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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逃过一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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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0 逃过一劫
“原来是池鱼同学啊，久仰久仰。”
陆绍祺这话不是客套，他还真的听过‘池鱼’。大一新生里面有个胆子特别大的女生，打扮得奇形怪状，谁的课都敢不去。池鱼这样的猛人在梵语系这样小的一个圈子里面早就声名远扬。
但底下的同学们纷纷以为陆绍祺这是在变相讽刺池鱼的出勤率，纷纷笑出声来，一时间教室里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陆绍祺被底下学生笑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在心里面感慨，这一届学弟学妹们真是活泼啊。他好脾气地等着大家收声，然后才开始正式上课。
“今天我们跟着孙教授上节课内容，讲梵语的基础读音。上课之前我们先复习一下上节课内容。”
他抬手在黑板上写下一个字符，说是写更像是画，各种奇怪的线条黏连在一起。陆绍祺指着这个怪异的符号问池鱼：“这是孙教授上节课讲过的内容，池鱼同学上节课没来，你知道这个音怎么读的吗？”
池俞满心茫然：“啊？”
陆绍祺看起来不仅不生气，还一副满意的神色：“对了，这个读音还是很像的，但是要注意舌位，舌尖要向下，而且这是个呼气音，不要读太重，轻一点，跟我念，哈——”他从鼻子里面发出一个短促的音。
池俞：“哈？”
“对了，这个就很像了。”陆绍祺非常满意：“蔡嘉许，你来读下这个音。”他指着黑板上另一个鬼画符。
.......
“好了，今天课就讲到这里，大家记得回去复习我们今天讲的内容。语言的学习就是这样一个慢慢积累的枯燥过程，大家千万不能懈怠了，基本功一定要打扎实。”娃娃脸陆绍祺一脸严肃地敲打学生。
“知道了——，陆妈妈。”底下学霸们一边揉着发酸的手腕，一边回答。大部分人都是记了满满的笔记，本子上画满了鬼画符般的梵语字母，池俞发现少部分对着屏幕的，也是在电子笔记本上记笔记。整节课她都没听懂，一个字都没有，但是周围所有人似乎都听得津津有味，都没有一个玩手机的。
“对了，你们孙教授去开会去了。”
“我们知道啊，”学生茫然：“你刚刚才说过的——”
陆绍祺慢悠悠地说：“那我又说，这个会议很重要，你们所有的老师都去了吗？”
“诶！！！”
“那岂不是说我们所有课都不用上了？”
“想什么呢，英语和毛概肯定还是要上的。”
“天降福音啊！”
陆绍祺的娃娃脸上笑出两个浅浅的梨涡：“而且，时间是——两周。”
“哇！”
学生彻底被这个消息点燃了。虽然大家是学霸，但是学生不想上学的心情是互通的，乍然得知专业课老师们全部不在，大家一个两个都仿佛家长不在的熊孩子，放归野外的小动物。
“咳咳，不是放你们半个月的假期啊，只是老师出差，课还是要上的。我们几个师兄师姐会轮流来代课的。”
“我们懂得，摩诃婆罗多嘛——”一个学生对着陆绍祺挤眉弄眼。
这回陆绍祺get了这个梗，跟着全班同学一起笑开了。只有池俞一个人陷入深深的迷惑，摩诃婆罗多又是啥，难道我已经离年轻人的生活这么远了吗？
盛琪推推池俞：“池鱼，去食堂吃饭吗？”
还沉浸在‘摩诃婆罗多’中的池俞含糊地应了一声：“啊？”
盛琪小舌上翘，从鼻腔避免发出一个短促的气音：“不对，是‘哈——’”
池俞：.......
看着池俞无语的表情，盛琪以为她不服气，于是她语重心长开始说教：“看来你还是没有学会，池鱼你的基础这样不牢靠，你后面的学习会很吃力的。我们学习梵语本身就如逆水行舟，字母是最基础的，你如果连这么简单的读音都没有掌握，你又如何能研读高深的梵语教义，艰涩的佛法呢？正好下午我要去图书馆，你跟我一起去，把课本重头再看一遍。”
*
一扇玻璃窗隔开两个世界，一个干燥炎热，蝉鸣不断；另一个清爽凉快，安静到书页声清晰可闻，准确地说是只能听到书页翻动和笔尖游走的‘唰唰’声。池俞坐在凉爽的图书馆里面，带着无限的向往，凝望着玻璃窗外面的世界。
盛琪敲敲她面前的书，示意不要走神，好好看书。
面前的书都是盛琪精选出来的。
在池俞美美地享受完一顿‘黑椒牛柳铁板饭’配‘红豆抹茶双皮奶’，盛琪像变魔术一样从她的书包里面淘出来一本又一本书。池俞看得目瞪口呆。
“池鱼，你先看这本书，这是我做好的笔记，你对照着看”盛琪掏出一本砖头厚的书，还有一个写满了字的大本子。
“然后这个是补充的材料。”盛琪接着从书包里掏出一本打印纸。
“考虑到你基础不行，我们今天目标就是看完50页吧。”
池俞晕头转脑接下来盛琪递过来的书，翻了翻，有些气短地问：“盛琪....为什么....这个课本是英文的？”
“当然是英文的了。”盛琪理所当然回答：“我们国内对于梵语的研究还是太少了，甚至连中-梵字典都没有一本。比较权威有影响力的研究都是国外的。”
“你别担心”盛琪举了举那叠打印纸，略带崇拜地说：“这个是孙经国教授编写的一些补充材料，中文的，看起来会比较快。”
池俞瑟瑟发抖。她看着全英文的课本，盛琪中英相间的笔记，还有即便是中文也看不懂的孙经国教授讲义，大脑一片空白，由衷地怀念过去和郑拯各路绯闻女友斗智斗勇的岁月。
她真的很久没有碰过书了。
她高中就早早辍学，在外面打拼。她们那个学校就在山里，穷乡僻壤，根本没有老师愿意过来，教学质量也就可想而知，如果不是来的那个大学生村官看不下去，无偿开一门英语课，可能她连英语是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感激这个村官救了她，没让她就这样被家里面卖个三十岁的老男人做老婆，她的英语课听得格外认真，也真学到了点东西。靠着这点三脚猫的英语她才能被公司选中去巴黎。
池俞一直在心里面感激那个大学生，觉得他是她命里的贵人，救了她两次。
在巴黎她一边跑场子，一边艰难地自学了点法语，勉强够日常沟通。后来认识了郑拯，他每次听她念法语发音不准，就要教导她‘正确的舌位’，她的法语发音突飞猛进，有的时候还故意说错勾他。
就是....她会听会说，但是不会读写法语，基本上也算文盲了。英语水平就更加糟糕了。她的英语带着法语小舌音的腔调，读着读着还会串。经纪人觉得法语腔的英语挺好，就没再多做要求。
没想到现在报应来了。
池鱼看着英文的材料欲哭无泪。
*
三个小时后，池鱼原本空白的课本上面写满了字。上面用黑笔写的是单词的中文，密密麻麻，看着就让人心生恐惧，她几乎把整篇文章查了一遍。
下面用蓝笔写的是盛琪课上的笔记，旁边用红笔写的是孙经国教授的点评。
这样大的工程量，三个小时，她也只是看完了半页纸。
池鱼甩了甩酸胀的手腕，成就感油然而生。
虽然还是有很多地方一知半解，但是她终于搞清楚，这段讲的是印度的传统神话。在印度神话里，整个宇宙的奥义称为梵，而宇宙奥义的人格化就是大神梵天。梵天是世界的创造者，是至高神，世界来源于他的一场梦，他梦醒之后这个世界自然就会毁灭了，不过梵天的梦很长很长。
凡人的一年不过是神的一天，天神的四千年为一个“圆满时代”，天神的三千年为“三分时代”，天神的两千年为“二分时代”，天神的一千年为“斗争时代”。四个时代结束就是一劫，这四个时代的12,000倍被称为一个天神时代。一千个天神时代是梵天的一日。
池俞：........所以那是多少年？
神的一场梦居然有这么长，长到一个世界在梦中演化，循环罔替，花开花谢。那她所经历的“穿越”是不是也不过是她的一场梦呢？也许二丫伸出jio踩她脸的时候，她就会醒过来，变回那个池俞。
池俞出神地想着。
监工盛琪看了看她的研究成果，没有说什么，只是淘出了手机，打开一个页面给池俞。
度娘用三行不到的内容概括了她三个小时的成果。
池鱼：........
她写了一张纸条：笨蛋，这是引言！
又一张纸条：如果不是我一直坐在你旁边看你没停，我都要怀疑你这三个小时是在摸鱼了。
池俞：........
这时候一阵鬼哭狼嚎响起，在安静的图书馆显得格格不入。池俞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把声音按掉。心虚地转头就看见盛琪谴责的目光。
图书馆安静的环境限制了盛琪的嘴，但不能限制她的心。她抛过来一张密密麻麻的纸条：池鱼你的水平真的太差了，我本来以为你只是梵语不好，没想到你英文水平也这么差，我小学的时候就能看懂这个难度的英文书了。今天查出来的英语单词最好整理出来背下来，晚上我有时间会抽查的。你赶紧看，今天10页的任务你才看到哪里......
池俞看着这个要求，眼前一黑。
这时候手机弹出一条短信；“池鱼同学，您好。这里是燕京大学心理咨询中心，距离您本次咨询还有10分钟开始，请问您现在到哪里了，本次咨询需要取消吗？”
池俞：不用取消！我马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