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面前嘴瓢了》恭长张

20、第 20 章

　　“本周日，四个班将一起去珍珠公园举行班级活动，希望各班成员积极报名，入园门票将从各班班费中扣除。不参加的同学请及时与班长沟通，否则视为全员参加……”

　　周韶阳念着班级群里发出的消息，转头看向庄寒蕾：“班级活动，你参加吗？”

　　庄寒蕾头也不抬，笔下不停：“具体做什么？”

　　周韶阳点开活动表，将活动流程从头看到尾：“珍珠公园里分展馆的，可以自己选择想要去的。中午的时候一起到固定地点烤肉，食材要自己准备。下午再逛一会儿就一起坐车回来。”

　　“差不多就这样。”

　　“啊，那我不去了吧。既然是自愿参加的活动，那也可以不去。”庄寒蕾拒绝参加。

　　周韶阳看着庄寒蕾：“你不去的话，周日就照常去图书馆了吧？”

　　“嗯。”庄寒蕾点头，“像这样的活动，目的就是让班里的学生熟悉起来。反正这样的集体活动以后也会有，我又没有交友需求，下次再去吧。”

　　周韶阳继续盯着庄寒蕾：“可是下次你就会继续用着同样的理由再次拒绝集体活动的。”

　　“那也没什么，本来我也不太合群。”庄寒蕾随口说着。

　　周韶阳转换思路：“现在才刚开学没多久，也不是很忙。你一直都按着自己的作息学习、复习的，已经很刻苦了，难道不想休息一下吗？”

　　“……”庄寒蕾停笔，看向正望着自己的庄寒蕾，“你好像很希望我去？”

　　“当然！”周韶阳狠狠点头，表示自己的坚定。

　　“为什么，你知道我对这种外出的活动没什么兴趣的。”

　　周韶阳眼睛一转：“因为，我一个人去的话，我找不到人做伴啊。”极度肤浅的理由。

　　庄寒蕾看着周韶阳也不说话，用态度表明，她不信这个理由。

　　“因为我听老乡的舍友说，像这种第一次的班级活动基本都是全员参加的，你不去不好的。”捧读的语气。

　　庄寒蕾已经是托着下巴在听周韶阳的扯淡理由了。

　　编，接着编。

　　庄寒蕾眼神中透露出“我都看透你了”的意思。

　　周韶阳摸了摸颈侧，塌肩：“好吧好吧，我说实话。”

　　【就是想你去散散心。】

　　“我担心你。”

　　【我知道你的作息其实挺规律的，但是太规律了都没有放松的时候可能不太好。】

　　“你是不是把自己逼得太紧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感觉出错还是怎么的，我觉得你……”

　　【所以一起去啦。】

　　“在后悔。”

　　【……】

　　“你带着后悔的情绪奋力学习着。”

　　【…………】

　　“我想帮你，可是我不知道你在后悔什么。”

　　【………………】

　　“我没有要探究你的过去的意思，可是我真的担心你。你有意地避开了学习无关的事情和活动，你的状态，其实很不好。”

　　【这些其实不是我原来想说的，只是我的嘴瓢了，你信吗？】

　　“所以，一起出去吗？”

　　周韶阳说完，双手捂脸，从椅子上滑下去，躬身蹲在地上。

　　嘴瓢说出口的话，其实是之前周韶阳想等两人再熟悉一点的时候问庄寒蕾的，结果现在就这么说出来了。

　　丢脸、羞耻感。

　　‘啊，我想死。’

　　庄寒蕾本来被周韶阳一系列的话弄得有些措手不及，结果就看周韶阳一副“羞愤欲死”、“我号没了，你别找我”的表现，有些哭笑不得。

　　明明是她自己说出口的话，结果本人的反应，比庄寒蕾这个听众还要激烈可还行。

　　“一起去。”

　　周韶阳动动耳朵，抬起脸：“真的？”

　　庄寒蕾点头：“嗯。”

　　“为什么觉得我的状态不好？”

　　等周韶阳重新坐回椅子上，就听到了这么一句，动作一僵。头一卡一卡地转向庄寒蕾的方向，看她脸上没有生气或难过之类的情绪，才略略放心。

　　但是想到这个问题，还是把心一提。

　　“……”沉默良久，想不出什么理由的周韶阳还是打算实话实说，“其实我是猜的，我只是有这样的感觉。”

　　“我不应该问你的，至少不是现在。本来想等我们之间关系再好一点的时候，再拿出来问你的。”

　　“当然，如果是我的感觉错了，你也别在意，就当是听了一个笑话吧。”

　　“你就像一个精密的机器，按着订好的时间，做着预订好的事情。有很多时候，我找你说话，我都觉得自己打断了你，我很有心理负担。”

　　“我怕你讨厌我，觉得我烦人。”

　　“但是再精密的机器，也是需要保养的。可是你好像完全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

　　“我怕你坏掉。”

　　庄寒蕾听到这里，不禁弯起嘴角：“你这已经是把我当成机器了吧。”

　　周韶阳看着庄寒蕾面上的笑意，突然有些生气，明明她那么小心翼翼，跟个生怕唐突了姑娘的公子哥似的，结果当事人自己却一点都不在意，重点还跑偏了。

　　“你不要笑，我是很认真的在和你说。”

　　“我知道的。”庄寒蕾看着周韶阳认真的表情，不自觉也收起来脸上的笑意，“没关系的，我知道自己的状态，你不用担心。”

　　“我没关系。”重复一遍，不知是在说服周韶阳，还是说服自己。

　　‘逃避。’

　　周韶阳看着庄寒蕾避而不谈的样子，就知道她目前是没办法说服庄寒蕾的，甚至两人的关系，也可能因为这一次的“冲动”，而降至冰点。

　　‘加上军训差不多一个多月了，好不容易我们俩关系亲密了一点，我刚刚怎么就得寸进尺了呢。’

　　‘谁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之前不也想好了，如果她不主动提起，我就不去问的吗？’

　　‘明明对别人都很有分寸，尺度把握得很好的。像是老乡和她的舍友们、老乡和她的男朋友，我最多听听，从来不多说一句的，怎么今天就……’

　　‘其实，不止今天，我对庄寒蕾的注意力好像是比别人多了一点。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谁让她和别人都不一样呢（字面意思）。我这么多年以来，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个能让我看清楚、分得清、记得住的人，自然会多关注一点的……吧。’

　　‘啊，她为什么不能稍稍透露一点给我知道呢。我好想多了解一点，一点就好。’

　　‘但是现在不能追问，在她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的情况下，不能追问。换个话题吧。’

　　【如果你不想说，那就不要说了吧，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吧。】

　　“为什么逃避？”

　　“我想多了解你一点。”

　　“其实你自己也知道的，对吧？”

　　“你打算按着这样的状态去支撑四年，还是一辈子？”

　　“你不告诉我我也可以理解，毕竟我和你只相处这四年，按照一个人活到一百岁来算，我和你相处的时间只占到了你人生的百分之四。”

　　“我其实什么都不shi……”

　　后面的话，被周韶阳一手捂住，消失在唇间。

　　‘太糟糕了。这嫉妒的语气，真的太丑陋了。为什么嘴瓢后说出来的话会这么恐怖？’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钻牛角尖，但是差不多明白你的意思了。”庄寒蕾叹了口气，“会好奇这样的事情，果然你还小呢。”

　　“以后想问什么可以直接说出来我都会告诉你的。不用说这些让人误解的话，对我这个年纪大的人说也没什么，我有判断能力。但是对着其他同学就不要这么说了，会引发误会的。”

　　周韶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奇心这种东西并不会跟年龄挂钩，像她七大姑八大姨这么大年纪了还是“好奇心”爆棚。为什么庄寒蕾要突出年龄呢？

　　另外，周韶阳知道她嘴瓢后说出来的话有多&#@^，但是庄寒蕾特意的点出来的时候，周韶阳其实想知道，庄寒蕾有没有误会。

　　‘因为，如果我嘴瓢说的那些话，是认真的呢？’

　　‘等等等，我为什么要在意这种事？这感觉有点微妙啊。’

　　心里越想越混乱，周韶阳对着庄寒蕾胡乱地点点头，示意她知道了，以后不会在别人面前乱说话的。

　　庄寒蕾微微垂下眼帘，不去看周韶阳，想着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对不起。”

　　庄寒蕾的道歉。

　　周韶阳看向庄寒蕾，眼中透着不解：“为什么说‘对不起’？”自她们认识以来，周韶阳倒是说过好几次对不起，因为嘴快不过脑子。庄寒蕾说“对不起”还是第一次。

　　“刚才我说的那些，说‘以后想问什么可以直接说出来我都会告诉你的。’这是我的托词，我……没想告诉你。”

　　“至少现在，我有些混乱，我不知道怎么说。”

　　“所以，对不起。”

　　“周日的班级活动，我会参加的。你也别担心了。”

　　“等我整理好自己的心思，等我放下一些事情，我会如实告诉你的。”

　　“我向你保证。”

　　“好吗？”

　　庄寒蕾的眼中带着她自己都不曾发现的一丝祈求。

　　周韶阳看着庄寒蕾的双眼，无意识点头。她感觉到了，横在她和庄寒蕾之间的那个无形的屏障，她实实在在地感觉到、触摸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