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面前嘴瓢了》恭长张

47、第 47 章

　　周韶阳跟着庄寒蕾去工作已经好几天了，那个靠角落的单人做几乎成了她的专属，点餐区的人几乎都认识她了。

　　其实周韶阳在庄寒蕾打工的第二天上午也去了趟医院做了个体检，想和庄寒蕾一起打工的。只坐在角落的位置里，就只能看着庄寒蕾，而和庄寒蕾一起站在点餐区的人在人少的时候还能和庄寒蕾说说话呢。

　　谁知道打工申请失败了。一方面原因是周韶阳不是本地人，她们希望来这里打工的人不是只有暑假来帮忙，平时普通的周末也能过来；另一方面原因，或者说根本原因，是打工要招的人已经足够了，暂时不需要新人。

　　于是，周韶阳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角落里看着庄寒蕾了。

　　这天庄寒蕾和主管请了下午的假，打算和周韶阳去某个景点逛逛。周韶阳一直跟着她来打工，虽然是周韶阳自己的意思，但是她也不能就这么心安理得地接受下来。之前说好了，周韶阳来这里是来旅游的，总不能真的什么景点都没去过然后就回家了。

　　回去的时候，周韶阳疑问出声：“诶？现在才中午就要回去了？”之前庄寒蕾打工的时候，中午的时间她也没有回去。

　　“是不是什么东西忘记带了？我可以帮你拿过来的。”想来想去，周韶阳也只想到这一点。

　　庄寒蕾摇头：“不是，我向主管请了半天的假。”

　　“请假了？”周韶阳心里的疑惑没解决反而更大了，“下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吗？”

　　庄寒蕾一点头：“是挺重要的。之前和你说的几个景点，你有想过要去哪里看看吗？下午时间利用得好的话，应该可以连着去两个地方呢。”

　　周韶阳听到庄寒蕾这么说，有些开心。

　　‘所以她是专门请假，要和我去景点玩吗？’

　　周韶阳满心欢喜地想要答应，但是下一秒脸上的笑容就淡了淡：“还是算了吧，你不用特意请假的，打工重要。我也不是那么想去景点玩，我要是想去，自己一个人去也是可以的。你不要请假了吧。”

　　是的，最终说出口的还是婉拒。周韶阳当然很想和庄寒蕾一起出去玩，但是自她来了这里，并且连着这么几天的打工观察之后，周韶阳发现了一些事情。

　　庄寒蕾确实是独居的状态，不管她的父母、亲人是怎么回事，这些天周韶阳都没有见过。这也就意味着，庄寒蕾的经济来源，全部来自她的打工收入。除了白天周韶阳能跟着一起去的点餐员工作，还有一天隔一天的晚上给小孩子的补课工作。

　　庄寒蕾需要在暑假的时间内将房租、日常开销等等都准备好。

　　这些，是周韶阳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在上大学以前，她的本职工作就是学期，其他的一律不用她管；上了大学之后，她只需要老实毕业获得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然后才是自己工作，或者，大四的时候才需要考虑找工作的事情。

　　她对金钱是没有概念的。

　　周韶阳一开始想把周妈妈给她的旅游费给庄寒蕾，被庄寒蕾拒绝了。

　　庄寒蕾：“这是你父母给你的，我不能收。”

　　周韶阳：“可是……”

　　庄寒蕾：“即使是你自己赚到的钱，我也不能收。”

　　周韶阳：“为什么？”

　　庄寒蕾：“我知道，你是想要帮助我，你的本意是好的。但是，这样的帮助是有限的，你现在觉得同情我，给我钱。为什么会同情呢？因为我过得不如你，或者说，过得比你惨。但是实际上，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而且比我过得更差的人还有很多。”

　　庄寒蕾：“我不觉得现在的生活差，或者说现在的生活几乎比以前好了太多了。”

　　庄寒蕾：“这就是我的生活。而当你以同情提出要帮助我的时候，我们之间的位置关系就已经是不平等的了。”而不平等的关系，对感情，是一种消耗。

　　后面的话，庄寒蕾没有说出来，但是周韶阳却也差不多明白过来所以，她没有再提过要帮助庄寒蕾的话。

　　所以现在，对于庄寒蕾提出的下午出去玩的事情，周韶阳也拒绝了。她现在来到这里，已经是对庄寒蕾的一种干扰了，现在还要请假陪她去景点玩周韶阳就是心里渴望也得压下去。

　　庄寒蕾一想，也是明白了周韶阳的顾虑：“不用担心，只是请半天假还好，现在不算忙，还好请假。之后我就是想请假，主管可能也不批了。”

　　“真的没关系，不会影响你的工作？”

　　“真的。”

　　周韶阳确认了好几遍，庄寒蕾就认真回答了好几遍。

　　最终，周韶阳同意了，不止是庄寒蕾态度坚决的原因，还因为她也想多多和庄寒蕾在一起。

　　‘既然庄寒蕾说没有问题，那应该真的没有问题吧。’毕竟庄寒蕾对事情都有很好的规划，也不会勉强自己。

　　－回到家中－

　　周韶阳和之前一样，帮忙择菜、切菜后，没有什么能做的事情了，于是出了厨房。

　　刚好听到了有人在门口说话，随后“哐哐哐”的敲门声响起。周韶阳被这猛力的敲门声吓了一跳，不知道该不该开门。

　　原本待在厨房的庄寒蕾关了火出来，看了周韶阳一眼，张嘴想说什么，最后也只是抿唇，转头不再看她。

　　深吸一口气，开门。

　　周韶阳被庄寒蕾的反应弄得有些懵。她敏锐地察觉到庄寒蕾的状态变得很奇怪。按理说，庄寒蕾应该是认识敲门的人的，那么作为一个暂住在这里的“外人”，周韶阳现在应该起身回避，而不是巍然不动地坐在这里。

　　但是庄寒蕾的状态让周韶阳不得不在意。所以她没有回房间。

　　庄寒蕾打开门锁，大门被人从外面猛力推开，庄寒蕾躲避不及时，她的手被推门的力道砸了一下。

　　周韶阳立马起身，走向庄寒蕾。

　　门被“哐”地砸到墙上，门外的人也露出了真容：一男一女带了个小的。（周韶阳能快速分出性别就不指望她看清脸了。）

　　“果然回来好几天了！怎么了，你是多金贵的千金小姐啊，还得我亲自过来？！”说着，推了一把还站在门口的庄寒蕾，不见外地进屋了。

　　来人尖锐的嗓音就跟手指甲刮着黑板发出来的噪音一样。周韶阳听着只觉得耳朵疼，看到那人的动作，上前扶了一把庄寒蕾。

　　‘她在颤抖。’

　　周韶阳扶着庄寒蕾的胳膊，天气明明热得不行，但是手下的皮肤一片冰冷。相比之下，周韶阳手掌的温度似乎是唯一的热源。

　　‘这不正常。’

　　‘头一次看到这样的反应。’

　　‘担心……’

　　见庄寒蕾站稳，周韶阳适时地收回手，表现得就像个富有爱心的普通朋友。

　　“怎么不说话，你是哑巴了啊？！”那一男一女率先坐下，还是女方开的口。

　　“乖儿子，你先出去玩啊。”语气里满是温和。

　　那小孩磨了一会儿，要到了一百块钱满意地出门了。

　　而等小孩儿出门之后，女方撇了周韶阳一眼：“又一个。”语气里带着鄙夷，还翻了个白眼。

　　周韶阳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人鄙视了，但是现在的情况，傻子都看得出来，这两个人是来找茬的。

　　庄寒蕾伸手握了一下周韶阳的手腕，轻轻摇头，示意周韶阳暂时不要出声。

　　然后收回手。

　　庄寒蕾：“你们今天来做什么？”

　　女方：“我们？我们来看自己的女儿，犯法了？！”

　　‘女儿？这两个人是庄寒蕾的父母？’周韶阳再去看那一男一女，还是看不清脸，和庄寒蕾不一样。很久之前周韶阳还想过，既然她这个脸盲可以看清庄寒蕾的脸，那么庄寒蕾的家人说不定她也能看清。但是因为庄寒蕾从来不提家人，所以周韶阳即使好奇，也没有问过什么。

　　结果今天一看，庄寒蕾的父母在她眼里和其他人没有分别。

　　‘果然，只有庄寒蕾是特别的吗。’

　　周韶阳心下暗暗思忖。

　　庄寒蕾眉头皱得死紧：“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只说这次要多少钱才肯走吧。”

　　庄母说起来意，之前的横眉竖眼收起，脸上带上了笑意：“你弟马上要上初中了，也得报个重点初中。但是入学考的时候啊，分数差了点，只能比别人家孩子多交点学费了。”

　　庄寒蕾尽量保持冷静：“考不上重点初中就让他上普通的。”

　　“那怎么行呢？！”听道庄寒蕾语气里有拒绝的意思，庄母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你当初也是上了重点初中，然后重点高中，现在考上了大学。你弟怎么可以和你不一样呢？！普通初中那是什么，那能去上？你是不是就想让你弟变成个不学无术的二流子？！”

　　庄寒蕾：“那些都是我自己考上的，而且学费也没让你们费心。他既然考不上，去上普通的学校也是一样的。”

　　庄母最是宝贝她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宝贝儿子，现在听庄寒蕾一直拒绝，还要儿子去普通学校，心里更是不满：“你弟不是考不上，只是当时的入学考试没发挥好！我和你爸两个人好不容易求了那边招生办的老师，现在说好了，差多少分补多少钱，就能让你弟进去了！”

　　“反正你以后又没有孩子的，现在多帮帮你弟，也是给你日后的生活有个照应。以后啊，你说不定还要指着你弟来养老呢！”说着这话的时候，庄母又对着周韶阳一个白眼，脸上的恶意即使周韶阳现在是睁眼瞎也不可能忽略。

　　周韶阳渐渐意识到了什么，从庄母字里行间的意思，还有那鄙视的表情，尤其是那句“反正你以后又没有孩子”，周韶阳不禁想去看庄寒蕾现在的表情，但是庄寒蕾站在她身前，她看不到。

　　‘而且现在，庄寒蕾应该不想看见我。’

　　‘她，把她的性向，告诉了父母。’

　　‘而且，刚进来的时候 ，庄寒蕾的母亲还对着我说了，又一个。所以她是知道庄寒蕾有前女友的事情的，甚至见过庄寒蕾的前女友。’

　　‘是因为性向的问题，所以庄寒蕾才一个人独自生活在这里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