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G城吗honey》EU维他命

4、保送前夕

　　“傅町舟吗？”
　　“嗯。”
　　“有人找。”
　　接过电话，那头不吱声。
　　“说。”
　　接着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道“町舟，下课了吗？”他眉头紧锁，不安的看了一眼刚熄灯的保安室。
　　“没有。”
　　两人沉默良久，“别唬我，我打的可是寝室公用电话，都在寝室了还上什么课呢…”
　　他安静了一会儿，还是无奈问了男人的位置。挂了座机就往校门外跑。
　　穿着西装的男人站在车前，扑棱着翅膀的飞蛾在灯光下垂垂老矣，和男人踩在脚下的烟头一样，失去最后一点挣扎的火光。
　　“穿这么少，过来。”
　　町舟往后退了一步，也不敢接过男人递来的外套。
　　“找我干嘛？”
　　面对这个父亲，他一身戾气毫不收敛，直到被危险的眼神笼罩起来，才逐渐开始放尊重。
　　“唐莘留下来的那笔钱…”
　　“你还有脸提呢…”
　　“在没有离婚的前提下，这属于夫妻共同财产，你哪里懂？”
　　町舟心一横，把当年看到父亲的污秽之举全抖了一遍，一句比一句咬牙切齿。
　　“你用那些垃圾勾当挣的不干不净的钱，我要是我妈我都嫌恶心，还存着呢？！不可能！”
　　男人原本和善的面容黯然失色，叼过烟的嘴角一撇，抬头对町舟的头就是一抡。
　　“不干不净？难不成你觉得你是什么圣水泡长大的公子哥？”
　　“不是靠老子，你和唐莘那娘们在卢湾能活十来年吗？还不一样需要我大发慈悲没有冻结的银行卡？！”
　　耳朵一下子什么都听不到，剧烈的喘息在脑子里盘旋很久很久，才从口中吐出来，町舟侧着脸，纵使男人将过去的不满一股脑倒出来——
　　几张卡和一叠散开的百元钞被砸到胸前，怕是砸开了什么坚硬的地方，感觉到猛烈的撞击和绞痛。
　　“要不你继续装潇洒，要不拿着这不干不净的钱凑合完这个高三…别给老子犟了，你到底还是傅家人…”
　　说着男人抽出烟盒最后一支烟，夹在耳朵旁边，坐在驾驶座慢慢摇上车窗。

　　町舟蹲下来捡起来钞票，像刀子一样刺着自己手心的钞票。那一刻某个场景出现在脑海里…
　　在自己身后的，高大的影子，在自己身后的，像光一样的人。
　　抹了一把被扇乱的刘海，他拉高领子跑回寝室门前。“阿姨…麻烦开下门…”
　　磕着瓜子的大妈朝外面吐了一个瓜子壳，开始复述她的经典台词。“想进进想出出啊？那还要我这老骨头干嘛？都高三了，又不知道跑哪里玩去了…”
　　町舟什么也听不进去，垂着眼睛快委屈哭了。
　　“阿姨，是我让他出去复印东西的，记我头上啊，你让他进来。”顾译谦透过寝室门的窗口向大妈解释着。
　　“哎呦小顾啊，来嘛，娃儿你快进去，下次别这样了哈！”
　　町舟点头答应，直径走上楼。

　　【第二天】
　　本来播放着大课间跑操音乐的广播，突然传来广播站同学的插播“请九班顾译谦同学和三班傅町舟同学来六楼校长室，再通知一遍…”
　　顾译谦正打完球拉开领口吹风，大汗淋漓跑上楼来，傅町舟已经站在那里了。
　　“冒冒失失的，过来。”
　　校长从抽屉翻出两张个人资料填写册。“知道你们这学期第一次模拟考多少分吗？”
　　傅町舟一直没什么表情，顾译谦先抢着说道“总分698，语文没发挥好。”
　　校长扭头看町舟，见他不在状态，把成绩单送到桌子那头。
　　“看到没，683。”
　　町舟瞟了一眼，微微点头，然后再也不看正前方，低着头继续发呆。
　　“啧…傅町舟，你父亲上个学期就叮嘱我们了，以你的成绩一定要选择保送这条路的，如果保送资格到不了你身上他还要花一大笔钱把你送去国外！你能不能上心点！”
　　町舟听到他父亲就烦躁，用鼻音阴阳怪气回应了一个“嗯”。
　　校长把填写个人资料的单子交给两人，交代完规则和格式“你们俩听我说，保送是很严肃的事情，反正比那RT严肃多了，关乎你们俩未来的事业。小顾，我知道你一心想去今年的职业赛，但是能不能稍微争取一下当下？町舟，你也是，第一战队是挺值得骄傲的，据说奖金还不错？那你也不是什么大款家庭，那点钱能买你的前途吗？”
　　听到第一战队的顾译谦有些懵，他在职业赛对战过ZG，也就是说在四个人里，除了偷心他未睹真容，其他三人都是大大方方在镜头前的。
　　这样一来，傅町舟就是ZG被破例在后台监视比赛的狙击手偷心。
　　他一边回忆前几天匹配全部麦里偷心的声音，一边回想遇到傅町舟时他说过些什么——声线实在有九分像，语气也一样冷冷的，只是感觉和本人不符合，这样小小一只，明明听声音像个霸道总裁。
　　“行了，出去吧。”
　　刚推开门，町舟就快步走到走廊的四角里站着，把顾译谦落在老后面。
　　“喂你真的是偷心吗？”
　　“…喂？”
　　町舟把脸埋在帽子里，阳光从上方落在他脚边，却照不到那黯淡的影子，就这样越来越撑不住，他整个人都蜷缩在角落。
　　顾译谦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该做什么，他放轻脚步跑下去，站在町舟面前。
　　又是那样的影子，像光一样的影子——
　　顾译谦一把把町舟捞起来，站在监控不可视范围里，让他把头靠在自己左肩上。
　　“请便。”
　　慢慢的，就觉得那股依靠的力量，愈来愈沉重——
　　好像町舟把整个人都托付给自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