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小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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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以往一样带着点说不清又满不在乎的心思一跃而下，把之当做无聊的消遣，脸上是有点心满意足的笑容。这种和普通人不同的异类表情让人心中发麻。
沙色的风衣下摆和散开的绷带一起在半空中飞舞开，被自己黑色发丝遮住视线的男人在大楼玻璃窗上倒映出的身影像是一颗滑稽的流星。
他很讨厌疼痛，但在空中的一霎那，却仿佛有一双翅膀从身后绽开一般，让人不可思议的着迷于这种感觉，又如释重负。
隐约间好像听见少年焦急的声音，太宰先生太宰先生的。
大概是敦君吧。
感受着有什么在流逝的沉重感觉，太宰先生如是想到。
然而当纤翘浓密的睫毛带动着眼皮再一次撩起时，看到的却是一面镜子，以及镜子中黑色碎发软趴趴，一副打不起精神样子的少年。绷带遮住了他的一只眼睛，连带着整个人都有着挥之不去的脆弱感，苍白的仿佛放在阳光下就能融化。
太宰下意识蹙了眉，熟练的拆掉了绑在后脑勺的绷带端。浅咖色的瞳孔仿佛一面镜子，把对方心里哎呀哎呀麻烦透了的心思反射了出来。
他明白了，他是穿越了。
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办呢？
太宰治掏出了手机，开始挨个查看消息获得信息。
手指飞快滑动许久，最后停留在一个棕色蛞蝓形象的备注头像上。
这是...
啊啊，想起来了，既然都点到了，不如就逗逗玩玩吧。
正这么想着，手机屏幕上方突然弹出一条信息。
“太宰先生，中也先生的骨灰已经按照您的要求撒进了大海。”
谁？
太宰治瞳孔骤缩，脑袋一痛。
“谁的骨灰？”
“是中也先生的。”
“中原中也先生…”
“您的搭档啊…”
“我的搭档…中原中也...”太宰治念叨了一下，像是要把这个名字卷进舌尖再也吐不出来。
“听起来是个好名字。”对面的森鸥外记录下来该有的数据。
“哪有，”对面脸上还残着婴儿肥的少年恹恹的蜷起身子，黑发凌乱像是只不亲人的猫，“一开口就容易让人想起黏糊糊的蛞蝓。”
他已经想起来了。
就在刚刚，他非常不情愿的做了小白鼠，给森鸥外测试了一个致幻的异能道具。
在幻觉里，他有一个捏造的搭档，是个品味不好脾气也不好的黑漆漆的小矮子，唯一好一点的大概只有那张漂亮到凌厉的脸以及满头鲜艳的橘发。不过既然是他的幻觉，那这多半也得归功于他太宰治审美好。
道具的效果不太稳定，最开始甚至让他出现了已经成人的错觉，不过很快森鸥外就进行了调试，把一切掰回了正轨。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说着就已经丝毫不留情地起了身，黑色西装的外套在半空划出弧度。
太宰治走到门外，然后意外的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了一包金蝙蝠。
他平时很少抽烟，现在却鬼使神差地从里面夹出了一根，慢慢点燃，随着金黄的火星亮起，缕缕烟雾上升模糊了少年玻璃珠似的眼睛。
烟的边缘那仿佛还停留一个浅浅的牙印，让他想起他幻觉中自我捏造的搭档最喜欢抽的也是这种烟。
现在想想，大概是因为昨天刚好有人送了这盒烟，所以潜意识里留下了印象，今天才会这么想。
慢慢吐出一口雾，明明横滨的夜晚谈不上多冷，太宰治却觉得现在身上有丝起凉。
仿佛有难以言喻的恐慌从指尖一点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
“少爷又做噩梦了…”
“把他叫醒吧…”
在惊恐又担忧的声音中，床上的少年睁开了双眼。
众所周知津岛家的小少爷有点精神问题，他总是过多的沉迷于那种虚幻的读物和自己的世界，就算被家主屡次惩罚也始终不改。
明明是一个漂亮到让人呼吸都要放慢的孩子，却有着如此大的缺陷。对此他的哥哥姐姐都表示很惋惜，然后扭头继续在万贯家财中勾心斗角起来。
“少爷前段时间精神错乱的更厉害了.…”
“是，我记得还说自己是什么黑手党，那个眼神啊，特别瘆人。”
“不过上次醒来后就好了不少呢！”
“是！是！而且还笑了呢，真是可爱的孩子呀。”
待她们抱着衣服都走开，身姿纤细的少年从茂密的树上跃了下来。他显然已经听了全程，并且露出那个被女仆称之为可爱的笑容，明明眼睛睁的圆滚滚的像是泰迪熊，却无端让人头皮发麻。
太宰治扑哒扑哒迈着猫一般的小碎步快步进了卫生间。
镜子里的少年依旧稚嫩，他已经收敛了笑容，两只糖果般的眼睛像是两个空洞，纯洁和纯善都在里面消散无踪。
他一脸打不起精神的扒拉了一下手腕上的皮筋，露出一条犹带猩色的红痕来。
尽管周围人都口口声声的顺着他精神错乱说着为他好，但他还是一边笑着一边从内心涌出淤泥，带着生理性的厌恶感。
“说起来，”少年转动着手里好不容易磨出的危险品在已有的痕迹上比划，露出兴致寥寥的表情，“这里也没有一点关于中也的信息…”
这世界上可以没有其他人。
但唯独没有这个人时，他感受不到真实感。
为了逃避这种感觉，表面不承认是胆小鬼的人继续比划了下去。
但手腕没有刺痛，只有满脑的冰与火，极端的理智与极端的怒火交叉混合，带来极大的矛盾。
荒神立足于废墟之上，背后是熊熊烈火。
他歪着头，肌肤上的红纹妖艳异常，让太宰治莫名想起来很久之前每一次并肩作战，生与死之间，硝烟与玫瑰之间。
“有什么区别吗？”神明屈尊降贵的终于抬手解除了刚刚的一大串幻觉，“就算没有吾，那个安全装置也会像汝刚刚看的那样，总有不同的结局，抑或者说，有了吾，他才也勉为其难被人创造。”
“是吗.…”罕见的脸颊沾染了灰尘的青年放轻了声音，垂下眼帘，上挑的眼角柔和又美好的仿佛下一秒就能从中绽出桃花。
荒霸吐刚刚刚刚恶意制造的连续几个场景的幻觉不断从脑子里划过，让人头疼。
也稍微有那么一点，怒火上头。
“既然如此，就麻烦您消失一下，为他让让道吧。”
他像咏诗般咏叹出这一句话。
话音刚落，仿佛有什么声音从远处传来，最开始淡的像拢不住的薄雾，最后却越来越大，如雷贯耳。
“太宰——你这混蛋，快醒醒！”
年仅十五貌美如花的太宰先生猛地睁大眼睛。
他彻底想起来了，中原中也是他新上任的搭档。两人都正式加入组织没多久，正处于磨合期，每天都是一副鸡飞蛋打的场面。
喂，刚刚，就在刚刚，他做了一个特别匪夷所思的梦，简直赛博朋克极了，把他的经历和一堆乱七八糟的元素混合在一起，炫酷又摇滚。
“起来，该去打卡了。”一旁的橘发少年已经扯起了自己的上衣往身上套，正准备套下去时，衣摆被人抓住了。
百年一见。
中也干脆挑起了眉：“干嘛？”
太宰治也不知道自己想干嘛，他刚想忧郁的说我不想长大了或者我不想做人了，脱口而说的确是一句闷闷的“我想活着了。”
声音轻的像羽毛抚过枝头。
中原中也无数句堪称精妙绝伦的嘲讽都等待着从薄唇里滚落，结果却听到了这么一句，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就把自己给噎住了。
咳了几声后，他看了一眼明显比自己还郁闷的太宰治，琢磨自己应该说什么。
“哦，挺好的…”他呐呐地回答着，和以前的冷厉强势有所不同，村门口老干部一样。
“挺好…”
太宰治听到这份评价感觉也没那么郁闷了。
他甚至有几分怡然地闭上了眼睛，弯了漂亮的眉眼。
那一刻，有所轻松。
红围巾飞舞在半空中，流星般艳丽的色彩倒映在湖水般的蓝色瞳面上，脆弱仿若玻璃。
有一瞬间，玻璃碎成了万千片。
“是首领！快来人啊！！！”
“快，快叫车，快…”
“啊——”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小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