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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他走之后·味觉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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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文见我的态度如此,抱着猫撒腿就跑,身影很快没入了丛林之中。
我也远远地尾随着卡尔文,让他始终保持在我可以追寻到的范围之内,森林地形复杂,花鸟虫鱼生物众多,但幸好人迹罕至,于是我的有效感知范围可以扩大到在方圆七百米左右。
诱饵已就位。
有十只“猎物”陆续进入了我的狩猎半径。
我回想起皇宫废弃钟塔上肖恩洛克斯对我说过的话,“藏弓计划”......暂且拿来当做游戏消遣一下吧。
我蛰伏在阴影里,锁定目标后便主动出击,对方素质都很高,即便他们觉察到了我的存在,第一反应都是逃跑而非战斗,这场丛林狩猎游戏里,我是处在食物链顶端的存在。
解决起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就在我准备解决第六个人时,突然听到卡尔文那边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身上传来一阵剧痛,刹那的分神让我从树干上摔下来,射过来的子弹轨迹在我眼里就如同慢动作一般,可我却躲闪不及。
我的腹部挨了一枪,小死猫也替卡尔文扛了伤害。
哨兵的五感比常人强多少倍,疼痛就比常人强多少倍。
该说是我大意了吗,疼得我枪都要拿不起来了。第六个人见状,兴奋的眼睛都红了,他还吹了声口哨,对着对讲机说:“兄弟们,你说我要是干掉了温德尔上将,是不是就可以名垂青史了。”
我笑笑,发起攻击的同时:“那可不一定。”
很快,他就变成了躺在地上的一具尸体,我拿起了他掉落的对讲机,“嗨,诸位,天快黑了,卡尔文大臣还活得好好的,还请继续加油。”
解决完这支十人小队时,天色已晚。
我先忍着剧痛处理完腹部的伤口,再去找霍普金·卡尔文,要不是我提前把精神体扔给了他,估计我都找不到他了。
干净漂亮的小美人竟狠下心在森林的泥潭里滚了一遭,隔绝气味之后,藏进了一个隐蔽的山洞。
见我走进来时,他瞬间睁开了蔚蓝色的双眼,脚边两只精神体一同向我炸毛。忽略那只废物小黑猫,那只通体雪白的狐狸吸引了我的视线。
不只是主人长相相似,就连精神体也......
“哟,还活着。我以为你的精神体会是只兔子。”说完,我朝那两兽一人,扔下我途中打死的两只兔子。
卡尔文面露愠色,但他不敢开口埋怨我,“他们......”
“都死了,危机解除,你可以去小溪边把你这身污泥洗掉。”
卡尔文对我完全没有最开始的那般亲切了,他起身向外走,那只白狐狸跟在他后面,倒是小蠢猫直接扑倒了我的怀里,继续又啃又咬,时不时发出嘶吼,像是见了什么仇人一样。
擦肩而过时,我听到卡尔文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晚餐是烤兔子,我忽然发现没有调味料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了差别。
那天晚上临时决定在山洞过夜,卡尔文的衣服晾晒在篝火旁,身上只留了一条底裤,他躲得我远远的,一人一狐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戒备。
我起了点坏心思,向他走过去,每走一步,他便不由自主地往身后挪一寸,那只白狐伏低了身子,露出了利齿,吃里扒外的小蠢猫也临阵倒戈抱住我的靴子啃起来。
最终,我站在了狐狸的面前。
蹲下去,跟它视线齐平。这只刚诞生的小狐狸顶不住我的精神压制,很快夹起尾巴,趴在地上发出可怜的叫声。我把小猫扔给卡尔文,然后抓住狐狸后颈上的皮毛将它拖到一边,找了个干净平整的角落,瞪他两眼让它趴好,把它当作枕头,试图安睡一夜。
天亮之后,我们起身走出来了森林,直到走到公路边上,通讯仪器才重新有了信号,我联络了康斯坦丁区的管家。
我的伤口处理不善,隐隐有恶化的风险。
最重要的是,我怕疼。
我对自己的能力有多自信,相对的我就有多么怕疼,我的五感强于普通哨兵百倍,同样的伤口在我身上,疼痛也是百倍的。
蹒跚的走在公路上,这一刻,我无比想念乔伊斯·菲尔德那个混蛋。
那个混蛋向导眼里没有人权,他可以肆意侵入哨兵的精神海,随意操控五感的阈值。他最可怕的一点是,可以同时匹配链接十几个高阶哨兵同时作战,所以有战场傀儡师之称。
乔伊斯会让我避免疼痛,即使受再重的伤,只要他在我身边.......
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失去他。
温德尔的管家效率很高,先联系了附近城镇的下属带着私人医生接应了我们俩个,重新对伤口做了完善的处理,可惜麻药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效力,向导素也一样,我疼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我躺在位于康斯坦丁区家里的大床上,床品全部都是最柔软的材质,床头柜前还摆着我和乔伊斯的结婚照。
我伸手拿过来,盯着照片上那个早死的混蛋看了一会儿,又重新放了回去。
都是他的错,让我永远也无法适应疼痛,我不会原谅他的。
虽然疼痛难忍,但幸好我的身体素质极佳,这样的伤口不过几日便没有什么大碍了。霍普金·卡尔文那个小狐狸,似乎打定了什么主意一样,对我重新扬起笑脸,亲切友好的近乎谄媚。
还赖在温德尔家不走了。
医生允许出门的那天,卡尔文邀请我去菲尔德大道的杰尔马餐厅吃饭,说是为了感谢救命之恩。
我没有拒绝。
餐厅的侍者将我们领到了餐厅二楼,卡尔文坐在了乔伊斯的座位上,他想点餐,我直接吩咐侍者按以前的来。
卡尔文坐在对面笑眯眯地看着我,我知道这只臭狐狸到底在高兴什么......温德尔的管家,餐厅的侍者,康斯坦丁区所有接触过乔伊斯·菲尔德的人,都没有第一时间认出眼前的人是个冒牌货。
这让我有些难过,明明他们一点都不像。
于是我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跟那群人解释,一遍又一遍地诉说,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他们还有自己。
“乔伊斯·菲尔德已经死了。”
“是战死的,为了他的国家,为了他崇高的理想,永远的留在了战场上。”
——
菜上齐了,卡尔文看着那红彤彤的一片,表情很兴奋,我点头之后,他开始进食却面露难色。
他已经觉醒哨兵属性,五感超于常人之后,熟悉的味道也会变了样。
我破天荒的要了瓶酒,认真品尝起那些乔伊斯最喜欢的食物。
卡尔文放下了餐具,沉默地看着我,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问道:“温德尔先生,你是不是已经丧失了味觉。”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蔚蓝色的眼睛让人怀念,我不应该对任何人透露有关于我的身体状况,因为一点破绽都可以随时要了我的性命。
可不会对蓝眼睛说谎几乎是刻进我血脉里的原则。
“是。”我承认了。
我也不是黑暗哨兵,我只是一个失去向导的普通哨兵。
对哨兵而言,辣属于痛觉的感知范畴。
而疼痛是乔伊斯死后唯一可以带给我的感觉。
视线开始模糊,不知不觉,有水滴砸在了盘子上。我不想承认我哭了,即便在得知他的死讯时,在接过他的骨灰,我都不曾落泪。乔伊斯在的时候,杰尔马餐厅的味道不是这样的。
真难吃,我以后再也不会来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