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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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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事情没想到,还没有客户,还没有订单,销售的底薪很低,加上点可怜的内勤补助,我的工资居然不到两千元。在公司普调薪资的情况下,只有我是降的。不禁自叹何时才能出头!
一次邬总把我叫到办公室,问了问工作,有问现在有没有事。在我回答没什么事儿后,就把我教训一顿,然后让我去给他保养汽车。有时会让我去洗车,有时会让我取快递,甚至有一次给她姑娘买东西,都让我开车。当然也会带我去见客户,有客户来拜访,也会让我参加。
一来二去,我总像个小秘书似地跟在后边,和王猛相比,我挨训的次数真的很少,甚至和同部门的一些女生比起来,我都算少的。看来我的运气好,碰到的人都对我很和善。
七月末一次例会,我照例参加,因为还是新手,还没有客户,不用做报告。我找了个角落坐下来,低着头,装模作样的翻开笔记本,煞有介事的开会。他们汇报的都是自己的工作,我听着很无聊,而且还犯困。为了不当众打哈欠,我强行扭转思路,看着空白的笔记本,突然想起初中的同桌女生隔几天就会在我的笔记本上写一段诗词之类的。我就思索着我还能记起来哪些,于是挑了一首当时记得最熟的《一剪梅》开始写。
红ǒu,藕字怎么写来着?写个拼音吧。相残玉diàn秋,簟是肯定不会写的了。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看看自己只写了两句,就有两个字不会写,不由的嘴角一扬,嘲笑了自己一下。
突然间,我感觉脊背发凉,像是有什么东西刺过来一样,微微抬头,发现正被邬总如剑的目光盯着。这女人是什么直觉,怎么我只有这么些微的表情就能被她抓住,上次也是。我战战兢兢的忍到最后,突然邬总开口说:“青山,你也汇报一下。”突如其来的话语吓的我手心里瞬间充满了冷汗,让我汇报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呢,我没准备呀。伴着指尖的颤抖,笔从浸着汗水的指缝中滑下。怎么办呢?不能不开口吧。
“这个……我呢……嗯……到销售部两个月来……嗯……跟着宋姐和猛哥,嗯……走访了几家潜在的客户。嗯……呢个……这几家呢……也表示出采购意向。嗯……我们的检测报告发给他们看了。呃……样品也已经发了。”
“几家!”邬总的语气严厉起来。
“呃……拜访的有四家,电话沟通的……嗯……有两家。”
“发样品的有几家?”
“四家。”
“有没有反馈?他们对我们的样品有没有提出什么要求?”
“还没。”
“最近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嗯……周二。”
“什么时候给反馈?”
“没说。”
“他们的要做什么样的产品?”
“呃……”
“能量型还是功率型?”
“呃……”
“标准化产品还是特形产品?他们产品的种类有多少?定位在哪个方向?除了主流产品,他们有没有新产品,对我们的新材料有没有需求?他们的产能有多少?他们的采购量最大有多少?有多少同行和他们接触过?他们倾向哪家同行的产品?”
连珠炮的疑问,一声比一声大,我只能低着头流汗,心里非常郁闷,恨不得当场反击:干我屁事!
突然邬总的音调更高了:“你就这么干工作的吗?就算你是个新人,入岗也有两个月了吧。订单没谈成,对客户总要有个了解吧。工作要积极,不是我说一句你做一句。这么大的人了,工资比别人低你不着急吗?没有业绩你不丢人吗?整天坐在那儿发呆,你是木头吗?了解客户还用我告诉你吗?你自己不会去沟通吗?”我相信,就算关着门,外边采购部的人也会听的清清楚楚。这下,我终于和他们一样了。
邬总停了停,语气恢复了正常:“散会,青山留下。”
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静悄悄的离开了会议室。邬总走到门口,把门关上,说话的音调降低了一些:“去给我倒杯水。”
我轻轻的走到饮水机前,用一次性纸杯给她接了一杯凉水。还没转身,就听见她在身后说:“红,欧偶藕,香残玉,嘚一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这个字写错了,香是芳香的香,不是自相残杀的相残。”
我转过身,看见她正站在我开会坐的位置,合上的笔记本已经翻到折页最深的那一页。
“有点记不清了,我猜下一句是‘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是是是。”什么情况?我纳闷,这种阴晴不定的态度要折磨死人。
“想什么呐!”邬总顿了顿,低沉不乏有力说,“谈恋爱可以,给我分清时候。我那么高调的把你要来,你就这么给我丢人!每个月的销售报表老板都要过目,谁的能力强弱,一眼就看的出来。你好自为之!”
说罢,转身开门要走,手刚扶到门把手,又扭头说:“给我解释一下你那诡异的表情是什么意思?”这个话第二次说了。
“哪个?”我装傻问。
“别装蒜,你看到我盯你了。”
“哦,那个诗我刚写了一句,发现两个字不会写,就嘲笑了下自己。”
“没别的?”
“没有。”
邬总盯我眼睛看了两秒钟,目光移到我手中的水杯,用下巴指了一下水杯,“倒掉,我不喝。”然后开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