚萦心一走出房门，看到的就是坐在她家小客厅里悠然吃着早饭的某人。

　　“……”

　　果然是，登堂入室，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