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碎碎的生活》鹭洲洲

3、琳

　　琳，比我大一天。
　　她是我觉得挺勇敢的一位小姑娘，敢爱敢恨。长得还不错，我和她初一刚进校不久就因为学校填写生日信息而熟识。
　　大概在初一下半学期，琳和一个同班的男生彭谈了恋爱，那个男孩在我们这些朋友看来有点配不上她，无论是相貌还是性格。有时候开玩笑似的打趣她，她也不管，就是喜欢。彭对她很好，我们看在眼里，也衷心祝福她。琳和彭在一起大概一年半，应该是恋爱前期太投入，越到后来两人都有些疲于维持，初二下半学期刚开头，这段恋情以琳提出分手结束。
　　琳颓废了好一阵，加上学习压力大，她开始频繁抽烟喝酒，胡乱谈了几段关系，学习一落千丈被老师约谈了很多很多次。之后，她接触到很多外校的小混混，脾气越来越不易控制。
　　初二到初三这期间，琳和彭和好过几次，都以分手告终，两个人发现彼此不再合适，最终形同陌路。
　　彭是琳的初恋，最后一次分开后，不知道是为了气彭还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她找到彭的一个朋友谈恋爱，彭对此不以为意，他告诉琳，我们已经分手，你的生活与我无关。
　　自此，琳终于放弃在彭的面前跳腾。
　　初三上半学期刚上一半，琳不顾一切的爱上一个男生——秦。
　　她喜欢秦是意外又好像是上天安排。
　　一次放学，在学校旁边的小区，琳和朋友抽烟，秦恰好认识和琳一起的一个朋友，过来打了声招呼。琳只是抬头瞅了一眼，觉得小男孩长得不错，至少比彭好点儿，当晚回去就要了秦的□□开始不咸不淡的聊天。
　　按现在的话来说，秦算是个渣男，可能是因为自带的一双看什么都漫不经心又深情的眼睛，或者是因为痞子的性格和玩世不恭的态度，秦身边有很多比琳漂亮很多的女性朋友，或多或少都对秦有好感。
　　秦与我们一般大，但是因为上学晚一年加上初中打架斗殴留了一级，琳遇到他的时候，他在上初一，比琳大一个月。
　　当时我们初三，老师管的紧，但琳还是会抓住一切能利用的时间让我们陪着她去看秦，有时候还会给秦带饮料或者自己琢磨出来的小点心，秦对她的举动一一应下。
　　琳和秦每晚都聊天，聊到很晚，我们劝她学习为重，她不听不管，心里只有秦。
　　可是秦对她的态度模棱两可。秦身边不缺乏追求者，对待感情是万花丛中过，随便又无谓。那个和秦认识的姑娘也劝琳说，他并不是一个可依靠的人。
　　但是琳就非要一根筋，只认秦。
　　某个周一的早上，琳说前一天晚上秦答应她要和她试试看。我们都有点懵，毕竟琳追了很久，表白过很多次，秦一直没有给她准信，突然一下，让琳和我们都有些措不及防。
　　他们在一起了，不足两个月。分开的时候，秦在□□上告诉琳:“玩腻了，分手吧。”
　　又是一次措不及防。
　　明明前一天晚上放学，他还拉着琳的手送她回家。
　　琳那几天格外低迷，身边所有的苦口婆心，她都无动于衷，只是喝更多的酒抽更多的烟，夜夜笙歌。老师和琳的父母都放弃了她，或许琳也放弃了自己，混迹各大夜场，和很多人来一场露水情缘。
　　后来秦来找琳，连甜言蜜语都没有，只是一句对不起，琳就原谅了他的一切。原谅他在他们在一起期间和别的女生暧昧，原谅他一次又一次的撒谎和欲盖弥彰。琳知道他不会为她驻留，但她义无反顾，如扑蛾飞火般沉溺在秦复制粘贴的温柔里。
　　她跟他又在一起过很多次，每一次都是秦闲来无事找乐子，不需要了又踢开，在秦的眼里，琳是免费的旅馆。
　　琳的心情因着他的若即若离而大起大落，中考也离我们越来越近。
　　临近中考的前一天，琳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跟秦说了分手，她像回光返照一下子清醒过来，痛定思痛和过去的荒唐与不堪说再见。
　　中考毕业后，我和琳再没见过面，直到有一天在社交空间看到她的消息，她又和秦在一起了。
　　震惊之余我给她发了消息，她说秦来找她，秦说自己以前很混蛋，以后会珍惜爱护琳，他祈求琳的原谅。
　　琳心软了，也确实放不下，她再一次重蹈覆辙。
　　聊天中得知，秦因为打架斗殴和多次顶撞老师被退学了，现在在琳的学校附近找了工作陪在她身边，秦租了个小平房，琳现在从家搬出来和他一起住。我想到之前琳因为秦浑浑噩噩，她的父母恨铁不成钢上手打了她，琳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只是消肿就用了快一周。我不知道琳和家里做了多少斗争才出来，但是琳说她现在感觉得到幸福，我心存担忧却不忍戳破她幸福的美梦。
　　我没再说话，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不知道她能否听得进去，一切未知都会令我恐慌。
　　我只能祈盼她真的苦尽甘来。
　　和琳再有联系，是高一下学期。她罕见的给我发消息给我，问我借钱。
　　我心下猛地一沉，我有预感她借钱很大可能和秦有关。
　　我问她出了什么事，琳说，她在医院，秦不回她的电话和消息。
　　我不敢往下问，我怕我心里的猜测会变成现实。
　　我突然心疼琳。
　　我告诉她我可以凑钱给她，但是我不好请假，她可以来我们学校找我。
　　她说不用了，她快要手术了，然后好几个小时没有回我消息。
　　后来琳给我回了消息，秦还是去了医院，准确来说是家不正规的小诊所，掏了5000块钱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以为琳会跟秦分手，但两个人互相拖着，等着对方开口为这段狼狈的关系画上终止符。因此，他们又互相纠缠了一段不算长的时间。
　　后来，不知道谁先开口，这段恋情终于宣告结束。
　　我问过一次琳的身体情况，她说没事，这件事会一直警醒她。
　　她依旧不愿怪他。
　　这件事之后，琳再也没有出现在Q*Q了，所有记录停在了他们分手的那一天。
　　很多事过去了很多年，很多人再想起还是宛如昨天。
　　如今，我跟她早已断了联系，只是生日的时候会想起她，这个只比我大了一天的小女孩，我心疼又唏嘘。
　　可惜很多事好像没法争论个对错，在爱情懵懂的年纪，你爱上一个人，甚至愿意为他去死。
　　疯狂，不由己。
　　正当年的时候你把这叫做一腔孤勇，轰轰烈烈，过了很多年，你也只能说一句“当时太幼稚了”
　　青春或许就是伤害与被伤害的过程，年少无知你遇见一个人，因为他你一而再再而三放低自己的底线，你不求结果，可以原谅很多。
　　再然后过了很久很久，我和琳偶然遇见，她请我喝酒。
　　坐在马路牙子上我们聊了很多，提起秦，我问她后悔吗？
　　她说，她从不因为失去而后悔，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爱过，恨过，想过，念过，在一起的回忆足够多，很多事越到后面越觉得算了。
　　算了，既然这样了，那就这样吧。
　　坐在马路边，看着车辆往来，人群聚散，我们酒瓶碰到一起，灯火通明下有风划过，她还是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