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面前嘴瓢了》恭长张

40、第 40 章

　　周韶阳在千达广场转了一圈，可能的店铺她都看了一遍，也没有找到庄寒蕾。

　　看了手机，里面并没有新的消息，想来庄寒蕾还没回宿舍，也还没发现她偷偷跟着她们跑出来了，虽然还跟丢了。

　　看了下时间，周韶阳还是打算先回去，假发、口罩、墨镜全部摘下来，现在也不用在乎会不会被发现了。反正庄寒蕾又不在，她的伪装也就没用了。

　　回到宿舍后，周韶阳坐在那里按腿，平时没走这么多路，今天突然来了这么一下，如果不好好按摩，那么明天肯定酸痛。

　　或者说，在庄寒蕾回来之前，她都不打算做“不能分心”的事情，比如看书学习。（反正现在就算是写，正确率也不会高到哪儿去的）

　　周韶阳时不时地按一下小腿，然后看一眼手机，看有没有什么消息。

　　有点儿坐立不安。

　　等了有一会儿，等到两条腿都按完了，现在开始按脚心了。然后听到了门锁转动的声音。

　　周韶阳立马把盘着的双腿放下。因为动作太快，还撞了一下桌子，发出了“砰”的一声响。

　　周韶阳捂着被撞到的地方，看向门口：“回来了？”

　　“嗯。”庄寒蕾将门关上，“撞到了？我刚刚开门的时候好像听见了什么东西撞到桌子的声音。”

　　周韶阳：“没有，就是刚才我在发呆，突然听见开门声，吓了一跳，不小心就撞到了桌子。”

　　庄寒蕾：“没事吧？”

　　周韶阳：“没事没事，连皮都没擦破，最多明天起来的时候青一块，不碰都不会疼得那种。”

　　庄寒蕾：“嗯，那就好。”

　　说完，庄寒蕾坐到她的位置上，翻开了之前没有看完的书。

　　‘……’

　　‘就，就这么完了？’

　　‘怎么和平时一样啊，她和那个liling到底怎么样了？’

　　‘还有我的答案……’

　　‘怎么什么都不说了？’

　　“咳。”周韶阳清了清嗓子，也是为了引起庄寒蕾的注意，“你今天出去……情况怎么样？”

　　‘了断！彻底了断！’

　　“啊，那件事啊。”庄寒蕾看着书，将鬓边散落的头发撩到耳后，“以后就不提了吧。”

　　“我们复合了。”

　　“！！！”周韶阳震惊地瞪大双眼，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只能干巴巴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庄寒蕾没有抬头：“我和她好好的聊了聊，她在结婚后才发觉她想要的是什么。她愿意为了我离婚，然后等我毕业了，我们一起努力。”

　　“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要我的回答吗？我现在可以给你了……”庄寒蕾看向周韶阳。

　　“我不要听！”周韶阳打断了庄寒蕾的话，有些不解地看着庄寒蕾，“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你说过你会把这段关系斩断然后给我答案的。”

　　“我现在不也是在给你答案吗？”

　　周韶阳摇头：“那不一样，我以为，我以为……”你会答应我的……

　　“你觉得我会给你肯定的答案？但是之前我也说了，只是给你答案，那么是肯定的还是否定的，都有可能。”庄寒蕾看周韶阳紧盯着她不放，重新低头，将视线集中到书上，“我的回答只会是这一种，你想听，我就说；你不想听，我也不说。”

　　周韶阳将手紧贴在腿上，这样可以避免双手的颤抖：“你们为什么会复合？之前你不是在电话里争吵了吗？”

　　庄寒蕾无所谓地说道：“你就当我对她始终忘不掉，当我们两个旧情复燃好了。”语气里充满了敷衍，仿佛她面前的书都比这个话题来得有趣。

　　“……”周韶阳不再说话。

　　庄寒蕾看了一会儿书，察觉到周韶阳没有变换坐姿，目光也一直投射在她身上。不禁在心里叹气，面上还是要作出一副滴水不漏的稳重模样来：“你……”

　　周韶阳在哭。

　　双手掐着大.腿，牙齿狠狠咬住下唇，不发出一点声音。

　　眼泪从眼眶中滑落，但是眼睛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这边。偶尔因为抽泣而发出一点点声音。

　　说实话，这样流泪的样子说不上好看。

　　今天在包间里，“liling”也流泪过，样子好看得像一幅画，但是庄寒蕾内心毫无波动，或者说是知道了“liling”的真正想法，她的眼泪只是她能用到的工具，只要她的目的达到了，她可以一直美美地哭下去。所以，庄寒蕾当时可以坚定地拒绝“liling”。

　　但是对着周韶阳，庄寒蕾几乎是下意识地撇开脸。因为，一直看着周韶阳的哭泣，

　　会心软。

　　这不是庄寒蕾想要的结果。她之前已经决定了，她和周韶阳的交集只会存在于这大学四年间，她们会是舍友、朋友，

　　唯独不会是恋人。

　　也不应该是。

　　庄寒蕾清楚地知道，或者说她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她和周韶阳是不同的。周韶阳之前的人生从来没有出现过什么异端，她才二十岁，她从来没有出过象牙塔，她不应该把时间和感情浪费在她身上，她应该拥有一份“正常”的人生。

　　即使，这份“正常”里，没有她这样一个“异端”的存在。

　　这样的感情是“错误”的。

　　或许，她本身也是“错误”的。

　　如果周韶阳从来没有遇见过庄寒蕾，那就好了。

　　庄寒蕾收起因为看到周韶阳的眼泪而泛起的心软。心里不断告诫着她，这是最好的办法，她不应该把周韶阳带入“歧途”。

　　假装没有看到周韶阳的眼泪，庄寒蕾这次拒绝的更彻底了：“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也回应不了你的感情。你自己先冷静一下，如果觉得和我共处一室很困难，我会向辅导员提出申请调宿舍的。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我不要。”周韶阳的声音带着哭音。

　　庄寒蕾叹气：“你有没有想过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或许你只是因为没有见过我这样的类型。你对我的了解有多少？在学校里、在宿舍里，你能看到的都是我表现出来的，想让你看到的。你只看到了我表现出来的好的一面，我没有表现出来的一面可能就是你完全讨厌的了。”

　　【我不会的，你表现出来的一面还是你没有表现出来的一面，我都不会讨厌的。】

　　“那你表现出来啊！你没有表现出来，怎么就知道我接受不了？说不定，你的另一面我也喜欢呢？为什么你能自顾自地否定我的感情？”

　　庄寒蕾看着一边哭，一边还要质问她的周韶阳止不住地头疼，她怎么就撞了南墙也不回头还要继续撞呢。

　　庄寒蕾：“因为你不应该陷入这样的感情里面，你的人生不应该有我这样的‘错误’存在。”

　　【你不是错误。】

　　“如果我已经陷入了呢？我的人生之中已经有你参与进来了啊，你已经存在了。”

　　庄寒蕾：“那就把我当作普通同学吧。”

　　“我不要。”

　　庄寒蕾也不知道是自己拒绝的话太温和还是周韶阳真的那么执着，她忍不住叹气。

　　“我喜欢你。”

　　“你……”庄寒蕾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弄得有些心烦意乱，看向周韶阳想要再次拒绝，却发现周韶阳已经不在看她了。

　　周韶阳微微垂头，双手胡乱地擦拭着脸颊的眼泪，不停地说着“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就像在海里是抱住了唯一的浮木，在沙漠找到了一处绿洲，周韶阳略带崩溃地说着“我喜欢你”。

　　这个“我喜欢你”已经不是告白了，而是周韶阳觉得唯一可能让庄寒蕾心软的话。

　　“我觉得自己很没用，明明已经被这么清楚地、果断地拒绝了，我还是觉得不想这么结束。”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回来之后就变了样子，早知道是这样，哪怕被你发现，我也应该找到你们，然后偷听的。或者就应该在那个人出现的时候，就表明自己的身份，我是你的追求者，我喜欢你。”

　　“老实说，我也觉得自己挺可悲的。被这么拒绝了，居然还死皮赖脸地说不要。”

　　“可是，我，嗝，我真的不能，不能就这么放弃。”

　　“我的心在大声地告诉我，如果，嗝，就这么放弃了，我才会后悔一辈子的。”

　　说到最后，几乎是一开口就是一个哭嗝了，但就是这样，也坚持要把话说完。

　　庄寒蕾看着周韶阳一嗝一抖的样子，拒绝的话是真的说不出口了。

　　“你为什么不放弃呢。”

　　虽然这么问着，但是庄寒蕾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内心隐藏着的喜悦。

　　是的，很卑鄙吧。

　　心里想着不能让周韶阳误入歧途，想让周韶阳放弃她，想以后就只是以普通同学的身份相处……

　　当周韶阳不顾拒绝地说着她的喜欢的时候，庄寒蕾明显察觉到了那份在痛苦中夹杂着的一丝窃喜。

　　但是，不可以。

　　“马上暑假了，你到我家来住一个月吧。”庄寒蕾看着周韶阳因为她的话而充满希望地抬起头，“也许等你亲自体验过了，你对我的好感削弱了，到时候就自然而然地放弃了。”

　　‘是的，她一定会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