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箱庭》鸢川寒

84、82、闪断

　　“这是怎么回事……？”

　　正当同伴们也扭头查看，疑惑不解时，侦探却厉声喝道：“附近已经部署了关闭机制，再不走就要被关在这里了！”

　　“你是怎么知道……”

　　———侦探难道不是在睡觉吗？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维加想问这个问题，但随着他的话语，上方也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响声。

　　【警告，据反应城市重要设施可能受到袭击，三分钟后这里的通道将会被系统强制封存，请无关人员立刻撤出，请无关人员立刻撤出。】

　　“我已经通报了管理系统，想必以后这里将会变成不可通行区域，”侦探叹着气，“你们惹的乱子可真够大的，要不是我有……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们这群蠢驴肯定得折在这里。”

　　“不要丢下我！”混混好像刚刚还吐出一口胆汁，他捂住腹部表情痛苦地跟在后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这家伙其实一直都醒着的吧？

　　他们跑过长长的甬道，走在前面开路的前辈突然被什么奇怪的东西绊倒，魔女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对着空无一物的前方使出了一团大概只有火柴那么大的火苗。

　　“嘶。”

　　如同融化一般，刺客下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视野中，面对同时架在脖子上的佩剑和两把正对着脑袋的枪，他乖乖地举起了手，护目镜还在闪着红光。

　　“打扰到你们了吗，哈哈。”他干笑着，老老实实地把一个东西踢出来了，“……这个还你们，我发誓我还没有对它做过任何事，它是自己坏掉的。我做事是任性了一点，不过拜托这次就先高抬贵手，告诉我它的来历———”

　　他的眼睛陡然瞪大，视线穿过他们的间隙，看向远处的核心，众人正露出疑惑的表情，却见到他顷刻间撕下乖乖就范的平和态度，如同离弦之箭般往回冲去。

　　“喂，你干什么啊！”光是叫喊无法让他停下这种找死行为，前辈吐出一口气，“今天真是莫名其妙……”

　　侦探捡起了地上他丢下的东西，正是刺客“借走”的“游戏”。它已经从中间裂开，内置也变得焦黑，和垃圾没什么两样了。

　　魔女疑惑地回头看去，刺客转瞬间已经冲向甬道口，而核心处好像也有个模模糊糊的人影……还是已经变成恶灵的圣骑士呢？

　　“———要去追吗？”

　　她问。

　　“不必，”侦探已经继续向前，“反正他也无法得到答案，不到几天他就会带着情报返回事务所，求着我们给委托。”

　　———为什么会这么笃定啊。

　　侦探随手把“游戏”丢给维加，似乎已经决定了由她来处置它。

　　———要带走修好它吗？

　　“……这个故事已经结束了。”

　　最终，她还是把它放到了甬道的地面上，贴近地平线的时候，半透明的质地会反射出核心幽蓝的光线，不知道它所描绘故事的一个人物会不会倒映在里面。

　　———应该是不会的，因为结局是由他自己所选择。

　　背过手，维加将“游戏”放在原地，背对着它朝外面跑去。

　　地下水道中，如潮水般的小老鼠从他们的脚边跑过，而后方的振动逐渐加大，它们一定是感受到了即将发生的事。

　　“噫！”侦探发出不符合自己年龄的惨叫，然后逼着笨蛋前辈背着他才能前进。而维加早就没有力气了，现在就趴在侦探的背上。

　　“你们别在这种时候玩叠高高啊！（恼怒）”

　　是水流，不知道是不是开启开闸放水的权限，细流汇成几股涌向低洼处，很快就漫到了脚面。

　　一群残兵败将和老年人勉勉强强，相互支持着，终于赶在水流漫到头顶之前找到了最近的井盖，湿漉漉地爬到了地面上。

　　井盖被推了回去，死里逃生的众人总算是各自歪倒在地上休息。

　　———还有最后一件事。

　　维加跪倒在地，霓虹灯在她的眼前已经晕染成一片光斑，但她还是伸出手，顺由手上的东西沿着看不见的线滑了下去。

　　“啊，对了！”

　　全身被打的破破烂烂的混混突然跳了起来，他指正道：“我可是莫名其妙地被抓过来又差点死掉啊！现在我要求你们兑现我们许好的诺言！”

　　———没错，不使用能力，大大方方地让他偷一次，如果是她的话，也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要求兑现。

　　“……没问题。”维加举起双手，非常爽快地同意了，“你偷窃完成后，我们的交易也就此结束，我们两清了。”

　　“真的要同意交易吗……”魔女一瞥混混，不太放心，“总觉得他会耍什么花招———”

　　“你们不能在这里动手！”混混一指旁边的摄像头，“这里已经是能监测到的城市区域了！”

　　———没问题。

　　也许他自信于终于等到机会，但在刚才的战斗里维加就已经摸清了他的能力。

　　在同伴们稍显担忧的目光里，维加坦然地朝他摊开双手，这次透支体力和能力实在太过了，回到事务所必然会倒下。

　　而似乎对她的戒指势在必得，混混朝着她使用了能力。

　　———这一次他偷到的是史密斯维森。

　　金属制品出现在混混手上时，他几乎是露出了完全不能相信的表情。

　　当然是不可能偷到的，因为这枚戒指就在刚才被她扔出去，轻轻挂在他那双装满了铆钉，看上去审美怪异的鞋上。

　　【在被偷的时候不使用能力】，她确实是做到了，前提是，将她自己的持有物品提前变成了混混的持有物品。

　　他的能力是不可能让他偷到一个【属于自己】的物品的。也就是所谓的灯下黑吧？

　　在甬道里的时候，她就已经摘下戒指，戴好手套，在脱离险境，所有人精神最为放松的一瞬间，如同魔术般的得手了。

　　接下来……就是把这个家伙鞋上掉下来的戒指捡回来………咦？

　　“……怎么视野……越来越暗了……？”

　　她茫然地看向自己的手心，一瞬间整个人都掉进了一个全黑的世界，但仿佛只是错觉，马上她又回到了城市的街道上。

　　“助手！你———”

　　侦探的声音越来越远，好像是发条自然到达尽头一样，意识也由此中断。

　　*

　　在细语般从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里，漂流到终点时，维加依稀听见了外面的响声，她再次睁开眼睛。

　　阁楼的天花板倒映在她的眼中，自我在这里重新找到位置，一瞬……也许也过了很长时间，她醒了过来。

　　“醒了吗？”

　　旁边投下模糊的影子，魔女撑着下巴颊戳了戳她的脸。大概算是轮流看护，现在这里除了她以外也没有其他人。

　　维加抬起手，发现戒指已经被重新硬套在她的手套外面，而身体似乎也没有什么损伤。

　　“……发生什么事了？”她想要起身，却被魔女啪嗒一下按了回去，重新躺回了床上，“我睡了多久？”

　　“也没过多久，只不过比其他人补觉的时间稍长。”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但是，有一件事是侦探让我们在你醒来的时候必须要说的———”

　　她垂下眼帘，这样提醒：“不要摘下你的那个戒指了。”

　　———失去意识难道不是过度劳累？

　　“发生了什么事？”

　　“………”魔女瞥向窗外，“那个瞬间，你就像那个电……子屏？我总是说不好，但就是快要消失了。”

　　维加顺着目光看了过去，窗外的蓝色巨屏似乎是电力暂缺，上面的人物和色块如同抽动般闪烁，但很快就恢复了原貌。

　　下一条就是公示新闻：【即日起由于越发猖獗的破坏事件，将对部分地区进行改造，违法后果将会更加严重，请各位市民理解。】

　　———看样子根本就是准备糊弄过去了啊。

　　“我和笨蛋王子差点直接对混混动手，他还一直说什么【不是我干的】的蠢话，但幸好侦探反应快，在你第二次那样之前，捡起地上的戒指给你戴了回去。”她把两只手放在耳边模仿了一下她的样子，“梆梆，就是这样。”

　　维加举起手，有些难以置信：“我以前也摘过啊，但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如此严重的后果———”

　　透过指缝，魔女的视线仍然固定在维加身上。

　　“老头子说你的身上全是谜团，现在我也多少能够明白了。”她拉上飘窗，“不管是晚于普通玩家的抵达时间，失去记忆，还是这个疑似要通过未名领域才能得到的【珍惜道具】戒指……回想起老头子那天的心血来潮，我甚至都有点看不透他了。”

　　魔女小姐本来就不是以智力见长，现在未知的问题朝她倾泻过来，她也很混乱吧。

　　“但是，事件已经结束了。”她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对了，我想问一个问题。”

　　爽快地把乱七八糟的谜团丢在脑后，魔女摸了摸维加的头，有点犹豫。

　　“……他最后和你说了什么？”

　　以魔女的视角来看，就是圣骑士莫名其妙地使出一招，然后又莫名其妙地赴死了。最完美地挫败了【魔法师】阴谋的居然是受到祂差遣的人，该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吗。

　　“【在认识魔王维加之前，我先认识了真实的维加】，他是这么说的。”

　　“———这样啊。”魔女似有所感，重新露出了笑容，“谢谢你。”

　　“在那个老头子发现你醒来，用乱七八糟的问题淹没你之前，先暂且放松一下吧。”她微笑着说道，“恭喜你，任务完成。”

　　*

　　“喂。”

　　刺客踉踉跄跄地穿过垃圾广告和投屏的虚影，扯下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黏上的垃圾传单，气喘吁吁地从安全楼梯爬上了这栋大楼。

　　“喂！”

　　他大声喊道，他知道前面的人听得见。

　　“………”

　　青年【佣兵】终于被逼上了楼顶，他回过身，背后就是璀璨的街道星火。

　　“那个墨镜是什么？真好笑，我以前怎么没有见你戴过？”刺客出声嘲讽，毫不留情地挖苦着这位“故人”，“真是让我好找……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吗？”

　　一想到过去的事就让他心情烦闷，不过没有关系，至少现在看上去，对方已经被逼到死角。

　　“……”

　　还是没有回答，说起来，在以前的世界，他是这个性格吗？

　　但无暇顾及这些，刺客继续说道：“之前我在市区追寻你的踪迹，甚至为此故意在教堂引发了爆炸差点被城市系统抓住，但就算这样也没有让警卫系统注意到你，你就像是蒸发了一样，连我都差点没能逃走，你究竟是如何提前离开的……而这次，在这个混帐地下，没想到又能见到你———”

　　青年似乎是对他的话毫无感觉，墨镜偏向了遥远的地方。

　　“———你到底在筹划着什么？”刺客问道，“出现在地下，和那个脑子有病的中世纪骑士有关吗……如果他真的准备做什么，你是会直接动手的吧。”

　　青年的注意力被别的东西吸引了过去，然后从胸口的行军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型通讯器，开始打起字来。

　　“喂！你听人说话啊！你这样让我超不爽啊！”刺客被气坏了，“在以前的世界里你可不会这样，你至少还是会礼貌地有问必答的啊！”

　　青年放下了通讯器，重新放回了胸前的口袋里。这个时间他也总算侧过脸，看向了对面的刺客。

　　“……不好意思，你刚才说了什么？”

　　“…………”

　　“…………我要杀了你。”

　　刺客拔出大腿外侧的军用匕首，毫不留情地躲于他的视线死角，然后下蹲隐藏身形攻了上去。

　　然而，就好像早就猜到了他的行动，青年冷静地向后一跃，于攻上来的刺客错身而过。

　　“什……！”

　　就这样跳下了天台，在跃入风中的一瞬间，展开了滑翔翼，向低处略去。

　　又一次丢失了调查目标，刺客懊恼地拍着栏杆发出了烦躁的叫声。失去目标的他气恼地转移目光，却不由得顿住。

　　……那边发生乱子的是事务所那帮人吗？

　　只不过片刻，似乎骚乱便止息了。

　　没必要留在这里了，刺客愤慨地想着，就算这里是箱庭，但迟早有一天也会调查清楚那个老熟人的阴谋。

　　迟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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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魔女羁绊对话5】
魔女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格拉菲亚的好感度上升了！
【感觉你的态度平和了很多。】
“是吗？”她笑了，“也许是因为我得到了一部分的答案了吧。”
“如果能够这样回去……对于那个【灾星】的预言也稍许能够坦诚看待了。”
维加凑近她，眯了眯眼睛，突然把她的帽子拔了起来。
“……你干什么？”
魔女被她的举动惊了一下，但她们本来就已经是能做这种事的关系了，也没多大反抗。
【果然呢。】维加点头，【实际上，你已经到达下一阶段了吧？】
自从上次对话以来，她所自述的记忆似乎还是与预言中的男性相遇之前。但重新醒来以后，维加才注意到她的衣服上一个小徽章不见了。
【阶段变化】也许对于魔女来说，外观上并不会有太多改变……毕竟她是年龄四位数的非人种族。和王女的长大和侦探的变老这种人类的成熟变化，在她的身上是看不出来的。
“被你发现了？”魔女丧气地点点头，“……啊，我的火力输出也稍微上升了一点点。在现在的我记忆里，果然我还是没能抵御【灾星】的预言。”
*
【但是你看上去要比你说的好多了？】
【老牛吃嫩草……（小声）】《
【这个格拉菲亚就是逊啦（指指点点）】
*
“啊我不听我不听————”
魔女立刻开始耍赖，这样的她看上去实际上和普通的老年人也没什么两样。
【你现在不是挺正常的嘛。】维加戳戳她，【连同诅咒一起解除了？】
“………”魔女停了下来，“……不，我能感受到对于他的执念并没有消除，不如说，完全在驱使着我想要以极速通关箱庭，回到原来的世界里。”
【………】
“但是。”魔女继续叙述着，“托你的福，我冷静下来了，在终日惧怕着诅咒降临的那些日子里，我一定会忽略这种不和谐的感觉吧。”
她卷了卷头发：“这种感情浓烈得莫名其妙，而我却觉得理所当然……不再一厢情愿地投入，而是像这样客观思考以后，我才能抽离。”
“———很奇怪吧。我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不，没有这回事。】维加安慰道，【这应该算是一种精神上、呃，类似恋爱脑解放…之类的？】
———魔女脸上出现了熟悉而又陌生的表情，就好像，就好像从原有的轨迹中脱离，进入了崭新的路线。
……也许箱庭确实会发生什么奇迹也说不定。
获得了【格拉菲亚Grafias】的羁绊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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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大家又要说男主的戏份少了，因为和主线强关联，所以暂时还没到主场，现在就把他当普通其他配角看吧。
还有一章幕间这个篇章就结束了！我努力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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