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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姜湉此时的心情也确实如李修容所想,一整个早晨,她都担心自己被害。

      毕竟人那么多,但凡谁佩戴个对胎儿有害的香囊,事后莫说查不查得到,就是真的查到,也已经晚了。

      回宫后,她立马叫宫人去请太医,还是一样的理由:给她请平安脉。

      本来是昨天就在心里计划好了的行为,此时姜湉内心对于太医的到来却带了一点真心的迫切。

      上辈子她的孩子就是因为她一时的疏忽被人害了,纵使如今好多事都改变了,可她也不会小瞧了后宫这些人的狠毒。

      疏忽过一次,她对这个孩子愧疚的很,这次万万不能再出差错。

      之后连着三天,姜湉每日早上去给皇后请安,回来后就请一次平安脉,她没有一点儿瞒着消息的意思,反而高调的很,整个后宫都知道了此事。

      不少人嘲讽姜湉未免太胆小了些,每日都要请一次太医,不知道的以为她病的多重呢。

      李修容心里理解,却乐得看她这么折腾,若真把孩子折腾没了,她幸灾乐祸都来不及。

      倒是皇后一肚子气,这天请安过后,又是玥贵嫔请了太医的消息传来,几次三番这般作态,让皇后忍不住发了火。

      “本宫往日看她是个老实的,怀了皇嗣后竟也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

      皇后说这话时神色淡淡的,但碧月听得出语气中蕴含的不满。

      碧月一心为皇后着想,自然也对玥贵嫔这般行为不满。虽玥贵嫔这行为是针对后宫众人,可一从坤宁宫出去就叫了太医,倒像是怕皇后娘娘害了她一样。

      因而对皇后说:“到底是太后娘娘养到大的,从前的日子比公主还体面,如何会真的安安分分,只怕如今是露了本性出来。”

      这话说的不客气,倒是给皇后提了醒。

      皇后恍然,这才想起来,这位玥贵嫔虽家室不显,可有个骄纵脾气一点儿都不奇怪。

      眉眼间越发不高兴,语气也更加不耐:“就让她折腾去,正好省得她真在本宫这出了事,本宫还得担责任。”

      碧月轻轻应“是”,皇后就把眼神放到了面前的一堆宫务上,收了情绪,不久后似乎是轻笑了一声。

      她从未觉得这些宫务厌烦。就是因为它们,尽管玥贵嫔再骄纵,入了后宫,最该骄傲尊贵的,都是她这个皇后。

      ***

      慧阳阁天天都要传太医,萧深也听说了此事,就把太医叫过来问。

      然而太医只说玥贵嫔身体健康,待萧深继续追问,太医也只能说了一句:“怀孕期间的人总会敏感多思,玥主子这般是思虑过重。”

      而后补充道:“如今倒是看不出什么端倪,可长此以往,对腹中胎儿不是好事。”

      萧深听罢皱眉,就打算去亲自问问姜湉到底有什么心事,能让这个素来不把万事放心上的人思虑过重。

      “朕知道了,以后她派人去太医院请人,你们就都依着她,左右她如今身子重,出不得差错。”

      “是。”太医应了声,看见皇上挥手,就退了下去。

      萧深想了想,自己确实有几天没去看她了,就回头对德海说:“你去通报一声,朕午膳去慧阳阁用。”

      若这女人真是思虑过重,他这次去,少不得还得安慰两句。

      萧深觉得好笑,若是别的妃嫔,怀孕了又如何,不能顾好自己,也就不配生下皇嗣。

      偏如今怀了孕的这个人他从小就没少照拂,如今这习惯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

      罢了,就当是让母后安心。

      德海应了后,萧深就把这事放在一边,埋头处理政务。

      待巳时末,放下手中的笔,看了看天色,这才起身去慧阳阁。

      銮仪是早就准备好了的,萧深是从御书房出来,距离慧阳阁不远,因此一众人到了慧阳阁门口,就看到姜湉匆匆忙忙出来迎驾。

      萧深见她这副毛毛躁躁的样子没忍住皱了下眉,待姜湉走到近前,他正要开口说什么,怀里已经撞进来一个人。

      说是撞进来真的一点没错,撞进他怀里的力气可不小,他又没准备,险些就后退几步。

      萧深脸色更冷,把怀里的人揪出来,呵斥道:“你学的规矩呢,毛毛躁躁,成何体统!”

      这话有些重了,姜湉看她冷下来的脸色,满脸的喜色顿消,心头宛如被泼下一盆冷水,低下头,老老实实后退几步:“嫔妾给皇上请安。”

      萧深不是来和她吵架的,也没继续发作,说了一句起来吧,就转身先向殿内走去。

      走到榻上落座,就看到那缝到一半的荷包,上面绣着五爪金龙,是给谁的毫无疑问。

      萧深便拿起来仔细看了看,荷包甚是精致,看得出来是用了心的。

      他也就放缓声音,看了眼身后跟着进来的女人:“你如今怀孕辛苦,做这个干什么,朕又不缺这些东西。”

      姜湉只低低回道:“没甚辛苦,就是嫔妾的心意。”

      话说的乖巧好听,萧深却看她说完了一整句话也都还是低着头,声音虽尽力掩饰,也有些不自然。

      萧深对眼前这人多少有些了解。

      把玩着荷包的动作一顿,放下手中的东西,手指抵着姜湉下巴,把她整张脸抬了起来。

      入目先是满脸的泪,而后是已经哭的通红的眼睛,见被他瞧见还偏过头去,闷闷的解释:“风沙迷了眼。”

      风沙迷了眼?胆子倒是大,这是欺君呢。

      萧深懒得计较,见她说话时眼泪还在流,只是因为被发现了,不用再憋着,抽抽噎噎的声音越发大了些。

      萧深稍一想就已经明白了她是为什么哭,也不过就是他在殿外的那句“没规矩”,一瞬间心底不虞,觉得她未免太娇气。

      可听了她那句“被风沙迷了眼”,心底的郁气不知为何就散了。

      再看,这美人哭的梨花带雨,本就是一大美景,偏姜湉藏不住脸上的委屈,让萧深觉得这带着稚气的样子也怪有趣的。

      他心情好了,想法也变了,便觉得姜湉这一身娇气还挺稀罕人的。

      只是到底没促狭到要特意看美人落泪,伸手一拉,把人拥入怀里,姜湉瞬间就由站着改成了趴伏在他怀里,整个人被他环住。

      他动作做起来是行云流水,只是姜湉没有半点准备,反应过来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萧深也没用帕子,就用指腹轻轻擦过她的眼角,而后是整个脸颊,动作虽轻,脸上的触感却越发明显。

      慢慢的泪痕都被拭去,她还是一副没反应过来的呆愣样子,逗得萧深笑出了声。

      姜湉终于反应过来了,眨眨眼:“皇上……皇上是在取笑嫔妾吗?”

      这话问的犹疑的很。

      萧深没理她这句话,只说:“你如今是有身子的人,应该万事小心,刚刚那样的事情,没有下一次,嗯?”

      姜湉听了委屈道:“嫔妾看到皇上心中高兴,往常都是极有规矩的。”

      说着竟然有了些要哭出来的样子。

      其实姜湉如何不明白她这情绪来的莫名其妙,哪里就那么委屈,皇上刚刚给了她解释,已经算得上屈尊降贵,她就是有再多的委屈也该消了。

      她偷偷抬眼看萧深,怕他觉得自己不知好歹。

      萧深倒是没再生气,只笑,姜湉感觉得到他胸膛震动,震的她脸开始发热,思绪也集中不了了。

      姜湉被这感觉弄的心慌,只能抱紧了萧深的腰,就要把脸埋进去。

      萧深却没许她躲进去,用手拖起来她的头,两人的脸就靠的很近了,使姜湉能清晰感觉到他的呼吸喷洒在自己脸上。

      此时鼻尖不再是他身上的松香,反而成了他平常最爱用的云雾茶的清香,好闻的让姜湉想再靠近一点,甚至想要尝一尝。

      就听萧深语气含笑:“玥儿竟这么喜欢朕?”

      姜湉被这声玥儿叫得心“腾”的跳了一下,想张嘴回答他,却好似忘了如何发声,悄悄动了动脑袋,就碰上了他的唇。

      萧深满意,按着她的头,加深了这个送上来的吻。

      好久才结束,彼时姜湉已经美眸含泪,气喘吁吁,什么也想不起了。

      萧深记着她是有孕之人,略略平息了自己的呼吸。

      此时气氛安和,萧深满意极了,也没叫姜湉从怀中出去,待她思绪稍稍回归,才抚着她乌发,想起了自己来慧阳阁的目的。

      “太医说你思虑重,和朕说说,你这小脑袋平日都在想什么?”

      姜湉听他这样问,心里真的是上演了思绪万千,有种终于开始了的感觉。

      面上却只做一副心虚状:“皇上说的要嫔妾多请平安脉,嫔妾也觉得有道理,这才每日请一次。”

      “思虑过重这种事太医哪里看得出来,估计是瞎说的吧。”

      说完眼神闪躲,最终视线定于旁边的屏风上,再也不往萧深身上看。

      还质疑起太医来了?

      萧深本就不信她这理由,听她这样说倒是想起这小女人从来都不待见太医,这些日子一天请一次平安脉,就得一天见一次太医,怕是把她难为坏了吧?

      见她说个谎都心虚的这么明显,萧深心里轻嗤,面上没什么表现,又继续问:“听说你每日请安回来就立马叫太医?”

      “你若再不说实话,朕也就当你没有思虑过重吧。”

      语气被他故意放沉。

      姜湉听他这样说,终于忍不住,像他抱怨:“嫔妾日日去请安,要见那么多人,回来总觉得心底发慌。”

      说着还边轻轻摸自己的肚子,又补充:“嫔妾知道这样不应该,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不过皇上别担心,想来过些日子,习惯了也就会好些了。”

      虽然姜湉说话说的不清不楚的,还有所遮掩,可萧深哪里听不出来她的意思?

      这是怕每日去请安,和那么多人接触,让别人有机会害她。

      他心里倒是没觉得她这样想不应该,只是有些好笑,这个敢在他面前张牙舞爪的女人,原来就这点出息?

      然后又觉得她这样想也没什么可指责的,她年纪不大,第一次怀孕本就不知所措,过分小心也是应该的。

      萧深本想打趣她说“朕看李修容怀孕时可没这么小心”,却想起来,李修容怀孕时是从一开始就免了请安的,如此一来安全了不少,哪里有机会像她一样紧张?

      萧深突然无话可说,既然有李修容的例子在前,他当时没反驳,就应该默认了以后宫里怀孕的妃嫔都免了请安。

      他向来不在意这些事,没人提醒也就忘了,可别人不可能不懂,怎么姜湉如今还是要日日去请安?

      萧深皱眉,回头看向慧阳阁伺候的宫人:“怀孕的妃嫔不必去请安,你们也不提醒你们主子?”

      满殿的宫人皆惶恐的跪下,在萧深的威严下哪里还说得出话?

      姜湉见此,扯了扯萧深衣袖。

      见萧深看过来,就做出一脸不解的样子:“怀孕的妃嫔竟然不用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吗?”

      而后又替宫人说话:“皇上别怪他们,想来他们也是弄不清楚了才没跟我说,皇后娘娘前几日让人来传话,说是等嫔妾日后行动不便就不用去请安了。”

      “嫔妾当时也感念皇后娘娘的恩典,如今已然弄不明白,这些宫人又怎么能……”

      这些宫人又怎么能明白到底是按皇上的规矩来还是按皇后的规矩来?

      姜湉顾忌着里头的两位都是惹不起的,就没继续说下去,可萧深也懂了。

      他心里不虞,纵然他没说这项规矩,可他却不信皇后不懂,毕竟也事关皇嗣的安危。

      如此倒是怪不了这些宫人,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倒是皇后故意为难人了,为难了宫人,也为难了……

      萧深看着怀中一脸忐忑的小女人。

      也为难了怀着身孕的玥贵嫔。

      倒是拿皇嗣的安危耍了一回皇后的威风。

      不满轻“啧”了一声,到底给皇后面子,没在此时说什么,只对姜湉道:“想来是皇后记差了,如今你知道了这个规矩,往后就不用再去了。”

      “这样可安心了?”

      姜湉自然是安心了的,一脸惊喜藏都藏不住,忙像萧深道谢:“嫔妾多谢皇上。”

      复又补充:“日日看着太医的脸,总免不了想起那苦药汁的味儿,再过几日嫔妾怕是也受不住了。”

      萧深被她搞怪的话逗笑了,刮了刮她鼻尖:“刚刚不是说叫朕别担心,习惯了就好了吗?”

      按着她这样的性子,如何能习惯。

      “如今皇上可以真正放心了。”

      姜湉一脸恳切。

      萧深却笑她:“朕在里面出了力,如何能不放心?”

      姜湉哪里说的过他,之后便只顾撒娇卖痴,想略过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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